第322章
溫晚栀突然一陣眩暈,感到頭重腳輕。
不可能,薄嚴城不可能就這麼死了!
一旁的急救醫生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一臉嚴肅。
“女士你先别着急,你身上也還有傷,還需要去醫院做進一步的檢查,現在最好不要輕易亂動!
”
溫晚栀雙手發涼,渾身顫抖着,嗓子就快要發不出聲音。
“他,他怎麼樣?
”
醫生眉頭緊鎖,猶豫了下,謹慎道。
“我們檢測過了,還有生命迹象。
你先跟救護車回醫院做檢查,這邊有進展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
溫晚栀搖了搖頭。
她實在放不下心就這樣随着救護車離開現場。
除非她親眼确認薄嚴城的情況!
無奈之下,醫生隻好找來一把輪椅,暫時安置溫晚栀。
耳邊充斥着各種工作人員的喊聲,眼前是救護車混着警車照耀出來的炫光。
溫晚栀一時有些恍惚,好像是在一個夢裡。
在這個夢裡,她沒有因為血癌險些離世,薄嚴城也沒有忘記關于她的一切。
他們養育了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各自也有着自己引以為傲的事業。
一道高亢的咒罵聲打斷了溫晚栀的思緒。
“放開老子!
你們tm警察就是幫廢物!
”
叫嚣着的男子面相兇狠,被帶離了其中一輛悍馬。
另一輛車裡的駕駛員也被擡了出來,戴上了電子腳鐐,推上了救護車,傷得不輕。
溫晚栀下意識攥緊了拳。
她非常确定,從沒見過這兩個亡命徒。
薄嚴城的保镖和警察交涉了一陣,徑直向她走來。
“夫人,兩名罪犯都已經通過了指紋比對,都是大案要案的在逃嫌犯,據他們自己交代,是受人所雇。
”
溫晚栀一雙細白的手攥緊了身上的保溫毯。
受人所雇。
什麼時候在逃嫌犯還成了替罪羊了。
溫晚栀強迫自己壓下心裡的無措,鎮定開口:“好。
雖然警局那邊也會進行調查,但我等不了那麼久。
下去查他們最近的通訊記錄,社交關系,尤其是家人親戚的銀行流水明細。
”
保镖低眉順目領了命,溫晚栀沉吟片刻還是叫住了剛要轉身的保镖。
“等等,除了王彪那邊之外,調查重點放在薄氏,尤其是那個新來的薄彥真。
”
保镖聽到這個名字,眉頭微蹙,神色嚴肅地點了點頭,很快交代了下去。
溫晚栀的眼神一刻不離地停留在勞斯萊斯扭曲的駕駛位上,已經有些快坐不住了。
這些豪車堅不可摧的金屬外殼,此刻就像是個囚籠。
突然營救人員和吊車司機發出規律的口号,溫晚栀的眼神重新聚焦。
車門終于被卸了下來,醫生從扭曲的駕駛座裡小心地擡出了薄嚴城。
“薄嚴城!
”
溫晚栀在雪裡踉跄着跑了上去,跟着擔架跑到了救護車的旁邊。
擔架上的男人沒有回應,側臉滿是血迹,神情卻像是睡着了一般安穩。
溫晚栀心裡一陣發緊,看着薄嚴城從擔架上無力垂下的那隻修長的手,毫無生氣。
可她記得,失去意識之前,就是這隻手,緊緊抓住了自己的手。
可現在,她卻沒有勇氣再去拉住它,就怕它不再是溫熱的,而是和雪一樣冷。
搶救醫生完成了心肺複蘇流程,松了口氣,簡單報告情況。
“目前沒有生命危險,頭部有撞擊傷需要進一步檢查,未檢測到骨折情況。
”
搶救醫生和護士紛紛松了口氣,臉和雙手都凍得紅彤彤的。
溫晚栀心裡一根緊繃的弦突然放松,下意識伸手,握住了薄嚴城骨節分明的手。
那雙手帶着冰雪的冷意,卻還有着堅實的脈搏。
一時間,她甚至聽不到耳邊那些似乎未曾安靜過的嘈雜聲響。
耳邊隻要薄嚴城胸腔裡有力的心跳聲。
嫌犯被帶上警車,看到了被營救出來的薄嚴城,冷哼一聲,啐了一口。
“我呸,我早說這法子行不通,這小子連根胳膊腿都沒斷!
要是聽我的,他早tm斷氣了!
”
“閉嘴,上去!
”警察聲色厲苒地呵斥着,警車車門砰的一聲關閉,隔絕了餘下的咒罵聲。
溫晚栀攥緊了拳頭,頭嗡嗡作痛。
她現在毫無頭緒,這起亡命車禍的幕後黑手到底是王彪還是薄遠。
直覺上,薄遠不可能做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可王彪和霍玫剛剛元氣大傷,應該不可能這麼大動幹戈地犯事。
難道是那個剛剛出現在衆人面前的薄彥真嗎……
推理下來,似乎沒有别的答案。
“溫小姐,請上車,我們馬上回醫院檢查。
”
溫晚栀這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一直握着薄嚴城的手,臉上有些羞怯。
“抱歉,知道了。
”
有些慌忙地松了手,卻發現已經被薄嚴城緊緊攥住了。
醫生理解笑笑:“溫小姐也上車吧。
”
一路上,路途颠簸,救護車在雪地上飛馳着。
薄嚴城像是安睡着,可似乎是潛意識作怪,握着她的手未曾松開過。
很快,救護車開出了樹林,轉了幾個彎就到了療養院的醫院裡。
惡劣的大雪天氣裡,這裡是最近的條件完備的醫院。
薄嚴城情況較為嚴重,被直接推進了搶救室。
溫晚栀被安置在特護病房裡,進行着各項身體的檢查。
紮吊針的時候,護士有些苦惱地開口:“溫小姐,您太緊張了,這樣紮不進去,放松。
”
溫晚栀這才發現自己一直攥着拳頭,似乎提着一口氣。
腦子裡全是剛才車禍的畫面,驅散不去。
醫院走廊裡的每一點動靜都能牽動她的神經。
“抱歉,我放松點。
”
溫晚栀放空思緒,不去想剛才那些令人膽寒的畫面。
這時候才猛地想起來,薄嚴城本來就是要載她來療養院的,說有東西留在這裡。
她離開之後,薄嚴城來過這裡修養嗎?
很快,檢查完成了,溫晚栀算是不幸中的萬幸,除了有些受到驚吓之外,沒有任何皮外傷。
得知了結果,溫晚栀再也沒法在病床上安穩躺着,幹脆推着吊瓶來到了搶救室的門口。
幾位大夫正在門口低聲讨論着。
“薄先生之前在我們這邊有過就醫記錄,他的用藥和過敏記錄,院裡都有,直接去調。
”
溫晚栀聽了半天,蹙着眉頭禮貌開口。
“您好,醫生,我想問一下,薄先生之前在這裡治療過嗎?
”
一位頭發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大夫看了看溫晚栀,驚訝道:“您就是溫小姐吧?
”
溫晚栀更是詫異:“您認識我嗎?
”
老大夫笑了笑,眼裡滿是滄桑。
“薄嚴城在這裡住院治療的時候,我是他的主治醫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