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當天晚上,安甯郡主已死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淨安州。
蘇家人欣喜若狂。
但有人歡喜,就注定會有人憂愁的。
沈度就是那個憂愁的,快要瘋掉的人。
他此次來的目的隻有兩個,一個是傳遞陛下要收回淨安州自治的旨意,另外一個就是帶韓與路和安甯郡主回京完婚。
可第一個,呈王拒不接受!
還搬出太祖來壓迫他。
現在第二個,不僅沒完成,甚至安甯郡主死了!
她怎麼能死了呢?
沈度生在京城,長在京城,又怎麼不知道皇帝對這個外甥女有多寵愛?
可以說,皇帝對安甯郡主t的疼愛,超過了對他所有兒子的寵愛!
那他帶着安甯郡主的屍體回去,皇上還不直接滅了他九族?
當即沈度就哭着喊着,要去王府見呈王。
但呈王自然是不肯見他的,直接打發讓南宮秋鶴接待他。
南宮秋鶴自從不能生育之後,整個人的性子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比如說啊。
呈王妃在那掀桌子大發雷霆,南宮秋鶴還能在那淡然自若的看書呢。
因而,沈度在那叽叽呱呱的說個不停,而南宮秋鶴則是淡漠的在那喝茶,絲毫不在乎旁人的感受。
沈度說的口幹舌燥,可看見南宮秋鶴在那可看猴子一樣看着自己,就氣的怒火中燒。
忍不住揚聲質問道:
“二公子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淨安州是想要造反不成?
”
“你要非得這麼說,我也沒辦法。
”
南宮秋鶴淡漠的回答。
造反?
他算是看出來了,父王當真是有造反的意思了。
父王的野心,可真夠大的啊。
可能成嗎?
南宮秋鶴心中湧起點點關心來。
若是失敗了,整個淨安州都完了啊。
父王啊,你可有想過退路?
沈度沒想到會得到這麼個回答,當時眼神便陰冷了下來。
“看來淨安州當真是有謀反的意思了,否則怎麼會默認呢?
”
南宮秋鶴奇怪的看着自說自話的沈度,反問道:“沈大人這話說的有意思。
你說我淨安州謀反,那我誠惶誠恐的說一句,我淨安州沒有謀反的意思,你就相信了嗎?
”
沈度:“我……”
南宮秋鶴:“既然我說沒有謀反之心,沈大人也不會相信。
這就說明,每個人的看法,不會因為旁人的一兩句解釋便相信的。
那我說什麼都是沒用的?
沈大人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行為,算什麼?
”
難得南宮秋鶴如此痛快的說了這麼一大通話,當即便興沖沖的反問道:“算什麼?
”
南宮秋鶴冷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
是否有罪,又豈會因為“犯人”的一兩句自我辨白,就能解釋清楚的?
皇帝選這個昏頭的沈度來當欽差,當真是……糊塗。
“胡說八道!
本官隻是想問,淨安州憑什麼沒有上奏朝廷,就擅自處死了安甯郡主?
”
沈度黑着臉質問。
這讓他如何交代!
南宮秋鶴:“憑太祖定下的規矩。
如果沈大人對太祖的規定有意見,那麼就請回到京城後,對着皇陵去質問,别跑到本公子面前撒潑。
”
“太祖的規定,可你們也要考慮皇上的意思吧?
”
沈度被怼的幾乎啞口無言。
這太祖的規定,當真是淨安州最大的一塊免死金牌啊。
無論什麼時候拿出來,都好用。
“那沈大人的意思是,安甯郡主犯下如此重罪,陛下還會網開一面?
還是覺得陛下是對當初太祖的規定,有意見有不滿啊?
”
南宮秋鶴那嘴叭叭的,将沈度怼的臉色發白,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最後,南宮秋鶴直接叫人将沈度送了出去。
沈度急的跳腳,無奈之下,又去王府想要見一見自己的侄女,方幼宜。
可誰知道,王府的人雖然通報了,但方幼宜卻拒絕和沈度見面。
氣的沈度站在王府門口,大罵方幼宜忘恩負義。
此一番,不僅讓方幼宜顔面盡失,也連帶着讓三公子和梁側妃都丢臉了。
得知後,方幼宜立刻穿着一身素白衣裙,去南宮秋緻的院落前,下跪請罪。
“若非因妾之緣故,怎會連累公子和側妃娘娘丢臉?
