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來人是一位白胡子飄飄,身着紅色袈裟的老和尚。
他手中拿着佛珠,仙風道骨。
看起來很有佛性的一個人,比天顯,确實多了些得道高僧的味道。
程筠颔首:“是。
”
“唉,看來他又在外面惹是生非了。
”聖賢法師無奈地歎了口氣,“跟老衲來吧。
”
程筠和容嬸對視了一眼,跟在他的身後。
容嬸扯了扯程筠的衣袖,小聲道:“我認識他,他是護國寺的聖賢法師。
”
“女施主認識老衲?
”
容嬸說話的聲音很輕,但聖賢法師還是聽見了。
他雲淡風輕地道:“看來女施主是京城人士,老衲之前一直待在京城,也是近幾個月才來的北山寺。
”
話裡話外都是笃定。
沒來過北山寺的人,卻一眼看破他的身份,顯而易見,這人之前見過他。
容嬸心裡一驚,說話越發小心翼翼,生怕被聖賢法師聽了去。
“是,我在京城待過一段時間,去護國寺上香時聽過您講經論道,後來跟随家人來了這,也沒機會再聽了。
”
容嬸眼神垂了下來,她抓着程筠的衣袖,整個人都是緊繃的。
她怕被聖賢法師識破身份。
聖賢法師若有所思地道:“聽過老衲講經論道?
老衲記得在護國寺總共講了三次經,每一次隻有皇族之人……”
說到這,聖賢法師深深地瞥了眼容嬸,沒有繼續往下說了。
容嬸知道身份被懷疑了,尴尬地道:“我跟着信衆在院外跪着聽的。
”
聖賢法師像是信了:“原來如此。
”
眼瞅着快要進入禅房,程筠用手杵了杵容嬸。
容嬸不明所以地擡起頭:“怎麼了?
”
程筠警告道:“能不說話就别說話,他像隻老狐狸,說的話處處帶着試探。
”
容嬸這心機在人家面前真是不夠看。
她不得不提醒一聲,不然還不知道聖賢法師會問什麼問題,到時候容嬸沒有防備,豈不是把老底都透露出來了。
容嬸白着臉,捂住了自己嘴,不敢再繼續說了。
推開禅房門的聖賢法師輕輕一笑,也不知道聽沒聽見兩人的對話。
“請坐。
”聖賢法師給兩人倒了杯茶水。
程筠捧着茶杯抿了口:“法師,我們是來找天顯的,他在哪?
”
聖賢法師捋了捋胡須:“他自從下山便沒有回來過,他是不是得罪你們了?
可以與老衲說說,老衲給你們主持公道。
”
“沒有得罪,隻是他給了我們一樣東西,但我們不會用,想着讓他和我們說說怎麼使用。
”
聖賢法師奇怪道:“他那個鐵公雞還會給你們東西?
啧啧,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什麼東西,可否給老衲一看?
”
程筠心思微動。
看來聖賢法師并不知道天顯做了什麼。
容嬸身份特殊,身上發生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肯定會招來殺身之禍。
思及此,她立即道:“這東西比較特殊,既然他沒回來,那我們下次再來,告辭。
”
她帶着依依不舍的容嬸離開禅房。
屋内,聖賢法師撚了撚佛珠,對着佛像真誠無比地拜了拜。
“出家人從不打诳語,師叔啊師叔,我又為了你破了次例,還是當着佛祖的面!
真是太不應當了,這又要損失我多少功德,你打算怎麼補償我!
”
天顯從暗室内走出來,瞥了眼聖賢法師。
這麼多年的相處,他當然知道這老秃驢是什麼德行。
他抛出一袋東西:“喏,拿去,足夠補償你的功德了。
”
聖賢法師撈起袋子,望了望裡頭金光閃閃的金元寶,差點沒笑出聲。
他握住金元寶對着佛祖虔誠地跪了下去,喃喃道:“錢财乃身外之物,我不該深受其害,罪過罪過——”
……
彼時,省城内。
陰少欣等了好幾天都沒等到謝三郎來見自己,實在等不及了,直接去柳老住處堵人。
柳老是什麼人,姿态擺的高高的,自然沒給她面子,連見都沒見她。
甚至,門都沒讓她進去。
誰讓陰少欣對他的關門弟子不好!
陰少欣知道柳老的身份地位,不敢與之對抗,隻好坐在馬車裡守在門口,時不時地往門口那邊張望一下。
陰凜苦口婆心地道:“小姑母,他既然不願意見您就是還沒有想好,您就别逼他了。
”
得知陰少欣來了柳老這邊,他就放下公務找了過來。
陰少欣捏着帕子的手,骨節泛白:“阿凜,你不是說他會想通的麼,而且誤會都說清楚了,他為什麼還不肯見我,還不肯回京城?
”
“對了,他昨日與你見過面,你們說什麼了?
”她看向陰凜,眸子裡帶着審視。
陰凜不由地回想起謝三郎說過的話。
“你以為我不回京城是因為她?
”
“難道不是?
”
謝三郎站在窗戶口望着街巷來來往往的百姓:“我隻是想,為何我為燕國做了這麼多,還有人在我背後捅刀子耍陰招。
”
“大哥,她對我的傷害根本比不上被自己人背叛,你明白嗎?
”
他為燕國鞍前馬後,卻還要被自己人背叛出賣。
這種感覺,比他戰死沙場,比中了蠻人埋伏還要難受。
他可以死在敵人的刀下。
卻絕對不能死在自己人的陰謀詭計之中!
“時韫,你回京,我們慢慢查清楚。
”陰凜走到他旁邊,勸慰了一句。
謝三郎眼神突然變得溫和:“大哥,我暫時還不想回去,但我可以告訴你,我會回去,會光明正大地回去,你放心。
”
他轉身直視陰凜。
“京城有你在我放心,你能比我做得更好,謝時堰那邊,能幫則幫,畢竟國公府以後還要靠他撐起來。
”
陰凜隻覺得好笑。
他都不相信自己能做得比謝三郎更好!
“你高看我了,我連查誰對你下的手都不知道。
”
謝三郎道:“大哥,他們已經知道我還活在世上了,肯定還會對我出手,隻要盯着我周圍和京城勢力t的動靜,想必很快就能抓住他們的馬腳。
”
“……”
陰少欣不可置信地道:“他既然不怪我,那為何……”
“小姑母,您該知道他成親了吧?
”
“那算什麼成親!
”陰少欣咬了咬牙。
在來之前,她已經讓人打探清楚謝三郎的現狀,知道程筠、昭寶和珺寶的存在,更知道這些年發生的事。
但那又如何。
高懸天上的光輝怎能娶一個村婦,她絕對不會同意!
陰凜皺眉道:“小姑母,您什麼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