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秀雲和薑馨玉在裡屋說著話，薑珍珍可算是把孩子哄睡著了，她進屋時看到大金鐲子難免也問了幾句。

　　陳秀雲把東西收回放好，“這事可不能往外透一個字，劉老三家的東西都被沒收了，指不定明天派出所的還要去劉老三家搜，這些東西可都是以前那大財主家的，早該被沒收的。
”

　　倆人都知道輕重，自是不會往外說。

　　薑馨玉高興於劉老三惡有惡報，他囚禁婦女侮辱婦女罪證確鑿，私藏早該充公的財物，就算木倉斃不了也會像姚獻民那樣發配邊疆改造去，還甭說他犯的事可比姚獻民嚴重的多，罪名和懲罰隻大不小，哪怕他那在某委會上班的兒子也救不了他，因為那些財物，指不定還要把他那兒子牽連上。

　　薑珍珍坐到床邊說道：“等雪化了天氣好些，我去縣裡找找房子，晚上要是回不來就在二妹那住下，還得媽幫我看孩子。
”

　　陳秀雲點點頭，“找房子的事不急，你先在家住著，沒人趕你走。
”改日她還要去縣裡買些東西，正好去機械廠家屬院看看何勇苗月一家，讓他們本地人幫忙找找房子。

　　母女三又說了一會話，薑珍珍才回屋睡下。

　　薑馨玉和陳秀雲擠一個被窩，那可真是暖和了不少。
這身體去年冬天受了寒，冬日裡手涼腳涼，來個例假肚子也不舒服，她自個兒一個被窩就沒暖熱過。

　　縣醫院裡，公社的民警一大早就騎著車到了醫院找到了醫生，問劉老三的身體到底怎麽樣了，如果沒大問題的話，他們是要把人帶回去審訊的。

　　這鱉孫犯了這麽大的事，還寐下了不少好東西，那箱子裡還有一些不合規製的東西，當然得好好審審。

　　田妮都說了，劉老三的大兒子劉繼發在幾天前還下去拿過東西，並且也知道她在裡頭，劉繼發也算是共犯，明天他們還得去市裡走一遭呢。

　　醫生知道他們的來意後說道：“他頭上本來就沒多大的毛病，不過他說自己頭疼，身上哪哪都疼，我們也查不出來毛病，就順著他的意願讓他多住了兩天觀察觀察。
”

　　醫生都說沒毛病，民警就不客氣了，直接去了劉老三的病房，要把人帶走。

　　名聲響當當的劉老三知道田妮暴露後，腿都軟了，哎呦呦的躺在病床上起不來。

　　去醫院食堂剛打飯回來的馬美麗經過門口，駐足看了一會兒，知道劉老三要被民警帶回公社後，趕緊衝進去說道：“他把俺婆婆打成那樣，可花了不少錢了，以後那藥還斷不了，同志，你們得給俺們家做主啊！
”

　　劉老三是罪證確鑿，劉老三一大家子除了不知情的小孩都不是好東西，民警的心態也和之前不一樣了，此時對馬美麗保證道：“放心吧，看病的錢他家肯定得賠！
”

　　馬美麗得了準信可算是松了一口氣，家裡存款本來就不多，哪能全被老婆子治病花掉？

　　劉老三腿軟歸腿軟，還是強行被民警帶回去了。

　　李老太現在的症狀算是穩定了，每天有清醒的時候，但也有瘋傻的時候。

　　瘋傻的時候會拉尿在床上，要麽嘴角流著口水傻笑，要麽嗷嗷的罵空氣，她要是看到薑翠翠，必定會開始罵罵咧咧揮舞著手臂打人。

　　醫生都說了，她腦內神經可能受損了，他們這醫院治不了，得去更好的醫院看。

　　家裡有多少錢都是有數的，薑老頭是不打算帶她去市裡或者別的大醫院看了。
醫生都說了，腦內神經是最複雜的地方，有可能治也治不好的，他也不想浪費那個錢了，家裡有幾個子夠折騰的？

　　反正老太婆人沒死，每天也有清醒的時候，不過是發神經的時候會拉尿在床上，還有可能會打人，這不是啥大問題，也沒必要去看了。

　　馬美麗早就想帶著李老太回大隊了，住這就花錢，家裡日子還過不過？

　　得了會賠錢的準信，馬美麗提著飯盒嘴角都是笑意的回病房。

　　“大妹子，快點收拾，你婆婆又拉到病床上了。
”

　　馬美麗進去時就聞到了那股味道，臉色一變，把飯盒放到一邊，看到婆婆坐在床上對著空氣訣人罵難聽話，她上前“哐哐”拍了李老太的背兩巴掌，暴躁的罵道：“說了一百遍拉屎尿尿去茅廁，你記不住，不當一回事是吧！
”

　　李老太要是清醒的時候，馬美麗可不敢這樣。

　　可李老太拉在床上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她拉尿在床上，這個病房裡其它病患和家屬就會怨聲載道，難的都是她馬美麗，不光要應付其他人，還要收拾床單、給李老太身上收拾乾淨，她惡心的飯都吃不進去，不過幾天，臉上和身上的肉都瘦沒了。

　　想到以後的日子，馬美麗的腦袋突突的疼。

　　她造了什麽孽才會攤上這婆婆，以前好著的時候偏心老三一家，對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現在她出毛病了，她馬美麗還得伺候！

　　誰的命有她馬美麗的苦！

　　馬美麗憋屈到想流淚，李老太不清醒的時候被打也不知道還手，隻會抱頭躲，看到那床上一灘糟汙，馬美麗不解氣的又拍了她幾巴掌。

　　“大妹子別打了，看被你打的怪可憐的。
”

　　馬美麗的臉都氣紅了，“她可憐，誰有俺可憐？
”

　　為李老太打抱不平的人不說話了，馬美麗怎不可憐？
天天和屎尿打交道，等她婆婆清醒的時候還要被罵，換誰能受得了？

　　但凡李老太清醒的時候有個人樣說個人話，這會兒為她打抱不平的人都會多幾個。

　　“我再說一遍，以後肚子疼，想拉屎尿尿就去茅廁，你聽到沒有？
”馬美麗在李老太耳邊咬牙切齒的說，臉都因為怒氣漲紅了。

　　傻了的李老太害怕的點了點頭，身子都縮成了一團，“聽到了聽到了，別打了別打了。
”

　　病房其他人都有點沒眼看。

　　這老太太正常時和傻的時候完全是兩個人。

　　清醒時使喚馬美麗那架勢讓人還以為她是老佛爺，那牛氣哄哄的樣，一看就不好惹。

　　等她腦袋不清醒了，見到自己親閨女是又打又罵的，親閨女被迫走了，她又開始罵空氣，不明所以的人看到她對著空氣罵的認真，還以為她對面有個正常人看不見的鬼，怪瘮人的呢。

　　不過這老太太也真是的，清醒的時候厲害的很，不清醒的時候又慫的很，兒媳婦揍她連擡頭都不敢，一直縮著腦袋跟小雞仔似的。

　　這婆媳倆還真是一報還一報了，你罵完我，我打你，讓病房裡比集市還熱鬧。

　　當然，如果忽略病房裡的味道的話，這熱鬧他們是看不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