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透歷史:從三國開始》第666章 大父賈太中
第666章 大父賈太中
鄴城的茶陵酒家有數座。
但往來最多者,還是要數南北兩城門處。
雖酒菜價偏貴,但因為所在地緊俏且樓修的氣派,兼之近幾個月來所售賣的炒菜別有新味,故而鄴城達官貴人也多會來此吃酒,或是乾脆請廚子到府上掌杓。
不差錢的會登樓上點兩個菜慢慢飲酒看街景,但更多的人還是選擇三五人拚兩個菜再要幾壺粗酒,在一樓尋了地方坐而論勢。
討賊劉之戰到了何等地步,江東傳過來的又有什麽新奇東西,天子昨日又召了哪個坊的樂師等等,都是可以閑聊的話題。
而眼看著又有一信使入城朝著府衙所在疾馳而去,一樓便難免又議論紛紛。
“這還是從上黨過來的信使吧?
”
“不然還能是哪兒?
”
“嗨,丞相討賊兩年,這賊怎麽越討越多了。
”
“噓,慎言!
”
“嘿,這有啥好慎言的,那賊軍還真能從上黨打過來不成?
俺也是去九原行商過的,那武安、涉縣、潞縣、壺關四重要塞,十萬大軍都未必過得!
不然鄴城怎麽會還不往上黨調撥兵馬?
那說明天子根本不怕賊兵的!
”
“屁!
誰不知道賊兵頭子是天子叔叔?
哪有侄子怕叔叔的?
”
“那是,親近還來不及呢……怕賊兵的是誰咱誰不知道啊。
”
“這位爺喝高了吧,還是把錢結了回去醒酒吧。
”
“誰怕賊兵?
我怕賊兵還不成嘛……”
“要我說,上黨那邊淨是爛路,就算敞開了關塞,能過來幾個賊兵?
眼下恐怕西南才是大患,俺一個街坊的子侄的叔伯的堂兄說鄴城往河內調了好幾波精兵了。
”
“也是,那函谷關都說天下名關,結果跟泥捏的似的,麻杆一捅就翻了。
”
“賊兵若是過了黃河啊,那可有好戲看了,與此相比那上黨無足輕重。
”
“虎衛來了!
噤聲!
”
於是剛才還高談闊論人聲鼎沸的大廳頃刻間鴉雀無聲。
好在這一隊虎衛隻是也要了幾個菜在大廳坐下吃酒,大廳裡方才還口若懸河的一乾人等一個個飛速吃完結帳走人。
虎衛中為首者朝著那些匆忙離開的身影鄙夷的“啐”了一口:
“不思報國殺賊,隻會鼓唇弄舌!
”
恰在此時,這隊虎衛聽得身後“吱呀”聲響,一個著錦袍的少年人從樓上穩步下來。
於是這隊虎衛的隊長頓時換了個神色:
“俺今日出門便見喜鵲枝頭叫,現在才明白是提醒俺今日能遇貴人呐!
”
“多日不見,宣威侯風采依舊,有沒有用得上兄弟們的地方?
”
於是這個錦袍青年也客氣笑了笑:
“王隊率毋需這般生分,既是遇上了…東家,這幾位兄弟所支用都記我帳上。
”
“宣威侯這才是生分了,君侯說過宣威侯都是自家兄弟。
”
“既是自家兄弟,請一頓酒算什麽事?
”
兩人一陣推脫,最終口頭約了個下次一起吃酒才互相告別。
重新坐下後,這隊虎衛當中有人好奇:
“隊率,這宣威侯隻是個蒙父蔭之輩,何至於的如此客氣?
”
隊率左右看了看,確定宣威侯走遠後伸手示意酒樓東家:
“再來兩壇春日醴!
再揀貴的菜給兄弟們上幾份!
