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向依然嗓音發抖:“嚴城,你回來了?
我去幫你倒杯茶——”
薄嚴城的聲音冷得像刀鋒:“不必,我時間有限。
”
這個男人沒有發号施令,卻讓向依然不得不服從他的話。
這樣冷漠又戒備的薄嚴城,她已經太久太久沒有見到了。
以至于她都有些忘了,他是手段多麼可怕的一個男人。
向依然身體已經緊張到發僵,但還是控制着步伐,貌似淡定地走到薄嚴城面前坐下。
男人交疊雙腿,骨節分明的手交握着放在腿上,閑适得很,卻讓向依然不敢直視。
薄嚴城似乎不想浪費一點點時間,直接開門見山。
“向依然,是薄遠叫你來冒充溫晚栀的身份,到我身邊來的,對嗎。
”
疑問句,卻不容人回答,向依然看着薄嚴城笃定的眼神,心狠狠一沉。
恐怕薄嚴城已經開始回憶起關于溫晚栀的事了。
這個賤人,當初就應該把她投到海裡淹死……
向依然對薄遠和薄嚴城的不和心知肚明,隻得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
“薄叔叔的話,你也知道,我不得不聽。
可我心裡——”
薄嚴城不耐地眉頭緊鎖,揮了揮手打斷了t她的“真情告白”。
“我不是來聽你這些廢話的,告訴我,關于溫晚栀的東西,都在哪裡?
”
向依然愣了愣,沒想到薄嚴城來興師問罪,居然隻是想找回從前的東西。
她冷笑一聲:“當然是都銷毀了。
”
薄嚴城輕笑一聲,眼底卻沒有絲毫的暖意:“做得倒是幹淨,也是那位李叔的手筆?
”
向依然心裡一驚。
怪不得上次李叔聯系她,說自己被人盯上了。
沒想到是薄嚴城的人。
那李叔現在,在薄嚴城手裡……?
薄嚴城不動聲色地轉動手上的戒指,淡然開口:“這個李叔,像是個靠譜的人,就是太過老實,稍微詐一詐,就什麼都交代了。
”
向依然慌了神,李叔一直是她最隐秘的心腹,很多陷害溫晚栀的陷阱也都是他親手布置的。
難道薄嚴城已經全部知道了……
看着女人慌亂的神色,薄嚴城突然覺得有些無趣。
他甚至都無需再問,向依然已經把心虛全部寫在了臉上。
其實李叔什麼都沒交代,他不過是推測一番,也就大概知道了向依然的小動作。
向依然顫抖地開口:“你,你都知道了,都想起來了嗎?
”
薄嚴城牽動嘴角,露出譏諷的笑:“你認為呢?
難不成你覺得,隻要我記不起來,你做的那些惡事,就都不存在?
”
向依然一雙手汗涔涔的,已經把奢華的家居服下擺捏得皺皺巴巴。
此刻她就像是個罪人,做的一切惡事,都赤裸裸地暴露在男人的眼前。
這種羞辱感,已經快把她吞沒。
向依然強打精神,咬着後槽牙低聲開口。
“薄嚴城,你到底想要什麼?
别忘了,我現在是薄遠的一條走狗,你敢動我,他不會放過你。
”
薄嚴城對這種虛張聲勢的威脅毫不在意。
“告訴我,放王彪進京城的目的。
”
向依然又是一陣耳鳴,原來薄嚴城早就察覺了。
她現在心裡很忐忑,不知道薄遠和霍玫這兩條船,到底哪個更穩固。
她還不想這個時候就選擇站隊。
“他告訴我,我的親生母親霍玫沒死,威脅我必須要幫他回到京城,就讓我見到霍玫。
”
薄嚴城心裡的疑問終于逐漸被解開了。
他知道了,溫晚栀在試圖下一盤怎樣的棋。
告訴走投無路的王彪,霍玫還沒死的消息。
而王彪想到霍玫,自然也就想到了向依然,他沒别的選擇,隻能向她求助。
而向依然也已經被逼到走投無路的境地,她為了重新和霍玫搭上,也隻能順了王彪的意思。
這三個人的行動,都已經被溫晚栀預判好了。
薄嚴城皺了皺眉,心提了起來。
這麼危險的手段,也真虧那個小女人做得出來。
向依然見薄嚴城沉默了,以為是他不相信,或者是不滿意自己說的,緊張兮兮地開口狡辯。
“是真的,我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沒必要騙你!
嚴城,你信我……”
薄嚴城看了看表,站起身來,系上西裝的扣子。
“向依然,從我到這裡,見到你,到現在,一共十七分鐘。
”
向依然怔愣住了:“什……什麼?
”
薄嚴城冷冷地瞥了她最後一眼:“作為一個母親,孩子被我帶走數日的情況下,居然能做到不聞不問。
向依然,你還要繼續狡辯,薄木木是你的親生骨肉嗎?
”
向依然胸口劇烈起伏着,手抓緊了真皮沙發的扶手,留下了道道痕迹。
她不顧一切地拿起手機,找出了樊千送來的親子鑒定報告。
“嚴城,你看,這是我和木木的親子鑒定報告。
外面的醫生不可靠,那樊千的報告你總該相信吧!
”
薄嚴城沒有接過手機,甚至沒有多看一眼,冷聲譏諷:“如果我是你,就會放棄這種無謂的幻想。
有的時候騙着騙着自己,就會連自己都忘了事實到底是如何了。
”
男人毫無留戀地出了門。
他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這個鬼地方,他是一秒鐘也不想多呆了。
薄家老宅是京城數一數二的豪宅,在全國都排得上号。
可他現在打心底裡覺得,這偌大的牢籠,不如那個擁擠狹窄的老小區。
至少那裡溫暖的燈光,和在那的人,隻是那樣存在的,就足以溫暖他的内心。
一天不在,落下了很多工作,薄嚴城幹脆回了薄氏集團,打算在那邊休息,然後直接去第二天的治療。
今天和溫晚栀的交談,可以說是不歡而散。
他甚至不敢開口問她,明天的治療,她還會不會陪。
薄氏集團總裁辦公室的休息室裡談不上一絲溫暖的感覺,薄嚴城心裡也是冰冷的。
第二天一早就開車到了湖畔診所。
經過上次的事情,這裡已經被他安置了不少安保人手,飛進來個蒼蠅都有備案。
眼看着就要到治療時間了,薄嚴城借口抽煙站在門口等待着。
進湖畔的這條小路上,沒有一個人,一輛車。
薄嚴城心裡的火光逐漸趨于熄滅。
他還是太高估,自己在溫晚栀心裡的地位了。
薄嚴城掐滅了煙頭,轉身進了診療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