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他的棉棉不好騙了

　　薑時晏這個壞蛋轉身就投入拍攝，好似當眾秀恩愛的人不是他。
路棉就沒有他那麽坦然了，面對整個片場的注視，她整個人仿佛燒著了，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這樣別人就看不見她。

　　早知道就不來探班了！

　　好在導演拿著擴音器吆喝了一聲，全場的工作人員都停止了討論，一個兩個埋頭做準備工作，餘光卻似有若無地落在路棉身上，想要看清她的面容。

　　可惜她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隻能看到一雙漂亮的眼睛，跟網上傳出的那些照片沒有區別。

　　不過，這麽近距離的打量，可以看出她身材挺好，皮膚白皙。
她穿著紅色的裙子，婀娜又明豔，長相應該很好看。

　　眾人思緒百轉，心底最驚訝的還是薑時晏那會兒的一個親吻，現在回想起來，隻覺得夢幻！

　　那邊準備拍了，路棉想要拔腿就走，躲在車裡不出來了。
趙明峻卻給她搬來一把折疊椅，嘴角壓著笑，低聲說：“路小姐坐著看吧，他們不知道要多久才收工，站著怪累的。
”

　　路棉看著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愣了數秒，思考自己要是現在逃走了，會不會被他笑話。
掙紮了一會兒，她還是選擇坐下來，硬著頭皮觀看拍戲現場。

　　遠處，隨著導演一聲“Action”，一個女孩穿著針織衫，米白色的棉麻長裙，在小巷裡漫步。

　　她就是這部戲裡的女主角，路棉看著是個陌生面孔，叫不出名字。
當然，大部分明星對她來說都是陌生面孔，她叫得出名字的沒幾個。

　　女孩年齡不大，一張鵝蛋臉尚且有稚嫩的嬰兒肥，皮膚瑩白，長相清秀，笑起來頰邊有一顆小小的梨渦，屬於那種越看越好看的女生。

　　軟軟的烏發披在肩頭，有幾縷被風吹起來，飄在臉頰上，她也不動手去拂開，任由發絲在臉上掃來掃去。

　　忽然，薑時晏出現在她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你為什麽躲著我？
”

　　女孩擡眸看他一眼，嘴角的笑意瞬間凝固，飛快地低下頭，什麽話都沒說，轉頭就往回跑。

　　薑時晏在後面追她，一邊追一邊快語：“你怎麽不說話？
我說我喜歡你是認真的，你感覺不到嗎？
那天晚上，你靠在我懷裡，清楚聽到我的心跳，那樣劇烈，它是為你跳動的！
”

　　路棉看到這兒，腦中冒出個問號，那天晚上，哪天晚上？

　　她怔了一秒，轉瞬就想到，她沒看過劇本，對故事情節不了解，正在拍的這場戲她也不清楚講的是什麽。
靠著一個作家的敏銳度，她猜到大緻劇情應該是薑時晏飾演的男主對女主表白了，女主當時應該是默許了，事後卻反悔了，千方百計地躲著男主。
所以，他來找她了，問她為什麽不理他。

　　果然，女孩腳步頓住，猛然轉過頭，眼角泛著紅，嘴唇卻死死咬住，仿佛想說什麽，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薑時晏被她眼裡的情緒嚇到，怔怔地看著她，執著地想要一個答案：“你告訴我，為什麽不肯見我？
你不喜歡我嗎？
”

　　女孩眼角的淚倏地滑落，聲音帶著濃濃的哭腔：“你知道的，你知道為什麽！
你什麽都記不起來，你沒有過去，我不敢堵上自己的未來。
阿塵，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失去記憶前，你有心愛的女孩嗎？
”

　　心愛的女孩……

　　薑時晏晃了一下神，看向鏡頭外的路棉，他確實有心愛的女孩。

　　“Cut！
阿晏，這裡你應該是茫然無措的表情，還有一種想要回憶過去，卻怎麽也記不起來的痛苦情緒。
”

　　薑時晏：“抱歉，重來一條。
”

　　導演指了指女主角：“小枝的頭髮太亂了，化妝師趕緊整理一下，妝也補一補。
”剛才是微風吹來，幾縷發絲拂在臉上，平添了幾分淩亂美。
由於站在那裡的時間太長，風把頭髮全吹亂了，鏡頭裡沒有半分美感，哪怕情緒對了，拍出來也不能看。

　　在一旁候命的化妝師連忙上前給秦枝補妝，她擡頭望了望天，接過助理遞來的紙巾擦了擦眼角。

　　另一個化妝師也走上前來，趁機給薑時晏整理頭髮、補妝。

　　薑時晏的眼睛卻看向另一個方向，想到什麽，嘴角勾了一下。

　　化妝師是個年輕女孩，甫一擡頭，便看到男人唇畔的溫柔笑意，頓時感覺被電了一下，不愧是笑起來能索魂的薑時晏，她定力再差一點就遭不住了。

　　化妝師強自鎮定，用梳子的尾端撥了撥他的發絲。

　　路棉手肘撐著膝蓋，雙手托腮看著鏡頭前的男人，如果她剛才沒出現幻覺，那就是他朝她看了一眼，然後就被導演叫停了。

　　想到這兒，她微微垂眸，在心底發笑。

　　路棉發呆的間隙，那邊已經準備就緒，重新開拍了。

　　秦枝按了按額角，看向薑時晏的眼神有點古怪：“等會兒，給我點時間，我先醞釀一下，剛哭了一場，有點哭不出來了。
”

