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曲憶憶卷翹的睫毛撲閃撲閃的,眼底凝着水汽,嘴角下垂,委屈巴巴。
墜樓的疼痛感像是在她的四肢百骸蔓延開來。
疼,太疼了。
摔了個稀巴爛就又穿回來,都還沒來得及緩緩,就...就又像是被車轱辘碾過來碾過去,碾了一整晚。
感覺骨頭都要散架了,再摔一次,那就真的散架了。
男人停在了床邊,曲憶憶呼吸都窒住了。
“薄總?
那衣服的尺碼我等會再問?
現在我需不需要挂電話?
”
辛遠聽見電話裡傳來女人的尖叫聲,然後薄總遲遲沒有再說話,就...就是不是不太方便。
曲憶憶被薄司寒身上強大的氣場震懾,顫顫巍巍的開口:“薄...薄先生”
睡都睡了,不能給條生路麼?
下半句話還沒說出口,男人将手裡握着的電話又放回了耳邊。
“身高158到172之間,體重19到100,三圍...”
衣服的尺碼,身高,體重,她的數據,是...
曲憶憶反應過來了,“我穿M碼!
”
三圍就不用報了吧,雖然她也不差,但也不能逢人就說不是,尤其眼前這人還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大反派。
“聽到了?
”男人的聲音低沉中透着威嚴。
“啊?
”隻一個音節,辛遠就立馬反應過來了,“聽...到了。
”
曲憶憶瞥了眼床下七零八落的碎布,這衣服确實是不能穿了。
那這大反派給她買衣服是鬧哪樣?
怕把她赤身**丢下去太不雅觀?
看來反派也不是毫無公德心。
曲憶憶雙手攥緊被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薄司寒,一臉防備,生怕他下一秒就掐着脖子給自己拖到窗邊去。
薄司寒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一把扔過去,罩到了曲憶憶的頭上,自己轉身又踱步到了窗邊。
曲憶憶将遮蓋住視線的西裝外套掀開了一點,偷偷瞄了一眼薄司寒,确認他是背對着自己,才把外套拿下來披到了身上。
然後立馬又把被子拽了起來。
......
沒過多久,薄司寒的電話就又響了起來。
“薄總,酒店下面圍了好多記者,看樣子是沖着您來的。
您看需要找人過來把他們請走麼?
”
薄司寒眸光一冷,轉過頭。
她是誰派來的?
大房?
三房?
還是他那個不着調的小叔?
感覺到薄司寒探究的視線,曲憶憶的身體又僵直了幾分。
女人在床上攥着被子,捂着胸前,脖頸和鎖骨上還能看見散落着的星星點點的紅痕。
眼尾泛着紅,眸子裡水光氤氲,倒是讓人有幾分狠不下心來。
薄司寒的眸光頓了頓,有備而來的哪是那麼容易請走的,況且真派了人來,添油加醋的新聞還不知道怎麼熱鬧。
“走廊裡有火警報警器,上來的時候把動靜弄大點。
”昨晚上來的時候這周圍他都觀察過。
“打電話給齊隊那邊,讓他派兩輛消防車過來,外面的人由他們來疏散。
”薄司寒的語氣平靜無波,絲毫不見慌張。
火警,消防車?
曲憶憶現在恨不得咬舌自盡,她差點給忘了,薄興裕這會找了記者在樓下等着呢。
“薄氏總裁表面高冷禁欲,實則私生活混亂,權錢交易,聲色犬馬”的營銷稿都準備好了。
畢竟他才因為私生活混亂,導緻花季少女流産死亡剛上過熱搜,爺爺還因此拿了他手下酒店闆塊的業務。
他這會兒卯足了勁搞薄司寒。
她當時寫這一出,還為了襯托小炮灰的蠢,畢竟沒人幫忙的話,一個小炮灰怎麼可能給薄司寒下藥成功。
可惜這可憐的小炮灰到死都還以為是全憑自己呢!
可是...
現在自己成了這個傻逼的小炮灰。
剛薄司寒還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她累了,毀滅吧。
還沒等她傷春悲秋完,外面刺耳的警報聲響起。
門被敲響。
薄司寒打開一條縫,辛遠剛要進來,就被薄司寒一個挪步和一記警告的眼神擋在了門外。
“衣服。
”薄司寒的語氣低沉的沒有絲毫溫度。
辛遠将手裡的禮品袋遞了過去,然後識趣地挪到了門旁的牆邊站着。
關門聲響起,辛遠舒了口氣。
随機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挺疼的,不是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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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總裁睡了女人?
那可真是江城的大新聞,怪不得樓下蹲了那麼多記者。
他剛不止拉了警報器,他還扔了兩煙霧彈,這會那些記者正瘋狂逃竄呢!
薄司寒将衣服扔到床上。
“穿上。
”
兩個字,太過簡短,簡短到曲憶憶也不知道薄司寒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曲憶憶捂着胸前的被子,将包裝袋拽了過來,是件連衣裙。
掏出來剛要往頭上套,突然想起來,隻有衣服,沒有内衣。
她趴到床邊伸手去夠地上的胸衣,一個不穩,“砰——”的一聲摔倒了地上。
薄司寒轉過身,蹙了蹙眉。
打開邊上的櫃子,拽了一件薄毯出來。
走過去罩在她身上,一裹,将人打橫抱了起來。
“薄先生!
”曲憶憶激動地喊了一聲。
“别…别給我扔下去!
”她緊緊地摟住薄司寒的脖子,聲音卻越來越弱,“要不…你…給我換一種死法?
”
下一局她再想其他辦法。
墜樓這死法真是又痛又不美觀,關鍵是她現在身上隻有一件毯子。
這扔下去,毯子随風飄揚,她不就…
太有傷風化了!
薄司寒狹長的眸子眯了眯,扔下去?
上一個不知好歹的女人确實是這麼死的。
她倒是功課做的挺足。
眼底劃過一抹促狹,薄唇輕啟,“也行。
”
曲憶憶:“......”
薄司寒抱着她從房間裡出來,辛遠跟在後面,人都傻了,這是什麼操作?
一張毯子就可以解決的事,為什麼讓他辛苦了一大早?
這個點商場都還沒開門,天知道他是怎麼搞來的這件衣服。
曲憶憶坐在車後座,兩條胳膊都被裹在毯子裡動彈不得,隻好靠在車窗上支撐着。
她咬着唇,偷偷瞪着薄司寒。
心裡腹诽着:女主就矜貴,你們待了一晚上啥事沒有,到我這就...
“嘶——”
一激動就想擡拳頭,結果苦的還是自己。
這一動不止牽着渾身疼,動作幅度太大,一個重心不穩朝着薄司寒倒了過去。
“啊——”
人躺在了他腿上,頭不偏不倚的枕在了他兩腿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