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栀将最後一碗菜端出來的時候，宋慧敏剛從貴妃椅上起來，她似乎是真睡了一覺，這會兒還有些睡眼惺忪的樣子，年栀連忙将雙手在自己的圍裙上擦了擦，跑過去就說：“……阿姨，飯菜我剛剛都準備好了，您要不要先去洗個臉？
”

　　宋慧敏往西圖瀾娅餐廳的桌子上面看了一眼，上面放着三菜一湯，菜也是剛剛家裡的傭人買回來的，不過有她的吩咐，誰都沒有幫忙，這些都是年栀一個人做的。

　　她挑了挑眉，垂眸看了一眼年栀那雙蔥白細膩的雙手，此刻攥着腰上的圍裙，臉上的表情，是緊張之中帶着幾分期待的。

　　她“唔”了一聲，擡起頭來看了一眼牆上挂着的時鐘，此刻才不過4:30，“這麼早就吃晚飯，我一般都是5點多才吃的。
”

　　年栀心頭一沉，不過還是笑盈盈地說：“那阿姨，您再休息休息，我把菜都蓋起來。
”

　　“過了這個熱度，就不新鮮了，我不喜歡吃回鍋菜。
”

　　“…………”

　　“算了，我去洗個臉，你準備一下，今天就早點吃吧。
”

　　宋慧敏似乎是遷就了一點年栀的樣子，不過很快她又接着說：“這麼早吃晚飯，晚上不到10點，肚子就會餓了，真是造孽。
”

　　年栀一聽這話，馬上就說：“……阿姨，今天晚上我就留在這裡吧，您晚上想吃什麼，我再給您做。
”

　　“你留在這裡？
”

　　年栀點頭。

　　宋慧敏什麼都沒有說，隻留下一個别有深意的眼神，就走進了洗手間。

　　年栀也不知道宋慧敏那個眼神到底是什麼意思，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不過她沒有說話，那大概是同意了吧？

　　年栀擦了擦手，從自己的衣服口袋裡摸出了手機，她背對着門口，給宋聞璟發短信，大概的意思就是告訴他，今天晚上，她想要留在這裡，陪陪他的母親，讓他不用太擔心，她這裡一切都很好。

　　短信發出去不到兩分鐘，電話就進來了，年栀一看是宋聞璟的，她擔心宋慧敏看到自己這個時候接宋聞璟的電話，心裡會不舒服，捏着手機走遠了一些才接起電話。

　　“……怎麼不回來？
”宋聞璟的聲音有些懶洋洋的，年栀這段時間，每天幾乎都是和他形影不離的，今天突然離開了他好幾個小時，說實話還真是有點不太習慣。

　　她“嗯”了一聲，小聲說：“你媽希望我陪陪她啊，聞璟，你媽一個人住在這裡也挺寂寞的，你沒有時間的話，我可以多陪陪她，而且她現在也沒有以前那樣讨厭我了，這是好現象。
”

　　宋聞璟嗤笑了一聲，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的謊言，“小騙子，什麼時候還學會騙人了？
”

　　“哪有……”

　　“我自己的媽，我自己還會不了解麼？
她心高氣躁的很，而且還特别的執拗，固執，你今天第一天跑去她那邊，她還會讓你留下來陪她？
别騙我。
”

　　“…………”

　　“剛剛季揚給我打電話了，他說你下午的時候在廚房忙？
做飯了？
”

　　年栀心想着，還真是什麼事都瞞不住他，乖乖承認，“……手藝不是很好啦，我怕你媽吃了會嫌棄。
”

　　“心意到了就行。
”

　　宋聞璟說：“寶寶，我也正開車過來，再有１０分鐘的樣子就到了，你做的飯菜，我好像還沒有嘗過，今天晚上如果我媽不喜歡吃的話，我一定幫你全部吃光。
”

