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此言一出,在場的,不管是人是鬼都驚呆了。
陸承景看向沈玉宜,似乎在用眼神問她:你認識?
沈玉宜面露無奈地輕輕搖了搖頭。
她怎麼知道,方才還在哄“孩子”的女人會突然沖出來保護自己?
黑衣女鬼見狀斂起了幾分兇神惡煞,冷聲說道:“你的囡囡?
說不定早就死了,任家人的心狠手辣你難道不知道嗎?
”
“回過頭看看吧,她哪裡是你的囡囡?
”
聽着她的話,搖搖籃的女人緩緩回過了頭,看着沈玉宜,神色似乎有些遲疑。
“可是……她身上有囡囡的味道啊……”
沈玉宜微微一愣,她可以确認眼前這個漂亮的女鬼,不管是沈思嘉還是沈玉宜都沒有見過,自己身上怎麼會有她女兒的味道?
方才黑衣女鬼說任家人心狠手辣,那這個囡囡,會是任家的人嗎?
她看向點着暖黃燭光的主屋,忽然意識到現在是個查看搖籃裡的東西的好時機!
她立刻給陸承景使眼色,讓他趁着沒有人注意到,趕緊進屋看看。
搖搖籃的女鬼還在猶豫不決,她似乎想要湊近一點,仔細看看沈玉宜。
沈玉宜卻突然說道:“她說得沒錯,我不是你的囡囡。
”
說着,她的神情變得悲痛了起來,讓剛想發火的搖籃女鬼瞬間安靜了下來。
她用餘光瞄了一下陸承景,見他已經偷偷往主屋的方向挪動,便放下心來,開始吸引兩個女鬼的注意力。
她醞釀了一下感情,徹底放開了嗓子,嚎啕大哭了起來。
讓兩個女鬼頓時都愣在了原地。
沈玉宜邊哭邊說道:“方才聽到你們說任家,才知道我們本該是同病相憐之人,為何又要攻擊我?
”
黑衣女鬼皺了皺眉,對搖搖籃的女鬼說道:“萍娘,你走開,讓我看看她又在搞什麼貓膩?
”
萍娘沒有動,隻是定定地看着沈玉宜:“你到過任府,身上有囡囡的味道,我的囡囡一定還活着,一定是。
”
見兩個女鬼各說各的,沈玉宜幹脆也将自己早就編造好的經曆講了出來:“我本是良家女兒,卻被任大少爺強搶入府,今天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我跳下了湖水,再睜眼時就到了這裡,你們是鬼嗎?
莫非我也已經死了?
”
黑衣女鬼隔着萍娘,仔細瞧着了沈玉宜半晌,皺眉道:“不對,你身上根本沒有死人的味道!
”
沈玉宜僵了一下,死人的味道是指什麼?
怨氣和煞氣嗎?
她裝作不懂的樣子,有些害怕地反問道:“什麼死人的味道,我是已經死了嗎?
”
她神色有些悲傷地說道:“怪不得t我見到了他……”
“什麼他?
”黑衣女鬼反問。
沈玉宜一臉深情地說道:“就是那個和我在一起的男人,他是我的青梅竹馬,我們曾經向山神盟誓,不管生死都要在一起,去年他死在了北蠻的襲擾之中……死了也好,死了就能再見到他了。
”
這一套說辭是專門應對自己身上沒有怨氣和煞氣的。
人死之後滞留人間通常分為兩種情況,一種是死于非命,怨恨深重,從死亡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化為厲鬼,索人性命,這樣的鬼通常都會有怨氣和煞氣,比如眼前的這兩個女鬼。
還有一種情況是心有執念或生前盟誓之人,也會在死了以後暫不入陰司,是因為尚有心願未達成。
果然,黑衣女鬼聽到她這麼說後,臉上雖然露出了幾分不屑,卻顯然已經信了她的話。
“哼,我當是終于找了個厲害角色來對付我,想不到又是那個草包大少爺造的孽!
”
她像是十分瞧不起沈玉宜一般,冷笑道:“都到了這般田地了,還一心想着男人,男人是最靠不住的東西。
”
身後的白绫已經悉數回了東廂房,她接着說道:“瞧瞧你那男人,遇到危險還不是沒了蹤影。
”
看着黑衣女鬼清麗慘白的臉,沈玉宜基本已經确認了她就是任繪雁口中那個被活活勒死的小妾。
畢竟在她雪白的脖子上,還有一道十分明顯的勒痕。
再加上這沖天的怨氣和煞氣,以及能調動聚陰地内所有陰氣的能力,是她基本沒跑了。
提到了任家,女人周遭的陰氣似乎又重了許多,她五官變得猙獰了起來,咬牙切齒地說道:“還不夠,這裡的陰氣還不夠多,無法讓我離開這裡,手刃了他們!
”
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很痛苦的回憶一般,恨聲道:“等我出去,我一定要任家血流成河!
”
沈玉宜心中清楚,就聚陰地之外的那點小小的五行八卦術,恐怕支撐不了多久,聚陰地還在源源不斷地産生陰氣,估計很短的時間内,黑衣女鬼就能沖破陣法,開始她的複仇。
萍娘本來一直沒有說話,忽然她動了一下,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緊接着,暗紅的鮮血再度從眼角、口鼻、耳朵重流了出來,她猛地看向主屋,神色陡然變得兇狠了起來:“你怎麼敢動我的囡囡!
”
陸承景手裡拿着一個成年男人巴掌那麼大的紙人,那紙人做得惟妙惟肖,和安栀的五官似乎還有幾分相似,在紙人的背後,用畫符的黃紙貼着朱砂寫的生辰八字。
他對沈玉宜說道:“你猜得沒錯,果然是在搖籃裡。
”
寫着安栀生辰八字的紙人已經找到了,沈玉宜便放下了心,隻是……
她看向明顯已經在暴走邊緣和重新起了懷疑的黑衣女鬼,剛剛放松的心情瞬間又變得無比沉重。
安栀的紙人是已經找到了,現在唯一需要面對的問題就是……
怎麼才能從兩個死了多年的女鬼的眼皮底下,完好無損地将紙人帶出去。
萍娘見陸承景絲毫沒有要歸還她“孩子”的意思,低吼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血紅,以極快的速度沖了出去。
沈玉宜反應很快,幾乎是在她沖出去的同一時刻,沈玉宜也跟着沖了出去。
就在萍娘馬上就要到陸承景面前的時候,沈玉宜從後面死死拽住了她的胳膊。
在接觸到萍娘冰冷的手腕的那一刻,沈玉宜渾身一顫,那股冷意似乎沿着她的手指在一瞬間傳遍了全身。
與此同時,一幅幅陌生的畫面随着這股冷意浮現在了沈玉宜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