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父親的心願

　　“你這吞吞吐吐的，難不成還有秘密不敢說了？
”徐煥瞥過去。

　　徐吟忙道：“沒有，事情姐姐都說過了，我沒什麽可說的。
”

　　“哦。
”徐煥點點頭，又問了一遍：“你確定？
”

　　徐吟：“……”忽然被問得不確定了。

　　這邊說著話，徐思過來送湯羹。

　　她聽了個話尾，取笑道：“原來你這麽不把燕二公子放心上，他若知道，怕是要傷心了。
”

　　被父親和姐姐圍著打趣，徐吟臉上有些發熱：“明明說的是姐姐的事，怎麽繞到我身上了？
燕二公子的事，我又沒避著人，姐姐全知道的。
”

　　“我可不知道。
”徐思矢口否認，“你們一起遊玩，一起殺賊，我又不在場。
”

　　徐吟被堵得無話。

　　徐煥喝完湯羹，正色說道：“阿吟，你和燕二公子的事，不僅僅關系到你自己，也關系到你姐姐，更關系到南源，所以父親想要問個清楚。
”

　　聽得此言，徐吟隻得正經起來，答道：“父親，我心裡清楚的。
他說這回出門稟明了父母，所以昭國公那邊應該給了機會，但是……我們與東江結成了同盟，隻怕不會有後續了。
”

　　“我不是問這個。
”

　　徐吟怔了一下，擡起頭，卻看到父親含笑望著自己：“你自己願意嗎？
讓你選擇的話，你願意遠嫁潼陽嗎？
”

　　這話的意思是……她心口一跳，不由喊了一聲：“父親！
”

　　徐煥伸出手，撫過她的頭頂，感歎道：“我家阿吟，也長這麽大了呢！
”

　　徐吟聽得心裡一酸，前世的父親，都沒機會說出這句話。

　　她聽到父親柔聲細語：“什麽結盟不結盟的，你不用管。
留你接掌家業這種話，也不必當真。
為父這回死裡逃生，對傳承便看淡了。
說來我們徐家興旺不過兩代，哪有那麽大的家業，一定要誰來繼承？
為父還年富力強，再乾二十來年不成問題。
等到二十年後，誰知道會是什麽局面呢？
天下不會亂很久的，等到收拾山河那一日，恐怕也不存在可以傳承的家業了。
”

　　徐吟聽得一驚：“父親，你……”

　　大周滅亡後，局面確實不一樣了。
權力收歸朝廷，不再父死子繼，也沒有什麽私兵和領地了。
隻是現下的積累，依然影響著權勢的再分配，有世家沒落，也會有寒門崛起。

　　徐吟是知道這些的，但沒有經歷過的人，很難看到未來的趨勢，她沒想到父親竟如此通透，一眼就看到了未來的走向。

　　徐煥含笑：“所以啊，你們姐妹都出嫁，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
阿澤雖然才智平平，可本性憨厚，有他給徐家承嗣足夠了。
”

　　“父親……”

　　徐煥停頓了一下，面露沉思：“當然，時值亂世，我們還要盡量壯大實力，以求自保。
如此，將來有了明主，我們也有底氣。
東江那邊，我們要結盟，關中那裡，為父也不想交惡。
如此，即便你姐姐嫁去東江，昭國公府這門婚事也是可以商量的。
”

　　沒想到父親是這麽想的，徐吟呆了一下，轉頭看向徐思，發現她笑吟吟地看著自己，頓時明白過來：“姐姐，你早知道父親的想法？
”

　　徐思抿嘴一笑：“父親沒有明白說過，但他明知道你與燕二公子的事，還讓我去東江相親，我心裡便有數了。
”

　　徐吟扭頭一看，果然瞧見父親一臉欣慰地點頭，不禁有些生氣：“你們心有靈犀，倒瞞著我一個！
”

　　徐煥哈哈笑出聲來，說道：“也不是故意瞞你，當時確實迫於形勢，不得不讓阿思去東江相親。
何況，為父願意退讓，東江王和昭國公可不一定這麽想。
所以，沒有提前說的必要。
”

　　就像之前說的那樣，東江想要一個盟友，而不是兩頭橫跳的牆頭草，那昭國公何嘗不是？
假如燕淩沒有追去東江，這事不了了之，那麽徐煥就不會提了。

　　但是燕淩去了，徐思相親又很順利，那麽他就想為女兒努力一下了。

　　招婿繼承家業，這個他可以放棄。
想要兩樁婚事都成，還需要仔細與雙方溝通，找到利益的平衡點。

　　“阿思，你覺得東江王世子有機會問鼎天下嗎？
”徐煥轉頭問道。

　　徐思認真地想了想，說道：“李氏人丁單薄，東江又過於安樂，他應該沒有這個心思。
”

　　徐煥緩緩點頭，又看向次女：“為父記得，你說過昭國公有青雲之志。
”

　　徐吟應是：“燕氏既有地利，又有人和，隻待天時一到，便能騰雲直上。
”

　　“這就是了。
”徐煥撫掌，“李氏此番尋求結盟，本身是為了自保，倘若以南源為紐帶，與關中守望相助，想必他們求之不得。
至於昭國公……”

　　隻要李氏不跟他們爭天下，多這麽一個盟友，又有什麽不樂意的呢？

　　“可是父親，那您自己呢？
”徐吟仰頭問，“您不需要繼承人，也不必追求志向嗎？
”

　　徐煥笑了起來，憐愛地看著女兒：“為父最大的心願，就是你們姐妹一生幸福。
至於旁的，與此並不衝突。
比如當個合格的主政官，護佑一方百姓，又或者尋得明主，平息亂世。
所以，不用覺得抱歉，父親沒有在犧牲，隻是為了我們每個人都能幸福，多付出一點努力而已。
”

　　可是，徐吟怎麽會不知道，父親要付出的努力，不止一點。

　　“父親……”

　　徐思伸手抱住妹妹，柔聲道：“阿吟，你要相信父親，也要相信姐姐，我們一家人同心，什麽難關都能闖過去，你不用一個人面對的。
”

　　徐吟渾身一震，擡頭看著姐姐。

　　徐思回她一個安撫的笑容。

　　她眼睛一眨，險些落下淚來。

　　直到這一刻，背負了兩世的沉重，才終於放下了。

　　“姐姐……”她喃喃念著，埋進姐姐的懷裡。

　　對，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不用獨自籌謀，不必時刻緊繃，把自己關在回憶裡，日夜品嘗失去與孤獨。

　　她想要保護的人，也會為了她的幸福拚盡全力。

　　“所以，你的答案呢？
”徐吟還沒從感動中抽出來，就見父親促狹地看著自己，“到底願不願意？
”

　　後面的劇情要想一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