　　薑時晏頓了頓，歉然地道：“是我的錯。
”

　　“別別別，薑影帝，您別這麽說。
”秦枝連忙擺手，“我、我的情緒也不對……”

　　她說話有些吞吐，咬字也不是很清晰，看起來像是有點緊張。
薑時晏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手掩住唇輕咳了一聲，低聲說：“別擔心，交給我就好了。
”

　　秦枝擡起頭看向他，眼裡有驚訝，他知道她在擔心什麽？

　　薑時晏當然知道，他眼角的餘光瞥向不遠處的女孩，有些哭笑不得。

　　導演喊了“開始”，秦枝很快調整自己，進入狀態，眼眶紅紅的，頓了三秒就有淚水滑落，接著上一段台詞演：“你知道的，你知道為什麽！
你什麽都記不起來，你沒有過去，我不敢堵上自己的未來。
阿塵，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失去記憶前，你有心愛的女孩嗎？
”

　　薑時晏狠狠地一顫，表情有一瞬的空白，轉而化為恍然大悟，還有一絲痛苦。
那一瞬的空白，表示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之後的恍然大悟，便是終於明白原來她不是不喜歡自己，而是在擔心他恢復記憶後就不再喜歡她了。
至於痛苦，就像導演說的那樣，他努力嘗試去回憶，然而連一個碎片記憶都沒在腦中留存。

　　他抓住她的手腕，一點點用力：“不會的，是你教會我怎麽去愛，我不會愛上別人。
”

　　秦枝一邊搖頭一邊後退，想要掙脫他的手。
然而，在她猝不及防下，薑時晏將她推到牆邊，一手按住她肩膀，偏過頭吻住她。

　　秦枝掙紮，他兩隻手捧住了她的臉。

　　路棉：“？
？
？
”

　　不是，薑時晏你叫我來片場探班，我千裡迢迢趕來了，你就給我看這個？
？
？

　　現場的人倒抽一口涼氣，卻小心翼翼地沒有發出聲音，以免影響收音效果。
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地看向正宮娘娘——路棉。

　　這真是堪比修羅場一樣的存在！

　　不過讓大家失望了，路棉並沒有表現出特別的情緒，她已經不是當初什麽都不懂的小女孩了，怎麽拍吻戲她比誰都清楚。

　　眼前的一幕，讓她想起很久以前，她去薑時晏的拍戲現場，也就是學校，那時恰巧撞上他和程綰拍吻戲，她不知道其中的技巧，還為此生了好一會兒悶氣。

　　“Cut！
這一條過了！
辛苦了辛苦了。
”導演喊道。

　　薑時晏輕舒口氣，扭動了一下脖子，看向另一邊。

　　路棉的目光不偏不倚，跟他直直地對上，眼神平靜無波。
薑時晏有點意外地挑挑眉，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秦枝也長長地松了口氣，她還有兩個月才滿十八歲，家裡對她要求嚴格，沒成年不許拍吻戲。
但是，這部電影是公司好不容易給她爭取來的，還是跟薑影帝這種級別的演員搭戲，可謂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不容錯過。
拍文藝片的導演向來執拗，對每個鏡頭的要求極高，喜歡追求真實，也喜歡為藝術獻身的演員，她怕被人說成矯情，事先不敢跟導演提起父母的要求。

　　還好薑時晏能理解她的難處，即使她沒開口，他也知道她的意思。

　　秦枝正準備跟薑時晏道聲謝，一擡眸，卻發現他看向別的地方。
她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他在看那個穿紅裙子的女孩。

　　那個女孩是薑時晏的女朋友。

　　秦枝忽然想到，薑時晏會這麽做，恐怕不止是為了幫她吧，更大的原因是女朋友在現場圍觀。

　　她有點想笑，小聲說：“薑老師，你不去跟女朋友解釋一下？
你就不怕她誤會嗎？
”

　　從那個女孩的角度來看，他們兩個剛才像是真的親上了。

　　薑時晏單手插進兜裡，淡笑一聲，說：“不用。
”

　　他的棉棉長大了，不好騙了。

　　短暫的休息後，眾人又投入緊張的拍攝，直到天邊布滿了霞光，導演才宣布今天可以收工了。

　　現場一片歡呼，比起平時的收工時間，今天算是提早了。

　　薑時晏簡單收拾了一下，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帶著路棉開溜了。
劇組的工作人員收拾妥當，正想問薑時晏要不要晚上一起吃飯，把他女朋友帶上，結果遍尋片場也沒找到他人。

　　還是趙明峻說了句：“哦，你說晏哥啊，早就走了。
”

　　他算是看透薑時晏這個人了，他拿了車鑰匙就牽著女朋友走了，導緻他隻能擠在別人的車上回酒店。

　　薑時晏並不知道自己被吐槽了，牽著路棉的手大步走到停車的地方，幫她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看著她坐進去，自己再繞到另一邊坐上駕駛座。

