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霜北

　　由於不是在七玄宗內，陳牧不適合索要冰絕宮的物資清單，不過他也隻需要溫養類靈物，其他一概沒有太多需求，當即便將之前的收獲整理出來一部分，同冷瞻交換所需。

　　待換取到了需求之物後，也是不多做停留，又是迅速離開了郡府，回返他負責坐鎮的那一片區域，繼續統轄七玄宗門下弟子，探查並清剿天妖門、天屍門。

　　……

　　霜郡。

　　霜北縣府。

　　這裡是位於霜郡最北部的一縣，也是受到妖亂迫害最嚴重的一縣，早前霜郡兵力不足隻能固守郡府之時，縣府幾乎是被完全放棄的狀態。

　　整個霜北縣都是一片人心惶惶，妖人出入縣府幾乎如入無人之境，肆意擄掠城中少女乃至血氣旺盛的武者，化作自己的食糧，幾乎是談妖色變。

　　而今。

　　歷時將近一個月有餘，七玄宗對整個霜郡的清掃終於一路抵達這裡。

　　位於霜北縣內城縣衙之外，但見霜北縣的縣令以及眾多官吏皆是一字排開，神情有些激動的看著遠處走來的七玄宗眾人。

　　直至為首的陳牧以及慕容燕來到近前，霜北縣令立刻衝著兩人長揖到底，恭聲道：“霜北縣代縣令林永，率縣下僚屬，恭迎陳大人、慕容大人。
”

　　“林縣令不必多禮。
”

　　陳牧神色平和的回應一句。

　　自從入了七玄宗，暫時脫離官身之後，他也是很久沒有聽到‘大人’這個稱呼，大多都是‘護法’，不過眼前的林永明顯不是冰絕宮弟子，其血氣羸弱，甚至都似沒練過什麽功夫一樣，在他的感知中，或許連磨皮的境界都沒有。

　　照理來說，亂世之中坐鎮一方的官宦，都得是實力在身的強者，而霜北縣卻由一位普通人來代掌縣令，隻有一個緣故，那就是之前的縣令皆被天妖門下了黑手。

　　據他所知。

　　自冰州妖亂以來，霜北縣已連續有五位縣令先後或失蹤或身死，其中妖人最為猖狂的時期，是公然攻入縣衙之中，直接將縣令當場格殺，摘心而走，駭人聽聞。

　　也正是因為如此，冰絕宮弟子乃至稍有實力的人物，都不敢接受縣令這個位置了，以至於讓不通武藝的林永代掌縣令，但林永也一樣是心中惶惶，一方面他之前隻是下面小吏，並無武道功夫在身，坐著縣令的位置也其實沒什麽權勢，二來妖亂不休，整個縣府對妖人幾乎不設防，更有多位縣令的前車之鑒，整日都是提心吊膽。

　　好在，

　　七玄宗進駐霜郡之後，局勢終於一片大改！

　　眼看著身在風雲榜上，更是寒北道赫赫有名的強者陳牧以及慕容燕聯袂而來，更率領一批七玄宗麾下，林永此時都難以抑製心中的激動，隻想連喊幾聲‘陳牧來了，縣府太平了，慕容燕來了，青天也有了’。

　　至少有這兩位強者抵達縣府，天妖門妖人是無法再肆意為禍的了。

　　林永後方的眾多官吏此時也都是直接跪伏下去，大禮參拜，他們也一樣都難以遏製心中的激動，早前人心惶惶的日子，可實在是要過不下去了。

　　慕容燕神色平緩的道：

　　“都起來吧。
”

　　慕容燕出身七玄宗，不曾在地方上為官，也不善於整頓，隻和林永等人隨意打過照面後，就讓林永給她安排落腳的地方休憩。

　　霜北縣乃是霜郡最北部的一縣，再往上就是另一郡的地界，目前七玄宗還沒有進駐其他郡的打算，而這裡位置也關鍵，她短時間內都會在霜北縣縣府駐守，陳牧也是一樣。

　　此外就是霜郡之中，雖然天屍門據點被剿滅了數處，天妖門妖人也被斬殺許多，但兩宗的高層損傷並不大，天妖門三位尊者始終沒有什麽蹤跡，天屍門長老也是不見人影。

　　無論是暫時退出了霜郡，還是隱藏在什麽地方，始終都還是隱患。

　　相比起慕容燕，陳牧倒是曾自下而上擔任過諸多地方官位，過去瑜郡天災之時，他也時常插手各縣事務，而今其實也沒太大區別，無非是情況更惡劣一點，人禍大於天災。

　　縣衙內。

　　陳牧站在那裡，聽著旁邊恭敬侍立的林永的一番匯報。

　　“……大緻就是這樣了麽。
”

