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這兩天朱顏老是心神不定的。

　　因為她的眼皮又在跳。
早晨在家裡，下午在公司，雖然跳得不是很厲害，但是朱顏還是明顯感覺得到。
眼皮跳，還帶動臉頰肌肉抽動。

　　根據以往的經驗這是不好的兆頭。

　　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麽事情?但肯定不是好事情。

　　朱顏的心都快提起來了。

　　以往朱顏在公司裡是屬於那種一旦坐到位置上就雷打不動的，從不上躥下跳，也不喜歡聊天八卦，有空的時候就偷偷碼字。
這幾天卻頻頻出入公司各個部門，搞得旁邊的同事忍不住問她是不是有什麽內幕消息？
或者是在鑽營活動往別的部門調？

　　朱顏有口難言，難道說我懷疑周圍的人會出事，我在尋找蛛絲馬跡？
去，神經病啊！

　　哎！
這種明知道將有事發生，但是又不知道到底會發生什麽事情的感覺真是太折磨人了。

　　為什麽不讓我像超人或者蝙蝠俠那樣強大呢？

　　自己隻是擁有這種特殊的感應，到底算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朱顏想起在避暑山莊發生的事情至少讓死者沉冤得雪，讓壞人繩之以法，這應該算是好事吧？

　　……

　　胡思亂想，神遊天際，下班時間到了，又一天過去了，一切風平浪靜，什麽都沒發生。

　　收拾包包準備去別來無恙咖啡館。
今天雖然是周末，但並不是月底固定見面日，然而郭琪琪卻提前給姐妹們打了招呼，要大家過去陪她打牌。
這家夥這段時間學會了網絡麻將，又覺得不過癮，就讓姐妹幾個陪她實戰，為此還專門在房間裡添置了麻將桌椅。
朱顏就笑她，你是太無所事事了，擱在過去，若是男的，保不齊就是一紈絝，提籠架鳥，遛狗鬥雞，吃喝嫖賭，無所不能。
”郭琪琪就撲過去，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斜眼看著她，作輕佻狀，“小妞，爺看上你了，跟爺走，吃香喝辣……”又指著田恬和謝琳說：“還有你，你，都跟爺走……”幾個人就倒在榻上笑鬧成一團。

　　話雖然這麽說，隻要郭琪琪召喚，姐妹幾個沒事都還是奉陪，因為郭琪琪平時宅在家裡，不騷擾她們，自己老老實實在網上打麻將，美其名曰練技術，等到周末才召喚她們。

　　朱顏到了的時候，三個人已經等著她了，看見她進來，郭琪琪跳起來，“來了，來了，可以開始了。
”

　　“不是吧？
癮這麽大？
還沒吃飯呢？
我可不想餓著肚子碼長城，這可是個體力活。
”朱顏故意拿喬。

　　田恬和謝琳就在旁邊捂嘴笑。

　　“我的好姑奶——奶，我是說可以開始吃飯了。
我請吃飯，花錢請你們打麻將，夠意思吧？
”

　　“這還差不多。
”

　　琪琪按鈴叫服務員把飯菜送上來，幾個人吃飽喝足後才開始在麻將桌上戰鬥，一邊打麻將一邊聊天，無非就是單位上和咖啡館的八卦。

　　突然朱顏哎呦一聲，其餘三人都望著她“怎麽了？
”

　　“你們看我這裡。
”朱顏指了指眼皮。

　　田恬：“呀，眼皮跳起來了，連臉頰都在抖動也。
”

　　郭琪琪：“我還是第一次看人眼皮跳這麽兇哦。
”

　　謝琳：“左眼跳財，右眼跳災，我看看，是右眼……”

　　郭琪琪：“為毛不是左眼，讓你今天輸光光……啥？
跳災，有啥災？
”

　　田恬：“朱朱，你……是不是有啥不好的感應吧？
”

　　三個人就下意識地看看前後左右，冷不丁縮了縮肩膀。
她們可是知道朱顏對某些方面有感應的。

　　朱顏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這幾天時不時地要來這麽一下。
但是我並沒有做噩夢，也沒有見到什麽怪現象啊？
”

　　郭琪琪：“那肯定是普通的眼皮跳，別想那麽多，來來來，該哪個出牌了？
”

　　謝琳：“在我們老家有習俗，眼皮跳就在上面貼紅紙說是可以趨吉避兇，咱們要不要貼一張？
”

　　田恬：“有這種說法？
那肯定是要的，對不對，琪琪？
”

　　郭琪琪點頭如小雞啄米。

　　田恬就跳起來滿屋亂轉，“那有紅紙，那有紅紙……”

　　朱顏：“你們……別想一出是一出。
”

　　郭琪琪說道：“把她按住別亂動，看我的。
”走到門口，把門兩邊貼的對聯紙撕了一縷下來，沾了水，啪的一些貼在朱顏眼皮上。
“要不要再來一張？
”

　　“哈哈！
像紅眉毛。
”

　　“應該在這邊再貼一張，對稱。
”

　　“哈哈！
哈哈！
”

