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築基(下)
寧夏的手指纖長,手掌骨肉豐昀,雖然不像貴族小姐的那樣細膩異常,卻勝在畢竟勻白,不失為一雙好看的手。
鬧得她常常會感慨自己大概就是那種手長得比臉好看的悲催。
然而這雙與以往並沒什麽不同的小手,此刻卻給她帶來了莫大的驚嚇。
寧夏定定地看著手掌在岩石上壓出的痕跡,她確定那些裂痕原先並不存在。
而且這手掌壓印兒, 總不會是假的吧?
難不成她這一覺醒來,整個世界都給換了個,是又穿越了還是啥的。
她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自己成了這種堪比生化武器的金剛芭比?
她什麽都不知道啊,寧小夏的內心完全是奔潰的。
她搞不懂,明明自己前幾天還是個連岩石都撬不開的弱小女子,怎麽會突然間變成手撕石塊的猛人?
寧夏小心翼翼地挪開自己“柔若無骨”的手掌,嚴重被破壞的岩石面顯露出來。
隻見原先連成一片的完整岩塊,呈四面龜裂的形狀,由中心處的手掌狀壓面向四面八方皸裂開來。
當她小心挪動自己手掌的時候,還有帶起一些細碎的小岩塊。
顯然,這個堪比鐵砂掌的效果是寧夏造成的。
天知道她根本就沒使勁兒,怎麽就整成這樣呢?
寧夏拒絕承認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她嚴重懷疑這隻是秦明大戰龍笙的時候留下來的痕跡。
很快,鐵一般的事實很快就會告訴她,一切都是真的。
龍消失了,活死人也消失了,這裡隻剩下寧夏一個人。
終於都結束了。
寧夏摁了摁開始發揮痛覺作用的手臂,覺得還在忍受範圍之內,尤其在經過剛剛那兩場地獄一樣的折磨之後,小小的骨折變得無足掛齒。
當然,如果可以的話, 她也想快點治好這隻掛彩的手臂。
躺在這裡也不是長久之計,雖然身心俱疲的寧夏挺想好好歇息一會兒,好歹也要讓她補充一點精力。
打敗幕後大boss解除威脅幾乎耗盡她的所有力量,精氣神被消耗一空,現在她整個人跟個空殼一樣。
長達幾個月的抗爭終究將寧夏耐力都消耗殆盡了。
可在未曾找到最終出去的方法之前,她是無法真正地放松下來的。
終歸還是惦記著出去的事情,寧夏也不敢真的放松,賴了一會兒才吭吭哧哧地爬起來,打算離開這個被炸得面目全非的暗室。
本來寧小夏還以為以自己這個殘軀爬起來會很吃力,然而過程卻意外地順利。
她毫不費勁就從地上爬起來了,甚至不需要借助手的支撐,便站了起來。
站起來更是神了,神清氣爽,耳目清明,好似連視覺範圍都遠了幾分,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
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一樣了,好似重獲新生。
啊喂?
!
這是一號傷員應該有的狀態嗎?
寧夏的心理發出土撥鼠尖叫,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進行了一場假的戰鬥。
寧夏忽然醒起方才自己忘記了什麽。
她明明說是要入定內視的說,竟生生給忘了。
想起方才自己倒黴催地吞了一顆不明來歷的東西, 聯系到自己異常反常帶著狀態, 寧夏嚇得立馬盤地上, 精心凝魂,探入丹田處。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她自修真起一點一點精心構造的丹田一夕之間大變樣。
若不是她遁著神息進來的,差點就認不出這是自個兒的地盤。
隻見原先拳頭大小的丹田大了兩圈有多,壁壘也較之前厚了許多,四周縈繞著極高濃度的飄散靈氣,濃鬱地近乎可以化為實質。
這外頭纏繞的靈力濃鬱,而丹田內的靈力更不用說了,濃得幾乎凝成液態。
而原先被分類開來的不同屬性靈氣團此時則變了一個形態。
取而代之的是三股繩狀靈力,交相纏繞成一股,首尾連接,如同一個烏比莫斯環一樣,被濃濃的靈力包裹著,不同種屬的靈力自然循環。
環狀的靈力繩中間還圈著一顆圓滾滾的光球,真是某顆從龍笙心臟裡蹦出來的光球,隻是不知為何它身上的靈光好像暗淡了些。
這、這——
寧夏覺得自己大概是做夢,不然怎麽會夢到自己築基了。
沒有一絲絲防備,沒有一絲絲準備,就這樣突如其來被掉下來的餡餅砸中了。
也許耳目清明,靈視範圍擴大還可以說是錯覺,力量失控也還說得過去。
但丹田是真真的騙不了人。
她這會兒丹田裡凝集的靈力強度絕不是練氣的水平,靈力形態也不對勁兒啊。
她啥時候可以做到聚氣成液的?
她分明都還沒開始轉化靈氣啊。
隻不過昏迷兩頓,修為都咯嘣跳,三級跳了?
寧小夏表示被驚呆了。
這樣就築基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吧。
寧夏連自己是怎麽飛出毀壞的暗室都不記得了,混混沌沌的,跟夢裡似的。
待她反應過來,就已經出來了。
腳下是城主府的廢墟,頭頂著藍天白雲。
“啊啊啊啊,我竟然築基了!
”寧夏捂臉,喉頭無法抑製地發出一聲尖叫。
然而一片寂靜,沒有一個人回應她。
甚至連個生物的蹤跡都沒有。
偌大的土地,隻有寧夏一個活人。
寧夏這才從無限激動中清醒過來了。
她方才記起。
過去的幾個月,郭霓韓越,佟寧秦明,活死人們,還有……最後的龍笙。
這時她才清晰地意識到她身邊都發生了什麽。
過去的千萬年中,一隻邪龍在這裡吞噬了無數生命。
又有多少天之驕子含冤湮沒在絕望之中,無法解脫
不久之前,這裡更是上演了一場怎麽樣的悲劇。
所有人都死了,包括罪魁禍首龍笙。
寧夏,是這場戰爭唯一的幸存者。
是局外人,也身處局中。
她想幫助的活死人,在悲慘中死去。
她打敗了龍笙,卻不是全靠著自己的力量。
沒有贏家。
她也是輸家。
這一場戰爭傷害了太多的人。
哪怕龍笙那樣悲慘的死去,死去的人都無法再活過來,失卻摯愛的親屬再也等不回人。
在狂喜過後,寧夏的心湧出一種說不清的酸澀。
似是委屈,似是惋惜,更多的是哀悼與難過。
死了這麽多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