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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透歷史:從三國開始》381.第380章 醃入味兒的漢長安

  第380章 醃入味兒的漢長安

  對漢長安的諸人來說,在第一時間幾乎無人注意那什麽建安七子,也無人去調侃那曹丕的學驢叫之事。

  讓他們臉色發白的唯有一件事:

  建安二十二年,大疫!

  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大疫中的大疫!

  其中尤以劉備的臉色最為嚴肅,蓋因為如今在場的眾人他算得上是年長者,這些被後世漫不經心列出的這些疫病爆發時間,皆是劉備所親身經歷過或聽說過的。

  那一連串以數字標記的年份,劉備隻需稍加回想便能和回憶中對上號。

  建寧四年,河東地裂,雨雹齊下,山水暴出,爾後大疫橫行。

  熹平二年正月大疫、光和二年春大疫、光和五年春大疫……

  對劉備來說那都是不忍回想的記憶,但建安二十二年還有一場大疫?

  不自覺的,劉備便轉動僵硬的脖子,朝著張神醫看了過去,畢竟如今已經是建安十八年,後世史書所記的大疫時間也就是再過四年而已。

  張仲景眉頭緊鎖面色嚴肅,他擡起頭迎上的便是劉備殷切的目光,以及簡雍法正龐統等人的注視。

  就連張飛也收住自己的嗓門,小心翼翼嘟囔道:

  “張神醫,再過四年真有大疫乎?

  對此張仲景唯有沉默,他非聖賢之人,亦非神異之士,不過是一個為傷寒疫病所害,立志治病救人的醫者罷了,未來的事他怎麽知曉?

  關鍵時刻還是孔明解了圍,一邊搖頭一邊出聲道:

  “有我等如今所為,此世之事與後輩所知已然不同矣,仲景公如何得知?

  對此劉備同意,畢竟按後世所知的時間來說,他此時應當還在益州鏖戰才對,誰能想到此時已端坐長安對陣孫曹聯盟了呢?

  借後世之知,合眾人之力,扶漢之將傾,戰孫曹於荊。

  這種情況下孫曹雙方應該不會在濡須口對峙,那這大疫…

  “這大疫,依然還有爆發之隱患。

  深思熟慮過後的張仲景慎重發言,毫不留情抹滅了劉備心底的那一絲僥幸。

  對此不需要張神醫仔細說明,孔明就歎息一聲解釋道:

  “後世之記載,皆大疫也,然從建寧年起至今,疫病可曾有一歲停歇?
無非是此數次傷民尤甚,故錄於史冊也。

  對此眾人也是默默點頭,親自生活在這樣的亂世對此感受尤甚。

  有名有姓的城縣還好,爆發了疫病還會層層上報,那些偏遠的鄉村,很可能在疫病爆發之初就全村皆亡,直至幾年後商賈路過才能知道村子消亡的消息。

  類似這樣的事情不知凡幾。

  既然說到此,孔明也歎了口氣繼續道:

  “吾與張神醫研究過,此前的大疫幾乎都伴隨著天災。

  隨即便掰著指頭算道:

  “171年,河東地裂十二處,裂合長十裡百七十步,廣者三十餘步,毀壞民舍良田不知凡幾。

  “173年,北海地裂,東萊北海水溢,海水至處,良田鹹鹵,皆毀。

  “179年,春大疫,前歲的178年二月四月地裂,冬季蝗災,疫鬁故來。

  後面已經不必說了,軍師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在場的都明白了。

  天災導緻百姓成流民,民死生疫鬁,流民又將疫鬁帶的更遠,最終大疫自生。

  “鬧了半天,結果這建安七子,乃是間接死於曹賊之手?
”張飛忍不住道。

  畢竟若是曹軍不南攻,這疫鬁很難爆發這麽大。

  曹軍若是不班師,這疫鬁也很難被帶回鄴城,最終弄的無法收場。

  將自己三弟忽視掉,劉備看著軍師緩緩點頭,其中意思他倒是懂了。

  若不防治疫病,毋須等到四年之後,接下來的每一場大戰皆都可能導緻大疫。

  如此看來,軍醫之選拔也需要更快提上日程了,劉備心中有了計較。

  龐統和法正也同時聽懂了,不過法正旋即心中便冒出來了一個可怖的念頭:

  這曹操此前還擅殺神醫,且對疫病防治如此忽視,那豈不是可以……

  旋即法正就搖了搖頭,曹操麾下亦是漢兒,且如今孫曹聯手亦對主公奈何不得,何須用此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陰招?

  【而說起來這一時期的大疫,往往很多人就要說起傷寒。

  需要說明的是,漢代的傷寒和我們現在認知的傷寒完全不是一回事。

  受見識所限制,古人常常把疾病誘因當做病原,寒也並非是寒冷,而是對所有外邪引起疾病的統稱。

  咱們現代隔著一千多年的時光也沒法知道漢朝爆發的究竟是哪種瘟疫,更大概率是多種疾病混雜的複合型瘟疫。

  因為翻開歷史書就很容易發現,東漢人口爆發式的增長與公共衛生的缺乏,可能是早期疫病爆發的最大誘因。

  西漢時還好,根據當時文獻記載,京城長安的人口巔峰時近五十萬,但保持的時間並不長,尚且處於這座京城的承載範圍之內。

  到了東漢,在繼承了前朝底子的基礎上,外敵被滅,內修文治,人口開始了迅速的增長。

  根據後漢書記載,永和五年,即140年時,洛陽有民二十八萬戶,人口百萬;長安有民五萬戶,人口三十萬。

  龐大的人口首先需要面對的就是垃圾處理的問題。

  生活汙水相對容易處理,因為這兩座城池都緊鄰大河,周圍水系發達,在城中多挖溝渠並注意疏浚就不成問題。

  比較麻煩的是固態垃圾的處理,對當時的百姓來說,無非就是一扔二埋三逃離。

  其中用的最多的就是埋,這種手段即使在現代也依然還在應用,但咱們是有專門的環衛部門垃圾之後分門別類,根據垃圾種類不同處以不同處理手段。

  對古人來說那就是通通一埋了之,挖個深坑,左鄰右舍有垃圾直接倒入,等到差不多和地面齊平了就加一層封土,然後換個地方挖新的垃圾坑。

  由此帶來的惡果就是地下水的汙染,根據咱們現代考古工作者的說法,漢長安位於渭河一級階地,地面的主要成分是渭河衝積的粉砂、黏土、砂礫層,這樣的地質條件水分豐裕,但同樣的滲透性也非常好,使得垃圾和汙水能夠很快滲透到地下水,最終提滲循環,讓地下水不斷惡化。

  這種垃圾處理手段等到了南北朝時已經讓漢長安的環境惡劣到難以忍受,在史冊中直接開罵:

  京師地大人眾,加以歲久,壅底墊隘,穢惡聚而不洩,則水多鹹鹵。

  面對這塊已經有味兒的土地,隋文帝楊堅乾脆棄舊址,在漢長安城東南部龍首原的南坡新建了大興城,並連挖數條溝渠入城解決用水問題,捎帶著還制定了嚴格的禁止丟棄垃圾的律例。

  這也就是後來的唐長安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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