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水縣下面的偏遠村莊,就有被強盜劫掠的情況,縣衙出手,剿匪盜多年,依舊屢禁不止。
越是窮的地方,越是容易有人落草為寇。
“這寺中的和尚,怕是情況不妙了……”
話音剛落,便聽見一聲清脆的開門聲。
幾人一下子警惕起來,難道強盜還沒走?
寺廟很小,就隻有除了佛堂外,隻有一間禪房。
此時那間禪房的門,一下子打開了。
月光下,幾人清晰的看到,一渾身是血的和尚從禪房中走了出來。
那和尚對宋玉善她們四人視若不見,徑直走進了佛堂,仿若幽魂。
他登上了佛像的座位,抱著佛像的頭,大笑了起來。
寂靜的夜裡,一個滿身是血的和尚,抱著佛頭大笑,實在是有夠滲人的。
“這……是活人還是死人?
”寧丹霞的聲音有些顫抖。
這也太嚇人了,鬼市的鬼也沒有這麽神經兮兮的。
“活人,不過馬上就是死人了。
”宋玉善收起了雙鉞。
那和尚笑了一陣,又跳了下來,出了佛堂,進了禪房,關上門。
然後就是一聲悶沉的倒地聲。
“現在死了。
”秦緣說著,過去一腳踹開禪房的門。
剛剛還出去大笑了一陣的和尚,已經倒在了房中的地上,身下是一灘血泊。
最後那點氣息也沒了。
房中箱子席子全部被掀翻了,從和尚身上僧袍的破口來看,應該確實是被強盜劫殺的。
和尚屍體上,正飄著一新死的鬼魂,嘴裡念叨著:“保住了!
保住了!
”
“保住什麽了?
”宋玉善冷不丁出聲。
和尚鬼魂被嚇了一跳:“誰在跟我說話?
”
他左右張望,這才看到了門外的幾人:“你們是誰?
我死都不會說的!
”
“對了,我已經死了!
”和尚鬼一下子冷靜下來,看了她們一眼,便撞向了牆壁,逃走了。
秦緣追過去錘牆:“喂喂喂,你跑什麽跑?
我們有這麽嚇人嗎?
”
但無論她怎麽喊,和尚鬼就是不出來了。
宋玉善:“……”
她這還是頭一回看到有鬼連自己的屍身都不顧了,就自個兒跑掉的呢!
“什麽嘛!
這和尚,活著的時候就神神叨叨的,死了怎麽還沒清醒?
”寧丹霞也十分不解。
莫玉鳴看了眼佛堂說:“我估計,真相就在那佛頭中了。
”
宋玉善點了點頭:“走,去看看!
”
這和尚死前硬撐著一口氣,都要去看佛頭,肯定是有緣故的。
一說起佛頭,剛剛怎麽都不出來的和尚鬼一下子就從牆上鑽出來了:“你們要去幹嘛?
我警告你們,不要對佛像不敬啊!
否則我做鬼……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
“我說你這和尚,不覺得我們能看到你有什麽不對嗎?
我們會怕鬼?
”寧丹霞拔出了彎刀,嚇唬他。
和尚鬼看著刀光一個瑟縮,但還是梗著脖子飄到了他們面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反正他也不能再死一次了。
事實證明,他就算死了,也還能再面臨一次生命危險。
莫玉鳴用真氣將他震蕩開去,和尚鬼感覺自己差點就被震散了。
幾人到了佛堂中。
秦緣爬到了佛像後,觀察起了佛頭:“這裡有修補的痕跡!
”
在和尚鬼的驚叫中,她用短劍,將有修補痕跡的地方撬開了。
泥塑的佛頭中,竟然藏著三十餘金。
“你藏的就是這些錢?
”寧丹霞不可置信道。
“什麽叫‘這些錢’?
這可是錢啊!
整整三十二兩金子呢!
”和尚鬼衝了過來,想把藏著金子的佛頭搶過去。
但他是新鬼,鬼力弱的很,根本沒法觸碰到實體,他直接從佛頭上穿了過去。
他衝過來的時候,秦緣就松手跳了下來,佛頭滾到了地上,裡面的金子露了出來。
和尚鬼蹲在那兒一遍又一遍的撿金子,即使一直撿不到也鍥而不舍。
“你不會是因為舍不得錢,才被強盜重傷的吧?
”宋玉善忽然問。
照理說,這小地方的強盜,隻為圖財,也不會這麽趕盡殺絕,若是搶劫把人都殺了,日後不就沒處可搶了?
“我的錢,不會給任何人!
死了都不給!
”和尚鬼頭也不回的說。
嘴裡還念叨著:“怎麽撿不起來啊!
這可不行,露在這兒被人撿去了可就損失大了,這可是我辛苦攢來的……”
撿不起來,就整隻鬼趴在佛頭上,好像這樣就能護住自己的錢似的。
宋玉善四人被他這守財奴的樣子驚呆了。
所以這和尚,真是因為咬死了不肯說出把錢藏在哪兒,才惹怒了強盜,遭遇了殺身之禍。
甚至之前還留著一口氣,大概就是為了看看藏的銀子還在不在。
這才有她們剛進寺廟的時候,看到的那瘮人的景象。
“竟然真的有人要錢不要命啊!
”寧丹霞感覺有些荒謬。
秦緣心中一動,說:“和尚,我們不要你的錢,你大可不必這麽緊張,可以告訴我們,你藏這麽多錢幹嘛的?
有沒有告訴別人?
這麽一破廟,怎麽會招來強盜劫財?
”
和尚鬼聽到他們不要錢,有些遲疑:“真的?
”
“當然是真的,你看我們像是缺錢的人嗎?
”寧丹霞說。
和尚鬼這才注意到他們的衣著,這才放松了下來:
“寺廟太破了,也太窮了,都沒有人願意來,我攢了大半輩子,才攢下這些錢,是打算用來重修廟宇,吸引香客和其他出家人的,我希望這廟中,能熱鬧一些。
才剛攢夠了錢,去村中找了泥瓦匠,一不小心露了財,今天一早就招了強盜,逼問我錢藏在哪兒,這才有這麽一難。
”
“原來守財奴和尚,守的不是財,而是這座廟啊!
”寧丹霞喃喃道。
宋玉善看向師姐。
秦緣蔔了一卦:“應該沒錯了,是因為口風不嚴,招緻的禍患。
”
“這廟,你還修嗎?
”宋玉善問和尚鬼。
和尚鬼歎了口氣,苦笑一聲:“人都沒了,還修什麽呢?
”
他忽然釋然了似的,松開了緊緊想抱住佛頭的手:
“對啊,人都沒了,這寺中的熱鬧也與我無關了。
這錢,我拿都拿不起來,還要它幹什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