　　“是，霜北縣各地損失情況就是這些，下官也是無能為力，一直想讓上面更替旁人接掌縣令之職，但一直不準，隻能被迫呆在這位子上，下官實在沒什麽能力統轄一縣，而今陳大人來了，或可令則人選。
”

　　林永神色苦悶的說道。

　　實際上從背景來講，陳牧是七玄宗護法，從身份來說，陳牧則是玉州的監察使，與冰州並無實際的管轄之權，不過這種妖亂時期顯然也沒人顧得上這些，既然陳牧已來到霜北縣縣府，那在冰絕宮其他高層過來之前，必然是暫由陳牧或慕容燕代管了。

　　陳牧聽罷林永的話，略微思忖了一陣後，道：“不，我看你這縣令做的就還不錯，臨時也莫要變動了，就由你負責霜北縣各種損失的善後問題，你盡管去下令便是，如有不從者，就說是我的命令。
”

　　林永雖無武藝在身，但之前向他匯報各種損失情況，基本上是事無巨細，皆能一一答上，對於縣內各種事務也都十分了解，以他短暫的交流來看，林永管轄一縣也並無什麽問題，隻不過就是因為他沒有武藝在身，所以過去一直都是輔佐縣令的小吏。

　　實際上如今各地大多都是如此，包括玉州也是，由武力在身的人物任官職，而實際具備治理才能的一些人，則在一旁作為輔佐的小吏。

　　“這……”

　　林永聽罷陳牧的話，一時張了張嘴。

　　本來他隻是被臨時推上來頂位的，而今陳牧來了，縣府太平了，就該換人才是，沒想到陳牧會讓他繼續任職。

　　“可下官實在能力有限……”

　　“不用辭讓，冰絕宮暫無人過來，這裡由我說了算，在上面有什麽命令下來之前，就都由你代掌縣令之位。
”

　　陳牧微微搖頭，衝著林永說道。

　　其實請神容易送神難，他不知道冰絕宮和七玄宗談了什麽條件，但七玄宗進駐冰州之後，哪怕未來平定了妖亂，肯定也不會就此退回玉州了，縱然不直接佔據霜郡，也肯定會和冰絕宮分而治之，正如玄機閣、血隱樓等宗門進駐瑜郡一樣。

　　“是，那下官盡力而為。
”

　　林永見陳牧的態度不容置疑，便最終應聲下來。

　　其實能得到陳牧的準許，作為縣令調度一切，隨便是誰那可都是求之不得的，畢竟有了陳牧的認可，那就截然不同了，即使他不通武藝，隻是個被推上來頂位的，但在此之後也能借以陳牧的名義，真正調度各方，變成真正實權在握的縣令了。

　　“好了，有其他要事再向我匯報，之前的那些就由你來忖度處理，你在縣府應該也給我備置了休憩的地方？
”

　　陳牧衝著林永點頭，並開口說道。

　　林永連忙道：“是，我這就帶大人過去。
”

　　“不用，你忙縣裡事務去罷，讓下面小吏帶我過去就好。
”

　　陳牧神色隨意的道。

　　林永心道自己就是縣下小吏，不過他常年侍奉上官，三言兩語也明白陳牧的性子，是說一不二，不容置疑的類型，於是便恭敬的應聲遵從，接著喚人過來。

　　小吏在陳牧面前就更加拘謹了，不敢有絲毫怠慢，低著頭領著陳牧在前面帶路，出了縣衙之後，往縣衙後方走了一段，便來到一處院落前。

　　“好了，你下去吧。
”

　　陳牧邁步走進院子，衝著後方小吏吩咐一句。

　　那小吏連忙道：“是，大人您有事隨時吩咐……”

　　陳牧雖是玉州人，但對他這種縣下小吏來說，風雲榜高手那都是平日裡見都見不到的大人物，言辭之中自然皆是恭敬。

　　陳牧看著小吏退下後，便一路走進院落，但見院子雖不算很寬敞，卻是打掃的乾乾淨淨，門窗皆有細緻的雕琢，以紫檀木為主體，布置也顯然經過挑剔。

　　“大人，您可要沐浴，已為您備好熱水。
”

