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聞言,張氏無比憤怒,可不善言辭的她根本說不過其他人。
還是蘇十一阻止她了,而後蘇十一對村長劉炳坤說道:“村長,你也别為難了。
這一路,都是我們一家人一起走來,繼續這樣也沒什麼的。
”
“不過我隻想說一句話。
剛剛說我狠心的那幾個人,對,就你們……”
蘇十一挨個指了指,然後指着他們旁邊年輕一些的男男女大聲說道:“聽見你們爹娘的話了沒?
弄死他們,他們也不介意的!
”
“正好這逃荒路上缺衣少食,唯一不缺的就是人!
把你們爹娘弄死,你們帶着自己孩子活下去的幾率就大。
”
“至于你們爹娘?
他們不會生氣的。
沒聽見還在指責我,對差點殺死我的兒子狠心呢麼?
想來你們弄死他們這幾個老東西,他們的屍體還拍手稱快呢。
”
真有意思啊。
蘇明禮對她下了死手,原主是真真正正被蘇明禮殺死的。
就這,她藏了糧食不分給蘇明禮,都能指責她?
好啊。
那他們的兒女也都在旁邊守着,看着呢。
她倒要看看,他們被自己孩子如此對待之後,會如何想。
“你馬勒隔壁的你說啥呢?
找死是不?
”有暴躁的男人當即就怒罵出聲。
蘇明義二話不說一鐵鍬就拍了過去,兇狠的模樣仿佛要将人撕碎一般:“閉緊你的肛門,再噴糞,老子弄死你!
”
“蘇明義你敢打我爹?
”
旁邊的年輕人立刻不幹了。
眼看就要打起來了,村長劉炳坤大怒:“夠了!
都快要活不下去了,還要内讧嗎?
”
“那我爹就白挨打了?
”
“他活該!
”劉炳坤毫不客氣地罵道,“蘇明禮身為人子,對親娘下殺手。
這種兒子,當場殺死都不為過!
更何況十一娘隻是把糧食留給了他們自己!
”
村長劉炳坤氣得胡子都一翹一翹的,大聲怒罵:“剛剛說十一娘的那幾個,你們要是覺得你們說的沒錯。
那老頭子我就祝福你們兒女都像蘇明禮那樣,如何啊?
”
一番話說得剛剛那幾個人臉上火辣辣的。
雖說都不肯認錯,可哪個會希望自己兒女會是蘇明禮那樣狠辣無情的人?
村長劉炳坤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都有點同情心吧。
而且真的換成你們,未必就比十一娘做得更好了!
”
想要管理好一個村子,身為村長劉炳坤自然不能有偏向,但也不能沒有公平公正。
因此說完之後,村長就說道:
“都是一個村的一起上路也有個照應,而且要不是十一娘,咱們能知道這裡可能有地下河?
總歸是個可能性。
别廢話了,咱們孩子老人留下,再留幾個男人守着。
其他人則分散開,兩兩一組按照地圖去找!
”
劉炳坤是一個相當有決斷的人。
既然穿過龍頭關已經沒有可能了,那就趕緊去找地下河吧。
不然就隻能等死了。
“村長,我這裡有地圖。
”
蘇十一立刻說道。
按照地圖尋找,總是要快一些的。
劉炳坤飛快地安排好三個男人留守,其他人則是自由結組去尋找。
安排好一批又一批的人出去之後,蘇十一由于要借口将那些糧食找出來,所以也和蘇明義結組去尋找了。
“娘,你是什麼時候将糧食藏起來的?
”
走了一會,蘇明義沉沉的嗓音響了起來。
蘇十一一邊走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這你就别管了,有吃的就行了呗。
”
怎麼回答都無法自圓其說。
所以蘇十一幹脆選擇了耍賴。
對此,蘇明義雖然無奈,但卻也不能逼問。
而且他是一個聰明人,自然不會再追問了。
尤其是當到了蘇十一口中藏糧食的地方之後,蘇明義發現隻有糧食沒有珍寶之後,眼神沉了沉,卻并沒有多問什麼。
“喏,藏起來吧。
”
蘇十一塞了一串珍珠項鍊給他,并說道:“放心吧,老娘不會獨吞的。
隻是人太多了,還是藏起來比較方便。
”
至于日後如何找回來,又藏在哪裡,蘇十一閉口不言。
蘇明義動作麻溜地将項鍊收起來,抿唇點點頭,并不言語。
娘倆按照線路找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隻能無功而返。
回到駐紮地之後,蘇十一很敏銳地發現周圍的流民越來越多了。
“有線索嗎?
”
村長劉炳坤追問。
雖然沒在對方臉上看見喜悅,他并有所猜測了,但還是忍不住問一遍。
萬一呢?
直到蘇十一搖搖頭,劉炳坤才算是死心了。
“村長,還要繼續找嗎?