一切都是妾的過錯,妾甘願受公子任何懲罰。
”
瘦弱白皙的女子盈盈跪拜,楚楚可憐中又帶着一股惹人憐愛的堅強。
讓人十分不忍心責怪。
下人立刻前去通報,很快,就有腳步聲傳來。
方幼宜心中一喜。
什麼面子,她都不在乎。
丢臉,也隻不過是一時的罷了。
反倒是她能趁着這個機會,見三公子一面,若是能赢得公子垂愛,那更是再好不過的了。
雖說離開京城之前,有許多人和她許諾了太多太多的好處。
可她自認不是那種眼皮子淺顯之人,自認知道抓到手的,才是最實在的。
因而在被迫給三公子南宮秋緻做妾之後,她就明白了,自己現在能靠着的,就隻有自己了。
所以當知道沈度來找自己之後,方幼宜就知道自己機會來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方幼宜立刻俯首于地,勾勒出完美圓潤的腰臀來。
再楚楚可憐又倔強的說道:
“今日種種,都是因妾而起,還請公子責罰,也好緩解妾心中連累公子和側妃娘娘的自責内疚。
”
這聲音,是她在家的時候,刻意聯系過許多年的。
女子一生禍福,全都系在男人身上。
因而她經年苦學,也全都是為了能拉住男人的心罷了。
但——
她漏算了一點。
所以當三少夫人清脆若黃鹂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方幼宜傻眼了。
“妹妹快起來吧,三公子說了,妹妹已經是三公子府邸的侍妾了,自然和沈度大人無關。
沒有人會因此責怪妹妹的。
”
當方幼宜錯愕的擡起頭之後,三少夫人眼底劃過一抹嘲諷,卻大大方方的說道:“三公子在我院裡,聽說妹妹負荊請罪,特意讓我來寬慰妹妹一二呢。
”
方幼宜臉色一陣青白交錯,一時間沒有很好的收斂住自己的情緒。
她到底還是經曆的事情少,隻是紙上談兵。
所以一時間竟沒控住好情緒。
三少夫人見狀就笑了。
很輕很輕的笑聲,并沒有多濃的嘲諷,但卻叫方幼宜瞬間難堪至極。
“妹妹還是好生在院子裡養着吧,隻要你安分守己。
無論是我還是公子,都不會為難你的。
”
三少夫人言盡于此,說完就轉身回了自己院子裡。
院子裡,南宮秋緻正耐心的剝開石榴,修長的手指拂過一個個紅彤彤的石榴子,莫名叫人心跳加快。
陌千雪盈盈一笑,語氣中帶着少女的歡愉和欣喜。
“公子怎麼親自剝石榴了?
這些事情叫下人去做好了。
”
她最愛吃石榴了。
南宮秋緻低頭剝石榴,但聽到妻子的聲音,還是立刻擡頭,認真的看着她,聽着她把話說完。
“你喜歡吃,我就剝了。
我平日裡總是忙着自己的事情,能為你做的事情太少了,如果能做點事情,我心裡高興。
”
南宮秋緻目光和煦又溫柔,尤其是他每次都是認真的聽完陌千雪的每一句話,讓人有一種被重視的感覺。
陌千雪心裡如何喝了蜜一般,甜絲絲的說着:“公子能偶爾陪着我,我就很高興了。
”
她不是那種沒見識的女子,當然知道男人當以事業為重。
更何況她的夫君是王爺最看重的兒子,自然會更加忙碌。
這些事情,她在嫁過來之前,就已經考慮到了。
“傻瓜,既然你真的這麼容易滿足,也不能和我直說。
否則我當真了,以後不做這些事情了,難道你不會失落嗎?
”
南宮秋緻伸出被石榴汁水浸染的手指,寵溺的刮了一下女子白皙挺翹的鼻子,眼底都是寵溺。
兩人年少成婚,雖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成親之後一直濃情蜜意,互相尊重又互相親近。
“嘿嘿。
”
陌千雪偷笑,然後又将方幼宜的反應說了一下。
三公子收了笑容:“那個方幼宜,你看着點,别讓她和外人聯系,但也沒有必要苛待她。
”
“我明白的。
”
陌千雪鄭重點頭。
之後又說起了南宮秋緻要出發去南海的事情,陌千雪萬分不舍。
南宮秋緻喉結滾動,忍不住伸手攀上女子的臉頰,忽然用力的捏住,長身欺壓!
“唔。
”
“嘩啦啦。
”
通紅的石榴撒了一地,情到濃處,竟是再也控制不住。
晚月高懸,白皙的身體交纏着,仿佛在抵死共赴巫山。
當情緒谄媚到頂峰,南宮秋緻還是控制着飛快的抽出。
男人溫暖的大手輕輕撫摸女子的臉頰,語氣中滿是歉意。
“抱歉,千雪,現在還不能有孩子。
”
陌千雪早就知道這其中的利弊,自然不會胡鬧的。
隻是心中還是不免會失落的。
南宮秋緻輕輕地啄了兩口女子粉嫩的唇瓣,帶着一股虔誠說道:
“所有人都以為你嫁給我,是高攀。
可誰又知道你的苦?
”
想要一個孩子,都不敢。
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這就是王府!
“公子,能嫁給你,是我的幸運。
”陌千雪緊緊地擁抱男人。
他懂她的遺憾。
她也懂他的為難。
夫妻本為一體,本就該攜手一起面對的。
隻要有你陪着我,未來如何,我都不會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