　　幾個人笑的前俯後仰。

　　朱顏被她們按住無法動彈，隻能任她們為所欲為，自己也忍不住跟著笑起來。

　　突然，電話鈴聲響起來。

　　朱顏：“是我的，快讓我接電話。
”

　　田恬把電話遞給她。

　　朱顏看是舅舅打來的，接通，“舅舅，什麽事情？
”

　　“妞妞，外婆病重，恐怕……你趕快回來一趟吧！
”

　　“外婆病重？
什麽時候的事情？
怎麽之前沒聽說？
”

　　“就前幾天，突然就暈倒了，現在縣城醫院裡，醫生說情況不太好，你趕緊回來吧！
回來再說。
”

　　“好，我馬上回去。
”

　　掛了電話，朱顏感到一陣無力，眼淚奪眶而出。
外婆怎麽會有事呢？
不會的，她是那麽健康那麽硬朗那麽慈祥，她辛辛苦苦把自己養大成人，還沒有享福呢，怎麽就……外婆，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一把扯掉眼皮上的紅紙條，看到三個閨蜜凝神屏氣充滿關切的看著她。

　　謝琳：“朱朱，是不是你外婆？
”

　　朱顏點點頭。

　　田恬：“別著急，老人家不會有事的。
”

　　朱顏：“我要馬上趕回老家去。
”說完就往外跑。

　　郭琪琪一把拉住她：“這個時候還有車嗎？
”

　　對哦！
朱顏老家在一個小縣城，現在已經是晚上了，哪還有車？

　　“等著，我打電話讓家裡的司機把車開過來，我陪你回去。
”說完就給司機打了電話。

　　朱顏：“琪琪……”

　　郭琪琪：“聽我的，朱朱，你先給公司請假，雖然說明天後天是周末不用上班，但是你不一定周一能夠回來，還是早點請假，免得被動。
”

　　“琪琪，我們也一起去吧，看能不能幫上忙。
”田恬和謝琳提出要求。

　　“你們不用去，人多添亂！
再說你們都要上班，就好好待在這裡，有空幫我看看店，我一會下去交代一下。
有大堂經理，領班在，估計也沒什麽事情。
”郭琪琪雷厲風行，很快做好了安排。

　　這邊朱顏打電話請完假，那邊司機已經到了等在外面濱江路街口。

　　田恬和謝琳送朱顏和郭琪琪去路口，一路上安慰朱顏，又叮囑有什麽事情打電話回來報告。

　　朱顏和郭琪琪上了車，姐妹們揮手告別。

　　朱顏和琪琪坐在後排。

　　濱江路上燈火輝煌，夜色闌珊。
以前姐妹幾個最喜歡從咖啡館出來，沿著種有銀杏樹的小街慢慢散步走到濱江路來看夜景，這裡的夜景絲毫不遜於外灘。

　　而現在，盡管窗外夜色迷人，誰也沒有興趣看。

　　郭琪琪把朱顏攬過來靠在肩頭，說道：“閉上眼睛，睡一覺，回去才有精神。
”

　　朱顏聽話的閉上了眼睛，雖然他一點睡意都沒有。
但是她不想讓琪琪為她擔心。
琪琪是她最好的朋友姐妹，還有田恬謝琳。

　　在她24年的人生當中，她的親人除了外婆，舅舅舅媽表哥表姐，現在又多了三個好朋友。

　　想到外婆她的腦海裡就走馬燈一樣浮現出外婆的樣子，外婆一杓一杓給她喂飯的情形；外婆背著她去趕集給她買米糕和棒棒糖；外婆坐在屋簷下，一邊剝玉米一邊給她講故事；她做噩夢了，外婆摟著她，妞妞別怕，外婆在這兒；她還記得，在鎮上上小學，遇到刮風下雨，如果她沒帶傘，外婆總會等在校門口。
後來在縣城上中學住校，除了節假日，每個月回家一次，外婆總是早早地等在公路邊迎接她，回家還有一大桌好吃的，返校的時候外婆總是會塞給她一卷錢，這是外婆給她的零花錢，讓她買需要的東西。
她推辭不要，她的學費生活費舅舅舅媽都是給了的，她不能再額外要錢。
外婆說：“妞妞一個人在外面，沒有錢傍身怎麽行呢？
外婆怎麽能夠放心呢？
”看著外婆花白的頭髮，布滿老繭的手，捧著的這一卷不是錢，而是外婆的心。

　　一直到她上大學，自己開始勤工儉學，才堅決沒有要外婆的錢。
外婆說：“那好，我給我妞妞存著，等你成家立業的時候再給你。
”

　　自己還沒有成家立業，還沒有好好孝敬她老人家，外婆就要走了嗎？

　　自己還想著努力工作，認真碼字過兩年自己單獨租套房子，把外婆接到省城來住……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

　　待。

　　朱顏不敢再想下去，隻能默默祈禱，希望外婆能夠轉危為安。

　　汽車上了高速，在黑暗中快速行駛。

　　朱顏睡得迷迷糊糊，她好像看到了外婆，外婆在向她招手，“妞妞快來，妞妞快來，外婆想你。
”

　　“外婆，我也想你。
”朱顏喃喃道。

　　有淚水順著臉頰悄悄滑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