　　年栀“啊”了一聲，一聽說宋聞璟要來了，她反倒是緊張起來，連忙說：“……聞璟，你别過來了吧，我怕這樣不太好……”

　　“有什麼不好的？
”

　　“可是我和你媽說了，我今天晚上……”

　　“我沒有說晚上非得讓你回來。
”宋聞璟的語氣有些委屈，“寶寶，你光是顧着我媽，那也應該顧顧我吧？
你晚上不在家裡，讓傭人給我做飯吃？
那個阿姨正好回家了。
”

　　“……你自己不是也會做菜麼？
”

　　“……嗯，我已經很久沒有和我媽同桌吃飯了，今天托我寶貝兒的福，馬上就到。
”

　　“…………”

　　年栀挂了電話，進了廚房，宋慧敏也正好擦着手出來，因為她所住的房子是小型的四合院，獨門獨戶，年代還有些了，所以整個屋子而言，隔音效果也不是很好，年栀剛剛雖是站在門口接電話，宋慧敏還是耳尖地聽到了。

　　她看了一眼年栀，“聞璟過來了？
”

　　年栀正在盛飯，想着反正宋聞璟馬上也就到了，她也不瞞着，點頭，“是的，阿姨，聞璟馬上就到了。
”

　　宋慧敏冷笑了一聲，“一下午待我這裡，又是做飯又是做菜，還要伺候我這個老太婆，到底還是忍不住，讓我兒子過來給你助助威風了吧？
”

　　年栀就知道，宋慧敏肯定會這樣想，她輕歎了一口氣，低聲說：“阿姨，我不是這個意思，是聞璟他自己過來……”

　　“行了，不管是為了誰過來都好，我還算是托你的福，因為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了，多難得還可以和他一起吃飯，你這頓飯，也算是做的有所價值。
”

　　宋慧敏看了一眼她手裡的飯碗，“别盛了，等聞璟過來一起開飯。
”

　　“哦。
”

　　年栀也沒有坐下來，就這麼尴尬地站在一旁，宋慧敏覺得礙眼的很，指了指對面的位置，“坐吧，杵那裡站着，一會兒聞璟看到了，還以為我欺負你。
”

　　“…………”

　　年栀又乖乖地坐了下來，不過才不到２分鐘，就聽到外面有人叫了一聲——少爺來了。

　　宋慧敏的臉上，頓時有笑意閃過，年栀大概也是當過媽的人，雖然那個孩子不夠幸運，還沒有出生就沒了，但是她真的能夠理解，一個當媽.的人，對于自己的孩子，是抱有一份怎麼樣的心。

　　她跟着站起身來，很快就看到正門口進來的那抹颀長男身，宋聞璟上午出門的時候就穿了一件淺灰色的襯衣，西裝外套挂在他的手臂上，進來的時候，就有傭人上前，将他手上的外套接了過去，男人邁開長腿朝着她們走來的時候，英氣逼人的俊容上帶着淺淡的笑意，夕陽正好落在了他的背上，那種感覺，仿佛更是柔軟了一些。

　　“媽。
”

　　宋慧敏真的是太久太久沒有見過自己的兒子了，他不來，她當然也拉不下臉來，就這麼一直僵持着，今天總算是把兒子給盼到了，她心裡也清楚的知道，年栀在這裡，自己的兒子肯定是會過來的，所以下午的時候，她才沒有讓年栀走，做飯這種事情，能夠衡量什麼呢？

　　她也不稀罕去折騰一個女人。

　　不過現在看到了兒子，她心裡是真的高興，隻是臉上還是緊繃着，“你倒是還記得有我這個媽。
”

　　“媽，瞧你說的，我忘記誰都不會忘記你。
”

　　宋聞璟上前，伸手按着宋慧敏的肩膀，推着她進了西圖瀾娅餐廳，年栀還站在裡面，他看了她一眼，速度很快，隻是那眼底有着一閃而過的濃烈情緒，年栀心尖微微一顫，很快又聽到他說：“知道我餓了，飯菜都擺好了，看上去就色香味俱全，現在可以吃了麼？
”