　　幾個侍女侍立在臥房前，約莫都是十五六歲左右，皆生的秀緻可人，為首一人見著陳牧過來，不敢擡頭去直視陳牧，隻小心翼翼的一禮並問候。

　　陳牧語氣平和的道：“不必了，都退下吧，有事在外面通稟。
”

　　來到霜郡，前後奔波，雖然沒遇到什麽棘手的麻煩，倒也的確是操勞一番，不過他如今並無興緻享樂，還是要繼續淬煉六腑，修習武道。

　　待他走進屋裡後，就聽見外面應聲退下的那幾個年輕侍女，一路退到了外院後，從外院傳來一些壓低著聲音的驚歎。

　　“他就是風雲榜上那位‘乾坤刀’嗎？
江湖事裡的大人物誒，竟然來了我們這裡。
”

　　“聽說他可是整個寒北道十一州年輕一代第一人，今年才剛過三十歲，就已經能和很多傳說中的厲害人物相比了。
”

　　“比我想的還要英俊呢。
”

　　幾個小侍女大概以為到了外院再壓低聲音，陳牧便聽不到她們的議論了，不過實際上外院的低語聲都是一字不落的落入他的耳中。

　　但對於這幾個小侍女的背後議論，他倒也並不生氣，隻略微莞爾，就不去過多理會，來到臥房之後，就從身上取出了三片恍若花葉般，晶瑩剔透的冰晶蓮葉。

　　溫養靈物，六瓣雪蓮。

　　他從冷瞻那裡，將這一朵六瓣雪蓮剩餘的四份，盡皆換取了過來，在大約半個月之前用掉了一份，而今抵達霜北縣，手中還剩三份，六腑已適應的差不多了。

　　以當今的局勢來看，他在霜北縣大概要坐鎮很長一段時間，雖是不需要過多奔波，但也算是明牌露給天妖門以及天屍門，盡管尋常尊者他絲毫不懼，但天妖門那兩位威名赫赫的八階上尊者，比擬秦夢君這種頂尖宗師的人物，對如今的他來說依然是威脅。

　　現在的他還不足以橫行冰州，仍需盡可能迅速的提升實力。

　　【六腑經（95%）】

　　【經驗：0點】

　　系統面闆上，就見他的六腑淬煉，已達到了95%，又增進了些許，距離極限也是越來越近，剩餘三份‘六瓣雪蓮’皆用掉，估計也就相差不多了。

　　他手頭還有尚未出手的一些靈物，雖然霜郡這邊已換不到溫養靈物，但到時候再跑一趟七玄宗就是，對如今的他來說，往返玉州也不會很久。

　　陳牧又看了一眼自己其他方面的修行情況。

　　【天地輪印（第五層）】

　　【經驗：573點】

　　天地輪印的每一層提升，所需經驗都是固定的1000點，但越往後經驗越難以獲取，尤其是他在乾坤意境完成第六次推演之前，修煉天地輪印得到的經驗效率很低。

　　也是在將乾坤意境參悟的更深入之後，他如今修煉天地輪印才終於有了一些效率，漸漸的要接近‘第六層’了，這一層屬於是武道領域之下，對於天地之力運用的極緻。

　　【落花無痕（第二層）】

　　【經驗：972點】

　　落花無痕這門技藝也是每提升一層都需要1000點經驗，雖然從第二層到第三層也是較為困難，但如今他一路帶著修行，也是距離邁過第三層不遠。

　　依著陳牧的判斷，若他將落花無痕練到第三層，也就是最後一層，再加上第六層的天地輪印，或許他就能做到在周身三尺之內，凝練出一個真正的‘微型領域’！

　　領域雛形和真正的領域，那是截然不同的。

　　最直觀的區別就是，他以領域雛形覆蓋自身，最多就是做到身輕如燕，如若紙繪，想要踏空而行依舊需要借力，但若是真正的領域，如秦夢君那樣，那就可以做到憑虛禦空了，無需再依賴外力，能讓血肉之軀真正淩空。

　　踏空而行耗時耗力，速度也不夠快，遠不如他在地上施展潛淵縮地的身法，但若是領域成型，禦空而行，那麽在空中的速度也能直追潛淵縮地。

　　陳牧很快收斂思緒。

　　輕輕將一片雪蓮拿起放入口中，蓮葉入口即化，如冰雪消融般，迅速化作一股清涼氣息一路流淌下去，落入胃腑之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