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從不失誤的她,腳下卻錯亂了一個節拍,在一個高難度跳躍旋轉的失誤下,猛然往下跌落。
接踵而至的并非預想中的疼痛,而是身後将她穩穩接住的懷抱。
“走神想什麼呢?
”
他的臂彎輕而易舉的将她裹挾進懷裡,垂頭貼在她耳邊詢問。
“沒什麼,我失誤了。
”她站穩身體,想從他懷中退離。
他卻不依不饒的纏緊,從遠處看,俨然就像是一對緊緊相依的戀人。
她攥住他禁锢在腰間的手臂,想要将人拉開。
“别亂動。
”他低聲道。
他用另一邊手臂穿過她的膝彎,将人直接抱起,放到一旁軟椅上坐下,蹲在她面前一把捏住了她的腳踝,似乎在檢查。
晏媺兮的臉騰的一下紅了,“你幹什麼?
”
他沒說話,可能覺得這樣檢查的不夠仔細,下一秒直接脫下了她的襪子。
“喂!
顧頤欽!
”她的臉瞬間紅透,想要縮回自己的腳。
他卻使了幾分力道,讓她沒法逃脫。
“我看看受傷沒有,你乖點不要動了。
”他的聲音,無端帶了絲沉啞。
暖光下,她的腳白皙纖細,腳背弓起的曲線流暢柔美,但是雙腳都有許多繭,這是年少時多年習舞留下的痕迹。
“跳舞很疼嗎?
”他低聲道,指腹輕劃過那些繭。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晏媺兮從他的話裡聽出了幾抹心疼。
腳背上帶着暖意的觸感,猶如觸電。
她輕咬住了唇瓣,回答他。
“如果是喜歡,就不會覺得疼。
”
他沒有說話,沉默低頭檢查了一下,并沒有發現她受傷。
給她重新将襪子穿上,松開了手。
“換衣服,我們回家。
”
晏媺兮依言站起,點頭朝更衣室走去。
腦海中卻怎麼也揮之不去他剛剛溫柔的舉動。
腳背上被他觸碰過的地方,像是要着火。
她深吸一口氣,拉開更衣室的門,随後關閉。
-
回程路上。
已經很晚了,原本無星無月的天空開始有了零星的星辰。
布加迪威龍疾馳在高速公路上,晏媺兮側頭看着窗外夜景。
身旁那人,冷不丁開口。
“顧淩辰出現,你們聊什麼了?
”
看不見他的神情,但也可想而知他對此有多在意。
隐忍了一晚上的妒意,似乎傾瀉出一個口t子。
她含糊其辭回答,“我和他有什麼可聊的,他可能...想與我告别。
”
顧頤欽的眸子深沉無比,似乎想起了自己越發好轉的病情。
顧淩辰出現的頻率和維持時間長短都有了顯著變化。
“他如果哪天真的消失了,你會難過嗎?
”他似乎漫不經心的詢問。
她的心往下墜了墜,一時沒有說話。
雙眸注視着窗外海面上方零星的星辰微光。
直到車輛駛離沿海公路,她才收回視線低聲回答。
“顧頤欽,那是活生生的人啊。
”
那也是另一個,完全獨立,卻又活生生的他。
他不再說話,罕見沒有對此發難。
晏媺兮當然不知道他對他的另一個人格能有什麼同情,上輩子,他對顧淩辰的消失自然是樂見其成。
沒有任何人在意那個男人。
-
次日,顧氏集團副總辦公室内。
顧郁尋正在電腦前辦公,界面上是最新的股票市場曲線圖。
于成匆匆敲門進來時,手裡拿着資料袋,神色異常嚴肅而罕見。
于溟見狀立刻拉下了百葉窗,閉嚴了辦公室的門。
顧郁尋放下了鼠标,目光看向于成。
“查到什麼了,神色這麼匆忙?
”
于成将資料遞給于溟,于溟遞給了顧郁尋。
于成說,“沈氏沈津是陳山的小徒弟。
”
顧郁尋微微蹙眉,抽開文件翻看,越看神色越發暗沉危險,難以揣測。
實在消息太過出乎意料,連平時面上的溫和都已無暇繼續僞裝。
“陳山?
”他淡淡反問,手指在文件上翻來覆去的快速翻閱。
“國際著名的心理學大師陳山,早年已經歸隐,現在卻不知何時,在三年前重現帝都。
衆所周知他有兩個徒弟,大徒弟溫容,小徒弟卻對外一直身份神秘,沒想到就是沈氏少東家沈津。
”于成細細說道。
沈津接手沈家前,一直都是在國外學醫。
這似乎能夠對得上。
顧郁尋一時間沒有說話,手指在資料上快速劃過,直至定在了一個點。
“三年前,陳山是顧氏親自請出山的?
”他眯眸反問。
于成應和點頭,“這就是事情最蹊跷的點。
”
“這幾人到底有什麼關系...看來真相似乎快要水落石出了。
”顧郁尋神色冷下,将資料放在了桌面上。
“陳山的大徒弟溫容經常到一個秘密基地研究藥物,我查了很久才查出地方,那些研究的藥物似乎與人格分裂症有關。
”
“人格分裂症?
”顧郁尋字句緩慢重複,忽而冷笑了聲。
“看來真相接近水落石出,顧家在對外隐瞞什麼...我倒要好好看看。
繼續查,我要聽到确切的調查結果。
”
于成退下離開後。
顧郁尋一直維持一個動作沒動,神色冰冷而危險,過分蒼白俊秀的臉上布滿不屬于這張臉的陰翳。
于溟站在他身後,一時無話。
好半晌,坐在輪椅上的人開口了。
“你覺得顧頤欽有什麼變化?
”
顧郁尋在回想着,幾次與顧頤欽見面時對方的反常。
包括在遊輪上,那樣桀骜邪妄的他,似乎有些反常。
于溟沉思片刻道,“他最明顯的變化是對于叫做晏媺兮的那個女人。
”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說的是性格上。
”顧郁尋道。
“行事有時候頗為肆意,簡直不太像他。
”于溟沉吟回答。
臉還是那張臉,神态似乎沒什麼變化,但有許多,樁樁件件的事情,陌生的不太像他。
比如那天在聯合會議上他的表現,當面與一群議員公然叫闆,一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架勢,确實令人難以置信。
有一個猜想在他心底已然初見雛形,現在需要的是證據。
顧家憑什麼這麼偏心,讓一個“殘次品”當繼承人,而後,還傾盡資源,讓他問鼎政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