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看到前面越來越偏僻,幾乎看不到什麼下人,鄭瑾瑜目光沉了下來。
就說郡主不會無緣無故的來請自己賞雪,這種一是有什麼事。
可是能有什麼事呢?
好些日子沒見謝裴煜了,說是公務繁忙。
她最近忙着生意上的事,還有鄭錦繡的瓜,一個一個新花樣,吃都吃不過來,所以謝裴煜這邊的事也沒怎麼關注。
想着接近年關,他公務繁忙,沒來找自己,也就沒多想。
郡主見她帶進一個隐蔽的小院裡,院子不大,卻是十分精緻。
她還在院外,就聞到裡邊濃烈的藥味。
“有人生病了?
”
郡主點點頭,停了下來,“你進去吧。
”
鄭瑾瑜沒有立刻進去,而是站在門口看着郡主。
郡主歎了口氣說:“是煜兒在裡邊,他受傷頗重,又不想讓你知道。
”
鄭瑾瑜一怔,“謝裴煜受傷了?
”
“嗯,叫你來,是我與母親的主意。
”
郡主被長公主夫妻收養後,就直接認他們為爹娘了,她一直稱呼長公主為母親。
鄭瑾瑜沒再多問,提着裙子快步入内。
剛到門口,就有一個藥童打開了門。
他手裡還端着一隻藥罐子,看到她頓了一下,禮貌的行了一禮,就退了出去。
這時鄭瑾瑜看向屋裡,黑暗的室内與白雪皚皚的院子形成鮮明對比,她盯着屋裡好一會兒眼睛才适應屋裡的光線,才隐約的看到幔帳内一個斜躺着的人影。
不等她看清,那人影便出了聲。
“說了不叫你知道,她們還是讓你來了。
”
聽着他的聲音還算平穩,鄭瑾瑜松了口氣。
她這才擡步跨過門檻入内,然後轉身,見那房門關好。
在門關上的那一刻,隔絕了院中的寒氣。
屋裡燒了地龍,屋子的中央又有着一隻碩大的火爐,這讓屋子裡溫暖如春。
鄭瑾瑜見身上厚重的披風脫下來,挂在一旁的架子上,才慢慢繞到床幔前。
這下終于能看到床上的人了。
蒼白的臉,連嘴唇都變得毫無血色,一看就是失血過多的樣子。
可昔日的他,分明朝氣蓬勃,嘴唇紅潤。
此時的謝裴煜,與她印象中的模樣比,竟虛弱得判若兩人。
“看來挺嚴重,傷哪兒了?
”鄭瑾瑜淡淡的問。
謝裴煜攏了攏身上被子,淡笑道:“這算什麼重?
小傷,是她們大驚小怪。
”
鄭瑾瑜眨了眨眼睛,“可你看起來氣色不好。
”
“大小是個傷,受傷了氣色自然不好。
”
“那……你受傷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也沒人說起,也沒人來探望。
”
“明知故問。
”
鄭瑾瑜撇撇嘴,索性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看看。
”
“看什麼?
”
“看傷哪兒了。
”
謝裴煜眼神幽暗的注視着她,“你确定?
”
“嗯?
咋的?
看你這表情,莫不是傷到了不可描述的地方?
”
“什麼不可描述的地方?
”
“那你還問我确定?
”
“咳咳,那不是你能看的,你一個姑娘家。
”
聽他這麼說,鄭瑾瑜眉頭一挑,“那我更要看了,不行早退親還來得及。
”
謝裴煜:“……”
“退親?
你休想,要看就看吧。
”
說罷,示意她掀開被子。
鄭瑾瑜見袖子往上挽起,再見蠟燭燈往這邊移了一些,這才去掀他身上蓋着的被子。
被子掀開,發現他竟然沒有穿衣服。
身上裹着紗布,有鮮紅的血浸出來,瞧着猙獰可怖。
她伸出手,想去輕輕觸碰一下。
在手指即将觸碰到他的傷口時,又忙縮了回來。
她從上往下的看了個精光。
謝裴煜瞳孔一縮,大概是沒想到她根本沒有害羞的意思。
眼看她把被子繼續揭開,即将露出下半身,他終于先忍不住,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行了,下面沒事。
”
“可你這紗布……”分明一直綁到大腿根啊。
謝裴煜嘴角一抽,咋的?
你還要往下看啊?
“怎麼綁成這樣?
是傷在肚子上了嗎?
”
“嗯,咳咳,一條小傷口,都怪他們大驚小怪,還給我綁成這樣。
”他不自覺的移開了眼,“我都快喘不上氣了,你幫我拆了。
”
拆了?
我才不要。
“我不是大夫,可不敢幫你亂拆。
人家給你綁成這樣自有道理,你受着吧。
”
話落,被子重新蓋在了他的身上。
兩人間突然沒了聲音,安靜的房間裡氣氛突然變得奇怪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出聲,“我自己非要看的,這下想退親都退不了。
”
鄭瑾瑜:“……”滿臉問号。
“退什麼親?
”
“剛才你還說,退親還來得及。
”謝裴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這……
“那你傷到需要退親的地步了嗎?
”
謝裴煜臉上的笑容一僵,掙紮着想要坐起來,“那你看看我是不是需要……唔……”
牽動了傷口,疼得他一聲悶哼。
鄭瑾瑜見狀不敢再拿話激他了,急忙按住他,“别亂動,一會兒傷口崩開了可不得了。
”
謝裴煜看着她,突然就笑了,蒼白的臉,那雙眼睛卻是灼灼生輝,像有星光在閃爍。
他擡起手,試圖摸她的臉。
鄭瑾瑜直起身子,不動聲色的躲過去。
謝裴煜手摸了個空,又失落的縮了回去。
這時,他突然笑出了聲,“都說了不叫你知道,她們偏叫你來。
看吧,叫你來了可沒什麼好處。
”
“還想要好處?
傷成這樣也不敢讓人知道,你就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
“說什麼?
”
“哎,你這人……”
“說了也是跟着瞎操心。
”
鄭瑾瑜盯着他道:“不說更會瞎操心。
”
“你……唉!
”謝裴煜突然長歎了口氣,說:“人家大概不想讓我活了。
”
鄭瑾瑜一怔,“誰?
皇上?
為什麼?
”
謝裴煜搖搖頭,“不知道,他那人,好像有些矛盾。
有時候對我很好,有時候想放我遠去,又有時候恨不能我去死。
”
鄭瑾瑜:“……”若是真的,一個人這麼複雜的心思,怕不是有什麼心理疾病。
皇帝是瘋逼可不是什麼好事。
“眼下四海升平,國泰民安,他不像腦子有病的樣子。
”
謝裴煜笑了笑,說:“我若說他在裝,你信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