　　隨著車門“砰”的一聲關上，路棉的心平靜了，總算不用頂著大家的目光了。
她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薑時晏就傾身過來，幫她摘掉了口罩。
下一瞬，他的嘴唇就落在了她唇瓣上，他手掌扣緊她的腰，幾乎要把她從副駕駛座上抱過來。

　　終於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他不用顧慮那麽多，可以隨心所欲地親近她，天知道他剛才忍得有多辛苦。

　　良久，薑時晏松開路棉，下巴抵在她肩頭，濃重的呼吸聲噴灑在她耳側。
她的耳朵很快被烤紅了，想要挪開一點，卻被他抱住身體動彈不得。

　　他還記著剛才的事，輕哼了一聲，說：“小沒良心的，我跟別的女生拍吻戲，你都不吃醋嗎？
”

　　她好歹意思一下，生個氣啊，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路棉忍不住笑，她發現薑時晏跟那些讀者一樣，不是罵她沒有心，就是罵她沒有良心，再不就是太狠心。
當然，不管是讀者還是薑時晏，他們都沒有真的罵她的意思。

　　薑時晏身子往後退了點，看著她笑容滿面，不滿道：“你還笑？
”

　　路棉：“不是沒有親上嗎？
我知道。
”

　　薑時晏皺皺眉：“我的演技這麽不精湛嗎？
被你看出來了？
”

　　路棉但笑不語。
他的演技自然沒話說，演得很逼真，在片場圍觀的工作人員都被他騙了，以為他真的吻了女主角。
要不然，他們看向她的眼光不會那麽奇怪。

　　薑時晏刮了下她的鼻子，沒有跟她賣關子：“聰明girl，我當然沒有親上。
”

　　路棉摸了摸鼻尖，看著他坐回去，啟動引擎。

　　車子緩慢在路上行駛，路棉看向窗外，片刻後，發現不是來時的路，問道：“我們要去哪兒？
”

　　薑時晏莞爾：“當然是……隻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
”

　　路棉雖疑惑，卻也沒再問，目不轉睛地看著沿路風景。

　　夕陽西下，半邊天都是絢麗的色彩，霞光撒在遠處的海面，泛著粼粼波光，如同淋了細碎的金箔，椰子樹的影子投在岸邊。
這不就是油畫裡最常見的嗎？

　　路棉正欣賞得有些陶醉，耳邊就傳來薑時晏的聲音：“我們一個月沒見，難道我還沒有風景好看嗎？
”

　　路棉：“……”

　　她緩緩扭頭，看向薑時晏的側臉，男人目視前方，表情一本正經，說出來的話卻那樣幼稚。
她托著下巴，眼睛看著他：“這樣可以了嗎？
阿晏小朋友。
”

　　薑時晏瞥了她一眼：“嗯，很好，繼續保持。
”

　　路棉不如他這麽膩歪，堅持兩秒就撐不下去了，坐直了身子，看著前方，卻發現車速漸漸減下來，停在了一處小道旁。

　　薑時晏解開安全帶：“下來吧，我們走走。
”

　　路棉從善如流，從車上下來。
薑時晏下車時就戴上了鴨舌帽，還拿了件牛仔外套，披在路棉的肩頭：“太陽快下山了，溫度有點低，別著涼了。
”

　　他的外套寬大，直接將骨架纖細的姑娘罩住，衣擺遮到了大腿，露出一截紅色的裙擺，在晚風中輕揚。

　　路棉索性把手伸進袖子裡，兩人沿著路邊一直走，眼前豁然開朗，是昏暗光線下，一望無際的大海。

　　不似傍晚時分的波光粼粼，而是沉沉的灰黑。

　　風從海面吹來，有淡淡的潮意，路棉腳踩在松軟的沙灘上，舒服地歎口氣：“你來過這裡嗎？
”一路直奔海邊，他似乎輕車熟路。

　　路棉回頭，薑時晏“嗯”了聲：“上個星期有場戲在這邊取景，來過一次，不過那次比較匆忙，拍完就轉到下一個取景地了。
但我覺得這裡很美，所以要帶你來看一次。
”

　　“你說得對，確實很美。
”

　　路棉面朝大海，張開雙臂，任由風吹在臉上。
周圍其實不止他們兩個，還有別的人，有一家三口散步，也有像他們這樣的小情侶，還有一個人拎著小籃子沿著海邊走，不知道是不是在撿貝殼。

　　薑時晏扭頭看她，就著這個姿勢把她抱起來，路棉輕呼了一下，轉瞬間就比他高出一大截，她低頭望進他眼裡，有星星點點的碎光。

　　路棉雙手攀在他肩頭，想要別開視線，卻被他眼裡的繾綣情意吸引住，沉溺進去，怎麽也不舍得挪開目光。

　　薑時晏等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了，無奈道：“我在等你親我呢，這麽明顯，你都看不出來嗎？
”

　　路棉被他的眼神燙了一下，囁嚅道：“不、不是才親過嗎？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