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0章 清靈散
“原先……”元衡真君撇了眼已經被寧夏棄若敝履的茶碗,用一種頗為苦惱的神態悠悠然道:“本座不想提醒你的,就這樣讓你喝下也好。
”
聞言,寧夏微微瞪大眼眸,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聽到了什麽?
!
這是元衡真君?
有一瞬寧夏都有些懷疑對方是不是混進來的臥底。
可若說對方毫無預兆便能悄無聲息地置換一位元嬰真君,那未免也太過可怕了罷,用以對付她這麽個小小的築基實在是很不現實。
這種天馬行空的猜想也僅僅維持了一瞬, 寧夏很快就找回了正確的思路,冷靜下來。
對方話裡有話,應當不是那個糟糕的意思。
所以對方原先是有著什麽計劃麽?
撇了眼寧夏面上數度變換的神態,雖然這樣說很不合時宜,但著實讓元衡真君有些忍俊不禁。
這孩子在不加掩飾的時候,總能展現出她那比超乎於常人的活躍思維,真是可愛又可笑。
這個時候的她才更像一個十五六歲孩子。
比起平穩平淡以至於平波無奇,元衡真君還是更喜歡對方這樣生動的一面。
不過他是不會將自己這微微的惡趣味訴之於口,免得這臉皮極薄的家夥直接就惱羞成怒了。
見把人逗得差不多了,他才收斂起多餘的情緒:“那你可以再猜猜這茶裡加了什麽?
”他沒有回應寧夏的懷疑和問詢,卻給出了這麽個反問。
雖然對這個帶有一些考究意味的問題有些疑惑,但寧夏還是十分乖順地拿起茶碗,仔細查看起來。
當然,這一回,她的動作足夠地小心翼翼,以靈力附在肌膚表面,生怕會碰觸到什麽不好的東西。
然後盡量控制距離,觀察這杯據說有問題的茶,好似真的能從中盯出一朵花來。
可惜寧夏不修習這方面,也隻能說粗通基礎藥草和一些特殊的靈草藥,但真要她分辨出裡頭含有什麽有害物質還是難為她了。
暫時來說, 寧夏並沒有在這杯茶上發現什麽不同, 不論是色澤還是氣味,通以靈力分解也沒分析出點什麽來,就差沒親自嘗上一口了。
沒能獲取結論,寧夏無奈地把茶碗放下,向“始作俑者”投去求助的眼神,希望能得到解答。
她可真是太好奇了。
寧夏完全沒想過對方會拒絕的可能性,看對方這副模樣兒分明便是“盡在掌握之中”,所以也可以推測,目前暫時沒有什麽危險,微微放下心來。
而元衡真君忽然跟她說起這個,也不可能逗她玩的,依照寧夏往常對他的了解,不定又是一場現身教學。
“你自然看不出,這裡頭可放了難得一見的好東西,他們也是大方,竟能下此血本。
想必對目標……也是勢在必得。
”
有問題的茶,還能是什麽了不得的好東西,寧夏覺得隻怕是反話。
不然人家難不成還會給你在茶裡加什麽天材地寶, 白送你血條麽?
這夢也太美了罷。
清靈散,一種專用以清修、打熬的輔助靈藥。
這是一種很特殊的靈藥,煉製流程複雜,成分繁多。
服用此散,服用者一身靈力皆盡會被禁錮起來,待到第二日藥效消散才回恢復正常,途中還能提煉靈力精純度,效果極高。
而且據言當世隻有極少人知曉此物,能直接煉製的更是鳳毛麟角。
不然修真界豈不是早就要翻天了?
這種靈藥也盛行於中古時期,如今在東南邊陲亦屬於許多修士隻聽聞不得一見的存在。
全托元衡真君見多識廣,才能分辨出此物。
這是好東西不錯。
若是平日無事得了,她說不定還會利用一番,物盡其用。
然而現在卻是在這樣的情形遇上。
這樣危機潛藏的環境,這樣的茶,怎麽看都像是陰謀罷。
“那這是專門給咱們準備的?
還是……”總覺得那些人在搞大事。
“所以才說今日有些過於安靜了。
”元衡真君冷笑一聲:“這一天天舉辦宴會,幾乎把所有人都囊括了進去,這是想幹什麽?
”
對對,這也是寧夏之前一直在奇怪的事情。
當時本能地就覺得有問題。
隻是沒有得到長輩的印證,寧夏也隻能在心裡摸摸猜測。
元衡真君幾乎已經把話說透了。
這些天日日夜宴,正是有鬼。
“那些人的目標可不是咱們這麽簡單,是整條船上的所有人。
”
幾乎把所有的人都以宴會的形式召集起來,這樣頻繁地宴會舉行也是為了放松警惕,溫水煮青蛙罷了。
也許就為了最後一刻給他們緻命一擊。
而對寧夏這些毫無搭理之意,獨來獨往的修士,則送上了特製的靈藥,送他們美夢一場。
他們想幹嘛?
自然是想把所有人都控制起來,然後便是他們的主場了。
不過……
“話說這清靈散是從何而來的?
”這時寧夏才發覺這一破綻。
她們本就遮遮掩掩過來的,元衡真君不欲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在防護方面做得特別到位。
陣法大師元衡真君,加上寧夏這個半吊子的陣法師,不說圍成密不透風的鐵桶,至少也不可能叫別人神不知鬼不覺溜進來下手。
再說了,就是真的有,這樣的人物隨時隨地都能對他們良動手,直接控制便能,還用得著遛彎下藥麽?
還是這麽珍貴的靈藥,真的虧大了。
而且在此之前,他們可從來都不喝茶的,反正不會用外邊的工具。
硬要用,也會取自帶的用具使用。
元衡真君之前可一直沒碰過房間配備的茶具。
又怎麽會忽然間給她泡茶……她當時就有些奇怪,隻是出於信任沒有質疑。
寧夏忽然意識到,也許元衡真君這一回教訓得她沒有錯。
她的確是太松懈了,無比盲目。
明明發現了各種不妥,作勢各種警惕,然而深藏的那顆心卻不曾真真正正進入狀態,傲慢且又緻命。
她好像有些明白元衡真君未曾訴之於口的斥責與失望。
溫熱的掌心壓在肩膀上,寧夏側過頭,對上那雙清潤的眼眸。
她知道,也許什麽都不必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