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門口的士兵應聲進來,帶着幾分惶恐問道:“将軍,怎麼了?
”
“絡腮胡”緊緊攥着那個鐵牌,大喘了幾口氣,瞪圓了眼睛問:“軍營裡是不是進來外人了?
”
小兵有些疑惑地撓了撓腦袋,又仔細想了想,然後十分堅定地搖了搖頭:“沒有,軍營裡全都是咱們的弟兄,哦,不對,有個外人。
”
“絡腮胡”立刻逼問:“什麼外人?
”
“小的也不知道,包得嚴嚴實實的,還帶個鬥篷呢。
”說這話的時候,小兵不着痕迹地在屋内掃了一圈,最後看了一眼架子,低下了頭。
他的話讓“絡腮胡”噎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揮了揮手,嘴上罵道:“真是沒用的東西,滾!
滾出去!
”
小兵笑得十分讨好,躬身退了出去。
“絡腮胡”剛拿起那個鐵牌,仔細打量着,忽然看到那剛退出去的小兵又舉着手倒退着走了進來。
緊跟着他進來的是一個隻穿了軍服未穿盔甲的男人,他看着年歲不大,約莫在二十歲左右,一雙生得極其出挑的鳳眼中滿是冷冽的殺意。
他手中持着一把成色一般的劍,就這麼直直抵着方才那個小兵的喉嚨走了進來。
“絡腮胡”渾身的肌肉瞬間都緊繃了起來,他把鐵牌扔到了桌子上,臉色鐵青,張開嘴剛要出聲喊人。
卻見那被抵着脖子的小兵忽然轉過身,抽出腰間的匕首,一個飛撲,冰涼的匕首便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小兵恢複了自己原來的聲音,嬌俏一笑:“你不如試試,是你喊得快,還是我割斷你的喉嚨快?
”
“你是個女人?
”,利刃抵在喉嚨上,“絡腮胡”隻好絕了喊人來的想法。
“怎麼,宋将軍不認識我了?
”沈玉宜稍稍轉了個方向,讓他能夠看清自己的長相。
“絡腮胡”抿了抿唇,沒有回答沈玉宜的問題,反而将視線放到了對面的陸承景身上:“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
沈玉宜控制住他以後,陸承景就放下了手中的劍,他繞過“絡腮胡”走到桌前,拿起了那塊被洗刷幹淨的鐵牌走了過來,輕笑了一聲:“你就是這鐵牌的主人吧,巴肯對不對?
”
“絡腮胡”渾身一僵,一抹驚恐迅速浮上了他的臉,他反應很快,立刻低下頭掩飾了過去。
“什麼鐵牌?
什麼巴肯,你們這兩個北蠻的奸細在說什麼?
”
說這話的時候,他注意到兩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陸承景手中的鐵牌上。
身子便稍稍往後傾斜了一點點,伸出另一隻手,想去摸他一直放在桌子上的彎刀。
見控制着他的沈玉宜沒什麼反應,“絡腮胡”更加大膽了起來,他将手放到桌子上,一點一點試探着往前挪。
忽然!
一陣劇痛從手上傳來,直鑽心口的疼痛讓他下意識要大叫,卻被人塞了一嘴的抹布,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看到,方才還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已經狠狠插進了自己手背裡,将手和桌子狠狠釘在了一起。
和刀一起被插進手背的還有一張黃色的符紙。
那張符紙頓時讓他心中一陣不妙,于是他試着動了一下身體。
果然,除了眼珠能動,身體的其他部位就像突然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不管想動的心多麼迫切,都動不了分毫。
他發狠瞪着沈玉宜,卻見她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那雙本該含情的桃花眼中滿是嘲弄。
陸承景的長劍橫到了他的脖子上,另一隻手給他取下了塞嘴的抹布。
但是他仍舊不敢喊人,他絲毫不懷疑,一旦自己發出超過這兩個人心理預期的聲音,眼前這個一臉冰冷的男人會毫不留情地解決了他。
哪怕他們已經猜出自己不是這個身體的主人。
他隻能忍受着疼痛,問沈玉宜:“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你們又在胡說什麼?
”
“别裝了。
”沈玉宜身子微微前傾,一股冷香鑽入他的鼻中,卻讓他不由得渾身發冷。
“如果我沒猜錯,真正的宋将軍應該還沒離開他的身體,而你這個……鬼魂,還在和這具身體的融合之中對吧。
”
“在我們大盛呢,管這種行為叫做奪舍,巧不巧,我釘在你手背上的這張符專門對方你這種奪舍未遂的人。
”
“你若是真正的宋将軍t呢,現在早就能夠自己将刀子拔下來了,何苦還在這裡活受罪呢?
”
沈玉宜說完沖他笑了笑,起了身,走到了帳篷最裡側的木架子旁,踮起腳,把那個和酒壇子放在一起的陶罐拿了下來。
“絡腮胡”看到她的舉動徹底慌了,祭司大人說過了,這個陶罐子一定要保護好。
一個月之内,罐子就等同于他的生命,一旦罐子裡的東西死了,他的靈魂也會随着煙消雲散。
“砰”的一聲罐子被沈玉宜狠狠摔在了地上,一條通體雪白的小蛇從陶罐的碎片裡爬出來。
沈玉宜眼疾手快,立刻捏住了這條蛇的七寸。
同時帳外傳來士兵詢問的聲音:“将軍,怎麼了?
”
自己真正的命脈被掐住了,“絡腮胡”隻能在沈玉宜警告的眼神裡放平自己的聲音說道:“無事,失手打碎了個罐子而已。
”
“需要派人來清掃一下嗎?
”
“不用,快滾!
”
等腳步聲消失以後,“絡腮胡”一改方才惡聲惡氣的模樣,對沈玉宜哀求道:“你們到底想要什麼?
要多少錢都行!
放過我,放過我!
”
沈玉宜把玩着手裡的小蛇:“能想出奪舍這種調包方式,也夠陰狠的,你可知,若是你奪舍成功,真正的宋将軍就要魂飛魄散,還有這裡近萬的将士,也會沒有歸期了吧。
”
說完,她便把小蛇朝陸承景的方向丢了過去。
陸承景反應極快,手起刀落,小蛇的腦袋被一劍削了下來。
“絡腮胡”甚至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眼中便黑氣一閃,地上的小蛇随着變成了紅色,抽搐了幾下後變成了黑色徹底死去了。
剛剛拿回自己身體控制權的絡腮胡看着自己被插在桌子上的手:“…………”
痛苦面具立刻浮上了宋大将軍的臉,他咬咬牙,用另一隻手把匕首拔了出來。
看着這自己手上的窟窿,絡腮胡欲哭無淚:“我說沈姑娘,你未免也太狠了吧。
”
直到這一刻,沈玉宜才确認那個巴肯的魂魄已經徹底被驅逐了出去,她心頭松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狠一點,你可就要灰飛煙滅了呀。
”
絡腮胡:“…………”
狠點好,狠點好……
“還真是多虧了姑娘啊……”絡腮胡随手扯下自己身上的一塊布料,簡單給自己包紮了一下。
然後一轉身,就看到了剛把劍收入劍鞘的陸承景。
他先是愣了兩秒,随即露出了一個激動到無以言表的表情。
陸承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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