　　“你不是早知道這飯菜都是你寶貝的女人做的麼？
還故意在我面前誇她，你可真是一點都不會讓她為難。
”宋慧敏的話有些酸溜溜的。

　　宋聞璟卻依舊是輕笑，“我說的是實話，因為我肚子真的餓了，現在見到什麼都會覺得特别好吃。
”

　　“貧嘴。
”

　　宋慧敏的态度明顯是好轉了，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幾句都不算是什麼花言巧語的話一說，她就覺得滿足，開心。

　　年栀看着他們這樣其樂融融的，心裡多少是有點兒失落，因為她想到自己的父母，他們還在受苦受難……

　　“……年栀，坐下來吃飯。
”

　　宋聞璟輕輕推了她一把，年栀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就着身後的位置坐下來，宋聞璟就很順勢的坐在了她的邊上，年栀想起要給宋慧敏盛飯，宋聞璟又快她一步站起身來，“我來。
”

　　宋慧敏有些不高興了，兒子太護着這個女人了，不過宋聞璟多少聰明的人，他在盛飯的時候，又十分得體的說：“……媽，您說，我有多久沒有給您盛飯了？
這些年哪怕是在英國，這些事情也是下人做的，現在給了我這麼個機會，我倒是覺得，我這些年來，确實不夠孝順您。
”

　　宋慧敏一聽這話，心裡可是真的舒坦不少，她接過宋聞璟遞過來的飯，這會兒是真覺得，不管是誰做的，都特别的香甜。

　　“這是什麼菜？
”宋聞璟指了指面前的一盤東西t。

　　“油焖茄子。
”年栀回答，又小心翼翼地說：“……阿姨好像喜歡吃，我也不知道做的好不好，阿姨，您嘗嘗。
”

　　她一邊說或着，換了一雙筷子，給宋慧敏夾過去，宋慧敏并沒有伸手過來接，不過倒是也沒有為難她什麼，至少最後還是嘗了一口，好話都沒有吱聲，不過對年栀來說，這樣的現象，已經算是非常樂觀了。

　　…………

　　一頓飯，其實話也不多，骨慧敏和宋聞璟都是家教很好的人，他們在飯桌上都不太喜歡說太多的話，等到吃得差不多了，年栀又在傭人的幫忙下，準備了水果，她弄好最後一塊，剛要端出去，手機滴一聲，有短信進來。

　　傭人還在一旁整理剛剛洗幹淨的碗筷，聽到年栀的手機鈴聲，她說：“年小姐，我端出去吧。
”

　　“不用了，就是短信而已，麻煩你把這裡的盤子整理一下，我端出去就好。
”

　　“好嘞。
”

　　傭人轉身過去又去整理盤子，年栀一手端着水果盤，一手拿出手機，她看了一眼短信，是一個陌生的号碼，随手點開來一看，頓時臉色一白，連同另一隻手上的盤子都啪一聲，掉在了地上。

　　盤子裡的水果自然是七.七八八掉了一地，一旁的傭人也是吓了一跳，差點還把手裡的盤子也給摔壞了，她心神未定地轉過身來，就看到年栀的臉白的像是紙一樣，她連忙問：“……年小姐，年小姐你怎麼了？
”

　　“…………”

　　年栀捏着手機，一口氣還沒有緩過來，又仿佛是想到自己剛剛遺漏了什麼，她又重新點開短信，照片的下面，果然有一段話，不過她隻看了兩個字，宋聞璟就突然沖了進來。

　　“怎麼了？
”

　　——————

　　“……聞璟，我……”

　　年栀驚魂未定的樣子，讓宋聞璟很是擔心，不過她話還沒說出口來，宋慧敏也跟着進來，年栀剛準備擡手拿出來的手機，下意識地放了下來。

　　“這麼毛毛躁躁的，弄點水果都還能打翻，這可都是新鮮空運回來的水果。
”

