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當然。
”夫婦倆齊齊點頭。
村長緊盯着他們,但兩人神情淡然,除了臉上都帶着一絲祈盼,便也看不出其他了,倒是與之前來過的那些人不同。
他心中快速盤算起來,這小兩口态度和緩,出手大方,看着不像是說假話的。
不然,就信他們一回?
那年輕公子手上拿的銀子,看大小得有十兩了,不比他保守秘密得的少,而且這幾人是請苗婆子去喝喜酒的,這可是好事,自己把消息告訴他們,也不算是毀了約定,要是白白放過這個機會,豈不錯失了十兩銀子?
想到這裡,他就又換了一副笑臉,接過銀子道:“呵呵,人老了,記性不好,說起來前不久我進城時,好像在城裡遇見過苗婆子。
”
程令儀與傅玖對視一眼,心道果然如此。
兩人又看向村長,靜靜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村長緊擰着眉頭,思索了半天才道:“想起來了!
我聽她說,她住的地方好似叫什麼懷……對,懷仁巷!
旁邊緊挨着一座寺院,你們再去打聽打聽,興許就能找着她了。
”
程令儀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果真嗎?
那真是太好了!
”
村長已經收了錢,便再沒了顧忌,拍着胸脯道:“沒錯沒錯,就在那裡,你們如此有誠心,吃喜酒這樣的好事,她定是會跟着你們去的,這下你們那姑姑和表妹,也可以實現心願了。
”
程令儀略略颔首,“那便謝過村長了,待我姑姑家辦完喜事,苗嬸子再回青州時,我定要托她給村長捎兩壇喜酒。
”
見她說得這樣真誠,村長心裡已信了十分,受寵若驚道:“哎喲,那可真是托你們的福了!
”
傅玖拱了拱手,“家中喜事在即,我們還要去尋人,就不多打攪了,今日謝過村長,告辭。
”
村長懷揣着十兩銀子,自覺自己也是做了一件好事,态度也變得熱絡起來,也不忙着出門幹活了,非要送着幾人去村口,看着他們上車走後,才轉身去忙自己的。
程令儀往窗外看了一眼,歎道:“但願這次去能找到人。
”
傅玖點了點頭,“會找到的。
”
……
回到青州城已是傍晚,也到了該吃晚飯的時候,四人沒做多選,就近去了一家酒樓,吃完飯小歇了片刻,他們便一路打聽來到懷仁巷。
因着有寺院這樣的标志做引導,四人很容易就找到地方,可寺院邊上統共有六戶人家,程令儀也不知道苗婆子住在哪家,隻好挨家挨戶問過去。
問前兩家時,衆人都說不知道有這個人,到了第三家,還是一樣的說辭,程令儀心中不由就起疑了。
傅玖沉聲道:“或許,這穩婆是改名換姓了,不然互為街坊,怎麼可能不知道鄰居的名号?
”
程令儀點了點頭,“有這種可能,不過我看這三家人說話時,似乎并沒什麼異樣,再去問問另外幾家吧。
”
又敲第四家的門時,過了好半晌,才從裡面出來一個頭發灰白的老婦人,滿眼狐疑地打量着四人。
“你們找誰?
”
程令儀說了來意。
那老婦人聽到說,他們是來找苗婆子的,眼中有一刻的愣怔,但轉瞬便恢複正常,搖了搖頭。
“沒聽說過,你們找錯地方了。
”
說罷,她便要關門。
程令儀使了個眼色,一旁的石安立即上前用胳膊将門抵住,那老婦人關不住門,不由有些惱怒,“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
程令儀盯着她,“嬸子急什麼,我們隻是想跟你打聽個人,你當真沒聽說過這位苗穩婆嗎?
聽說她接生的手藝極好,我們是想請她幫忙,這才打聽過來的。
”
老婦人不耐煩地搖頭道:“什麼穩婆不穩婆的,我不知道,你們快些走,在我老婆子的門前夾纏什麼?
”
程令儀道:“嬸子别急,先聽我同你說,我有個表姐,生産時胎橫不正,難産而亡,她的妹妹——也就是我的表妹,如今也快臨盆,可每每想到表姐的慘狀,她便吓得吃不好、睡不着,明明大着個肚子,人卻瘦得隻有一把骨頭了,總擔心自己也會如表姐一般,不能安然生産,所以,我們才想給她t尋一個可靠的穩婆,安一安她的心。
”
“我們也是千方打聽,才找到這裡來的,都說那苗婆子是仙姑下凡,保了無數産婦的平安,若是有她在,我表妹便能安心待産了,還有我那早逝的表姐,當初若能有苗仙姑幫她一把,也不至于胎橫腹中,孩子出不來,活生生憋死在肚子裡,最後一屍兩命呀……”
她說得凄楚,連路過的人聽到這番話,也都駐足歎氣,似乎對她所說之人頗為同情。
老婦人皺起眉,“你表姐當時請的是什麼穩婆,胎橫不正又不算什麼難事,但凡懂點兒接生的都知道,遇此情形,當讓其仰卧,以熱水溫手後,先推兒身順直,使胎兒頭對産門……”
說着說着,她見面前的女子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不由反應過來。
“算了,人都沒了,我同你說這些做什麼,你們還是快些走吧,再攪擾我,當心我去報官!
”
程令儀笑了笑,“苗穩婆果然是精良妙手,經驗如此老道,定是經手過不少生産之事吧?
”
老婦人神色有一瞬的慌亂,皺眉道:“胡說什麼!
什麼苗穩婆,你可别瞎叫!
”
“你不是苗穩婆,怎麼會對收生這般了解,連難産的情況都知道如何處理?
”
“我……”
老婦人語塞,随即坦然道,“夫人是富貴人家出身吧?
那你興許不知道,不是所有人家的女人生孩子,都有錢去請穩婆,我們這些小門小戶的人家,哪家媳婦不是自己個兒在家生孩子,頂多有一兩個長輩過來人在一旁守着,久而久之,自然也會懂得一些接生的法子,可算不得什麼仙姑穩婆!
”
“你們跑到我家門口,說着些莫名其妙的話,莫不是想對老婆子我行騙?
若再不走,我當真不客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