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3章 自述
這位顧道友有秘密。
這是寧夏一開始就知道的事情。
畢竟也不是誰都能拿出這麽多隻聞其名的珍貴靈物。
寧夏原先以為他是哪家流落的小公子,許是遭了難才落到這個境地。
後來她又覺得好像不是這麽回事兒……因為落難的公子絕不可能以這般隨意的態度對待這些蒙塵的珍品。
她發覺對方更像是……為了達到什麽目的不惜一切的賭徒。
那種孤注一擲的態度,怕是已經被逼至絕境了。
那些價值連城的天材地寶,聞所未聞的奇異靈物甚至於可以不可求的功法術法……這些在他眼中都是可以隨意丟出去的東西,說不要就不要了。
想到開始見面對方糟糕的狀態,寧夏好像又發現了什麽。
……初次見面,對方身上的傷可不是一般地重。
寧夏記得分明,對方當時重傷到一種什麽程度?
呼吸系統已經近乎衰竭,基本上連喘氣都不通暢。
身為修士竟然無法維持身體機能的基本運轉,這是何等糟糕的境地。
寧夏不知在他手上換取點絳草的時候,對方的身體其實已經是瀕臨崩潰了。
若是繼續這樣下去,等待他的隻有身體機能崩潰這一終途了。
不過待她再次在飛舟上碰見對方,發現他的情況似乎又好轉了許多。
至少行走坐臥間已經看不出什麽問題,一副大好的樣子。
寧夏猜想對方大概是在這期間治愈己身可費了不少力氣,想必還有什麽奇遇罷。
畢竟她給出去那半瓶金還丹根本無法讓對方恢復到這種程度。
種種跡象表明,對方一定十分需要各種治療用的靈草丹藥以彌補身體的虧損。
也是看出這一點,那日飛舟臨別寧夏才又補償給對方兩顆金還丹。
不管怎麽說,當時她為了自己安危的確給對方帶來不太好的體驗。
說起來人家還是先到那裡躲著的,她才是闖進去的那個。
但關乎生死安危的事情,人總是會自私一些的,寧夏自然也不例外。
最後給出去的金還丹大抵還是過意不去罷。
本以為到這裡兩人的交集也該到頭了。
萬沒有想到兩人會在這裡又碰上,還因為這樣陰差陽錯的事情湊一塊兒了。
到如今這個地步,兩人的關系已經不能單用萍水相逢來形容了。
也許可以交個……朋友?
寧夏不確定地想到。
話雖如此,但說實在的,寧夏對這位顧道友還真的一無所知。
幾次見面都是匆匆碰面匆匆分離,也沒有機會坐下來好好說話,兩人除了互通了個姓就沒別的交流了。
隻是這樣的他們卻已經一起逃生兩回了,寧夏心下還是覺得莫名古怪。
現在寧夏悚然發覺自己好像又觸及對方另一個秘密,她都有些擔心自己回頭會因為知道得太多被滅口。
顧淮從浸魂中醒過神來,正對上寧夏的眼神,心下暗道不好。
他方才沒控制好,氣息沒藏好便洩露出去。
雖然因為靈根與丹田的問題,他的身體無法承受過多的靈力,修為隻能長期在金丹的界限徘徊。
但是數十次的結丹早就將他的身體結構完全改造過一遍。
哪怕丹田處永遠無法留住那顆金丹,他的身體靈路也已經牢牢記住晉升金丹那一刻的記憶。
所以當運行體內靈力的時候,他身上散發的會是金丹修士特有的波動。
哪怕氣息再微弱也跟練氣築基修士大為不同。
可境界上看他卻又分明是個築基中期的修士。
寧夏的修為高於他,自認不會看錯的。
所以在對方漏出金丹氣息的時候不禁悚然一驚,從調息中驚醒過來。
這人不會跟元衡真君一樣偽裝的修士吧?
看著寧夏有些驚疑不定的眼神,顧淮知道對方大概已經發現了。
不巧,這位林道友感官十分敏銳,看她的神態應當已經明了幾分了。
雖然不是什麽驚天秘密,沒必要遮遮掩掩的,但顧淮也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此事。
正當他想說些什麽圓場時,卻發現對方當即轉移了視線。
除了開始的飄忽,立馬就調整過來了,好似剛才什麽都沒可見一樣,裝得可像。
顧淮:……如果不是剛才親眼瞧見那個眼神,他都要相信了。
不是,你怎麽都不問一問?
這些天一直以來都鬱鬱的顧淮在這一刻生出一種近乎於啼笑皆非的情緒,也讓他緊繃的心神得到幾分舒緩的時刻。
他大概也沒發現,自己嘴角久違地勾起一抹弧度,聲音沙啞,用一種極似逗弄的語氣對女孩兒道:“你發現啦?
”
寧夏:……
不是,兄弟,你這種調調很可怕好伐?
撲面而來的威脅意味。
她對秘密什麽真的一點都不敢興趣。
別這樣一副“你發現了我的秘密”的神態啊……
然而嘴長在別人身上,寧夏根本無法阻止對方一張嘴巴說些什麽。
待反應過來,她已經聽得差不多了。
面對對方“十分和善”的神情,寧夏發誓,若是對方再從別的地方聽到這個版本的故事,她一定不會好過的。
事情也簡單。
寧夏猜得沒錯,這人就是一個大家族的子弟。
但卻不是她之前以為那種落魄的子弟,對方的家族是一個仍在上位震懾力十足的大家族。
他則是那個家族的嫡脈子弟,聽他話的意思他的地位應該還行。
按說這樣一個人應當不會落到這種連傷都無暇治療的地步,可問題是對方現在正在遭遇一場“豪門鬩牆”。
趁他出來歷練之際,家族另一位嫡系子弟請了一幫殺手來追他。
對方人多勢眾,他不慎受了重創,境界掉落,更加打不過那群殺手了。
現在也隻能一路逃竄求生,等家族那邊發現來援。
對方說起這些事的時候神態迷離,語調低迷,可以看得出這些經歷真的給他帶來了很多不愉快的記憶。
隻是寧夏覺得,也許對他來說,這些天的可怕經歷遠比不上被親近信任的親人如此對待給他帶來的打擊大。
聽見對方有些惆悵地感歎,他知道一直派出殺手緊追不舍要殺他的人是一位與他關系相當親近的堂兄時,寧夏終於沒忍住發出了一個疑問。
聞言,顧淮愣了下,似乎沒有想到她會提到這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