　　宋慧敏皺着眉頭，看了廚房的地上，滿目狼藉，她臉上都是不悅，一旁的傭人正在手忙腳亂地撿，十分識趣地說：“……夫人，真是不好意思，冰箱裡還有一點新鮮的，不然我現在馬上就……”

　　“你打翻的？
”宋慧敏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傭人，冷冷地反問。

　　年栀心裡很不舒服，但是她并不是聽不慣宋慧敏的話，她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宋聞璟，蹲下身來就去撿地上的水果，“……是我，是我不小心的緣故。
阿姨，對不起，我明天重新買新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

　　她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有些哽咽，宋慧敏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以為年栀就是真的太過嬌氣，所以才會把水果盤打翻的，在她的心中，并不認同這個女孩子，但是兒子喜歡，太喜歡她，什麼事情都遷就着她，當然她也知道，不在自己身邊的時候，這個女人簡直就像是公主一樣，過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她并不是真的有多嫉妒着她的幸福，可是那個将她碰上了天的男人是自己的兒子。

　　對于宋慧敏來說，她既然反對不了兒子和她在一起，那麼她現在主動送上門來想要來讨好自己，讓自己認同她，那她身上的那點棱角，她就很有資格幫她磨平了！

　　不然以後是要過一輩子的人，她可不想，在外面威風凜凜的兒子，在老婆的面前，卻是個“妻管嚴”。

　　女人有時候就是這麼矛盾，恨不得讓自己的男人成為自己的“妻管嚴”，卻是不會舍得讓自己的兒子，成為别的女人的“裙下之臣”。

　　其實也不過就是心疼自己的兒子。

　　人之常情。

　　這些宋聞璟心裡自然是明白的，自己的母親是個怎麼樣的人，他知道，可是當着他的面，她如此數落年栀，他卻不能接受。

　　男人蹙眉，上前一步，伸手就一把抓住了年栀的手腕，将她從地上拽了起來，他的長臂伸過去，占有性地擁在了她的細腰上，年栀推了他一把，他側過臉，看着懷裡眼眶有些紅紅的女人，低聲警告，“别動。
”

　　“…………”

　　宋慧敏這會兒臉色更難看了，年栀伸手抹了一把臉頰，正好看到宋慧敏那張格外尴尬的臉，她就知道，自己努力了一整天的結果，這會兒是徹底泡湯了——

　　“媽，不過就是新鮮的水果，您想要吃的話，我明天讓人再送過來，打翻就打翻了，年栀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希望您能夠多體諒一些。
”

　　宋聞璟的話，明顯就是護着自己的女人，一絲委屈都不肯讓她受，他垂眸看了一眼一旁的傭人，“阿姨，麻煩你收拾一下，媽，有什麼事，出來客廳說吧。
”

　　宋慧敏，“…………”

　　人家都說，娶了老婆忘了娘，看來這話是真的——一點都不假！

　　宋慧敏心中憋着一口郁氣，家裡常年照顧她的傭人見她這樣子，當然明白是怎麼回事，收拾完了，還是上前安慰她，“……夫人，您别和少爺置氣，少爺還年輕呢，不過少爺還是很孝順您的，再說了，其實年小姐……她也聽不容易，唉，夫人，您也别怪我多嘴，這孩子心還是挺善良的，我看她可能是沒有休息好，聽說前段時間孩子也沒有了……”

　　孩子沒有的事情，宋慧敏也是知道的，不過她一直都沒有提，第一也是因為，她打心眼裡，其實也不認同那個孩子的存在，她是一個比較保守的人，自己的兒子已是背負着一個私生子的名義，難道要讓自己的孫子也背上這樣的名義一輩子麼？