我覺得這就是某些人胡說八道呢,沒必要再浪費時間了。
”
村民陳二兔最是偷懶了,見這麼多人找了這麼半天都沒有半點線索,便忍不住埋怨了起來。
陳二兔,真名具體叫啥大家都記不清了,反而因為他排行第二,又有兩顆超級顯眼的大闆牙而被戲稱為陳二兔。
有人出頭了,便也有人順着說了。
“是啊,本來就很累了,還要做這無用功。
”
“我看搞不好就是十一娘在耍咱們玩呢。
”
但也有人支持蘇十一的。
“已經沒水了,不去找也是一個死!
去找,如果能找到,還有活路!
”
“就是,你以為你是誰啊,人家至于得為了耍你玩,把自己都搭進去嗎?
”
大家看着同樣疲憊不堪的蘇家人,更多的還是相信蘇十一的。
漸漸地,剛剛說話的陳二兔等人也蔫了。
蘇十一躺在那,點了簽到。
——今日簽到獎勵,一葫蘆高粱酒。
高粱酒?
蘇十一坐直了身體,忽然拿出地圖仔細研究了起來。
片刻後,蘇十一眼前一亮,拉着蘇明義開始商量。
“明義,你看這個山,是最高的。
如果真的有地下水,那麼那一片的植物應該還活着,所以爬到那個山頭,一定能看見!
”
蘇明義眨了一下眼睛,手在地上摳了一下,平靜的問道:“娘,你是想讓我去爬上這座山看看?
”
“對。
”
蘇十一點點頭,然後将那一壺高粱酒拿了出來,塞到了蘇明義手裡,認真且鄭重的說道:“這是我手裡唯一的水了,一壺高粱酒。
”
是生,是死。
就看蘇明義能不能爬上高山,能不能找到水源了!
是孤注一擲!
但也是絕處逢生!
蘇明義接過酒壺,并沒有詢問酒是哪裡來的,而是認真的看着蘇十一。
周圍的村民聽到這話,也全都看了過來。
“娘,讓我去吧。
”
蘇明仁忽然說道。
爬那麼高的山,極其的消耗體力。
再加上沒有水,太難了。
這樣的事情,該是他這個做大哥的來做。
蘇明仁身邊的張氏聞言眸子縮了縮,但還是攥緊手,什麼都沒有阻止。
身為長子長媳,他們從小就一直在保護家,保護弟弟妹妹。
張氏雖然心疼也擔心,但卻并不會阻攔。
“我去,大哥你體力不如我。
”
蘇明義知道,他是最佳的選擇。
也許村子裡有人比他的體力還好,可目前來說,隻有他們家的人去,才是最好的。
“這是幹糧,給你。
”
蘇十一将最後兩塊餅給了二兒子。
現在沒了水,她們甚至不能做飯了。
蘇明義也沒客氣,立刻結果,将糧t食和酒綁在身上,然後又用繩子将褲腳綁好,就準備出發了。
“等一等。
”
臨出發前,村長劉炳坤忽然喊了一聲。
蘇明義問:“村長,怎麼了?
”
劉炳坤從身旁的老太婆手裡搶過最後一個扁扁的水囊,咬了咬牙,遞給了蘇明義。
“他爹!
”
劉炳坤媳婦含着哭腔喊了一聲。
這是他們家最後的水了啊。
劉炳坤卻恍若未聞,認真地叮囑蘇明義:“明義啊,都靠你了。
如果真的沒有水源……我們也認命,和你無關。
去吧。
”
既然選擇了孤注一擲,那就不要再藏着掖着了。
他管不了旁人,但能将自己家裡的水,給了蘇明義。
蘇明義鄭重其事地拱手作揖:“村長,蘇明義必不負所托!
”
随着蘇明義的離開,大家也都到最高的那座山的山腳下,找了一個背風口,一群人都靠在那,靜靜地等待着。
等待的時間是最難熬的。
半天,就這麼過去了。
夜幕襲來,有人渴得厲害,逼不得已喝了自己的尿……
當第二天的晨曦降臨。
附近傳來陣陣吵鬧聲,竟然是一大群流民因為過不了龍頭關,因為争搶對方的一點點水,還大開殺戒!
荷花村的村民瑟縮的躲着,聽着被殺人發出的慘叫,聞着刺鼻的鮮血味道,有孩子忍不住嗚咽地哭出聲來。
大人害怕地立刻捂住孩子的嘴巴,生怕被人聽見動靜,引來殺身之禍。
等過了好久,沒了動靜,大家走過去一看,發現大人小孩死了一地,橫七豎八全是屍體。
甚至……
“嘔!
”
村民們全都幹嘔起來,甚至有的吓得哇哇大叫,一屁股坐在地上,尿了褲子……
這麼多的屍體,居然全都被剝開了肚子,裡面的髒器全都不見了……
甚至路邊還有啃了一半的肢體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