記宣威侯帳上。
”
然後方才“嗬”了一聲道:
“這宣威候雖無顯職,但他可是名滿鄴城的魏曹掾的至交。
”
“而且你們多半不知,這宣威侯還有個長輩,那可是曹丞相和君侯都須禮讓一分的。
”
其他幾個虎衛很是好奇,但這隊率說到此就閉口不言,隻是招呼吃菜。
出了茶陵酒家上了馬車,這個錦袍青年人坐在馬車裡聽著外頭的沿街叫賣,心頭反倒是仿佛有一把野火一般燒的愈發旺盛。
過了兩條街就是他自己的府邸,門房說有客來訪,而問清楚名字之後便大笑著迎了進去:
“子京至此,何不遣人去喚我!
竟在此苦候!
”
於是負手在庭院裡賞花的年輕人也回過頭來。
臉龐乾淨,胡須和鬢角也修得整齊,讓人很難生出惡感。
不甚英俊,但眼底似乎隨時都帶著笑意,嘴角恰到好處的勾起,組成了一副讓人第一眼就很容易生出好感的面容。
“宣威侯。
”
錦袍青年人佯怒:
“魏諷!
”
魏諷則乾脆上前直接捉住這個宣威侯的雙手:
“張泉何故氣我?
”
於是張繡之子張泉頓時失了所有不快,心底的野火便猛然竄了出來:
“非是氣你,隻是……”
這話頓時就被魏諷阻止了:
“此處陽光酷烈,進去說。
”
兩人的入了屋內屏退左右後,還不待張泉說什麽,魏諷就淺淺笑了一下:
“張泉,貴人已決意起事。
”
張泉頓時喜出望外:
“當真?
”
心頭的野火頓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焦躁:
“可…大父仍不願見我。
”
魏諷似乎早有準備,拿出了一封信道:
“你還未有表字,世人皆知汝與賈太中情誼深厚,正宜請賈太中為你起個表字。
”
“這是相請的書信,勿私啟,直投於賈太中府上,無論成與不成,當盡人事。
”
都已經安排到這份上了,張泉頓時有些感動,當下拉著魏諷手道:
“子京放心,此信即便不成,大不了我翻牆進去!
大父總不會拒我才是。
”
“倒也不必如此。
”魏諷含笑搖頭:
“我等舉事,乃秉正行義,哪能如此強人所難?
”
於是張泉心下的佩服又多了幾分。
好在令他安心的是,魏諷的這封信果然卓有成效,黃昏時分便有馬車停在宣威侯府門前請張泉前去。
魏諷不宜久留所以早已離去,張泉隻能按捺著激動的心情登了馬車,經過一小段的顛簸之後馬車拐入一個僻靜的巷子,張泉還記得這段路,父親還活著的時候就常領著自己走這段路前去拜訪。
當時父親還讓自己拜他為大父,那時大父隻是笑,一言不發。
而如今再見,張泉已經回憶不起來上一次見面是幾年前了,五年?
七年?
下了馬車,由傭仆領著穿過兩道連廊,最終入目所見的是一個簡單到可稱樸素的廳堂,以及一個已經有些傴僂的背影。
張泉上前兩步,忽地心頭所有的火焰就已經消失不見。
再往前兩步想起已記不起容貌的母親和逝世的父親,以及如今隻有他一人的宣威侯府,張泉便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大父……”
回過頭,眼看著那個跪倒在地與故友極為相像的年輕人,以及簌簌滴落在地闆上的淚水,賈詡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
“起來吧。
”
“與我說說……你們那除賊之計。
”
這時候張泉反倒是胡亂抹了兩把臉,急聲道:
“此事兇險,大父便當不知如何?
稍後我直接越牆而出,定無人知我來此。
”
搖搖頭,賈詡臉上多了兩分笑容:
“那泉兒就忍讓一介老朽去送你魂靈入陰司?
”
“去洗漱一下再過來用食。
”
張泉期期艾艾的起身,一眼便看到賈詡面前攤著的那封信,他還記得這個信封,但攤開的信紙上字跡娟秀,並非是他所熟悉的魏諷筆跡。
而壓在信紙上的還有一個殘缺的玉佩,依稀能看到鸞鳳之姿。
難怪自己當時還狐疑這封信頗有一些重量……不對!
張泉也陡然警醒,恐怕魏子京所說的什麽代寫信請大父給他起表字,非實言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