　　就算她現在和景瀾離婚了，那她也不是顧家的兒媳婦，孩子沒有了，的确是可惜，但是……從理性的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的話，宋慧敏始終都覺得，也不算是太壞。

　　他們還年輕，以後肯定也會有機會。

　　“……唉，我也真是心力交瘁，你說，我這麼做，不是為了聞璟麼？
他太護着那個女人，女人一床，都會無法無天……算了算了，我先出去。
”

　　宋慧敏擺了擺手，吩咐阿姨将廚房弄幹淨，自己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陽穴走出了廚房。

　　客廳裡，宋聞璟剛倒了一杯水遞給了年栀，年栀卻是搖了搖頭，她似乎是想說什麼，又一臉猶豫的樣子，宋慧敏一出來，年栀就看了一眼宋聞璟，然後上前，低聲說：“……阿姨，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翻你的水果。
”

　　“别說了。
”

　　宋慧敏不勝其煩的揮手，視線卻是落在了宋聞璟的身上，她輕歎一口氣，“你們倆的事情，我也不管了，聞璟，我之前就說了，我以後都不反對你們，但是我也不接受年栀，我心裡這道坎過不去，現在你和你父親鬧成這樣，我有說過一句話麼？
我知道你們現在是四面楚歌的狀态，我也沒有任何的資格去批評你什麼，你做事從來都是很有主見，别人也沒有那個本事，對你指手畫腳的。
我也是，所以以後——”

　　宋慧敏頓了頓，又看向年栀，這次是真的，一字一句，慢慢地說：“别讓你的心肝寶貝過來了，過來了也是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你媽我這輩子真是沒有伺候過婆婆，我也不知道婆婆應該是如何伺候的，但是你應該知道，你媽我這輩子都是被人送到了國外，20幾年也是被人伺候着過來的，我的個性的确不是很容易和人相處，這種事情，她也做不來。
你們晚上早點回去休息吧，不用留在我這裡。
”

　　“……不是，阿姨……”

　　年栀聽到宋慧敏說這樣的話，隻覺得心灰意冷，這真的不是她的本意，她也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如果光是和宋聞璟在一起，他還有一個母親，總不能不離不顧吧？

　　她還想要解釋什麼，宋聞璟卻是伸手抓住了她，“你在樓下等我一會兒，我上去一會兒，馬上就下來，别亂跑，知道麼？
”

　　年栀現在也是心神不甯的，點了點頭。

　　她看着宋慧敏和宋聞璟一前一後上了樓，又拿出手機，咬着唇，用發抖的手指，按了短信，屏幕上的畫面一閃，很快就跳到了剛剛她匆匆一瞥的照片上。

　　她一手捂着自己的唇，一手慢慢地放大了照片。

　　那照片上，是她的母親，陶婉恬，背景卻不是B市的監獄，她身上的衣服都被換了，并不是在B市監獄的那套犯人服，身上也顯然是被清洗過了，雖不是蓬頭垢面的，但是因為清理過，而讓她臉上的傷痕十分的明顯，和記憶中那個溫柔娴淑的母親，有了極大的反差。

　　此刻的陶婉恬眸光是透着驚慌的，她雙手雙腳都被綁着，坐在凳子上面，嘴上也被一塊黑布捂着，然後太陽穴上抵着一把黑色的手槍。

　　…………

　　年栀手指慢慢t地移下去，下面還有一段她剛剛來不及看完的内容——

　　“這是我對你的一份誠意，你們想了那麼久都弄不出來的人，我這次幫你帶出來了，當然她是生，還是死，就得看你如何表現出你的誠意了。
年栀，我很想你主動來找我，單獨一個人來，我想見你。
”

　　落款——山下久智。

　　年栀捏着手機，呼吸淩亂。

　　她就知道，那個男人不簡單，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把自己的底細摸的那麼清楚，而且連在B市監獄的母親都可以帶出來，他現在讓自己單獨去見他……她應該怎麼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