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緊接着是一陣金屬碰撞和整齊劃一的腳步聲讓所有人都停住了手中的動作往外看去。
一隊黑衣黑甲的士兵分成兩列跑了進來,手拿長槍分列在兩旁,神情嚴肅。
一個身穿銀甲,身材挺拔的年輕男人大步走了進來,身後緊跟着一個嬌小可愛的女子。
正是自己的便宜哥哥和梅雪。
坐在上面的秦太守懵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怎麼驚動了這尊大佛。
忙小跑着迎了上來:“沈将軍……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
沈翊緒那雙和沈玉宜如出一轍的桃花眼中滿是冷意地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聽說秦大人在查案,我來湊湊熱鬧。
”
一旁的管家媽媽頓時明白過來了。
能在燕州城被尊稱一聲沈将軍的除了那位位高權重,手握二十幾萬人的季家軍統帥還能有誰?
登時就有些慌,忙把頭低了下去。
沈翊緒說完就掠過一臉谄笑的秦太守走到了沈玉宜面前。
佯裝生氣地說道:“你這丫頭,要來找我也不提前說一聲,一進城就先鬧到了太守大人這裡,可真是會給我找麻煩!
可是在京都受了欺負?
一路上也沒個護送,竟就這麼跑過來了,真是胡鬧!
”
大約是血脈壓制,面對這位便宜哥哥,沈玉宜打心底裡還真有些發怵。
她讪讪一笑:“我……我這不是平安到了嘛。
”
沈翊緒伸出手,十分親密地在她腦袋上揉了揉,然後看了陸承景一眼。
對身後跟上來的秦太守說道:“這位帶着面具的,是我特意安排在她身邊保護的,怎麼,太守大人還要查驗一下身份嗎?
”
聽着二人的對話,冷汗已經下來的秦太守忙搖了搖頭:“既然是将軍的人,那必定沒什麼問題,不必……不必查驗。
”
說完,暗地裡瞪了一旁默不作聲的管家媽媽一眼。
本來想送任家一個順水人情,也好讓兩家的關系更親密一些。
怎料他們連人家底細都弄不清楚,就敢鬧到公堂上來,真是晦氣!
他湊到沈翊緒身邊,小心翼翼地問道:“沈将軍……不知這位是?
”
沈翊緒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這是我唯一的妹妹,怎麼了?
”
秦太守一聽,立刻慌了一瞬,忙對沈玉宜說道:“原來是大水沖了龍王廟,沖撞了沈小姐,還請見諒!
”
一旁的管家媽媽一愣,脫口而出道:“妹妹?
你哥哥不是在燕州做草藥生意的嗎?
”
沈翊緒聽到她這麼說,先是一愣,然後回頭看沈玉宜,輕笑道:“我是做草藥生意的?
”
沈玉宜忙挽住他的哥哥,笑嘻嘻地說道:“我這不是想低調一點嘛。
”
既然沈翊緒到了,她也不妨狐假虎威一把,讓任家也嘗嘗被仗勢欺人的滋味。
她看了一眼管家媽媽:“還要繼續告下去嗎?
我故意毆打你們,對嗎?
”
管家媽媽擦了擦額頭的汗,忙點頭哈腰地說道:“誤會,都是誤會一場,沈小姐如此尊貴的人,怎麼會毆打我們這些賤奴。
”
“行了!
也不必在這裡裝模作樣。
”沈玉宜厭惡地看了看她。
這樣的人,若是遇到比自己地位低的,就可勁地用自己手中的權勢折騰人。
若是遇到高于自己的,又開始谄媚賠笑,當真是令人厭惡。
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管家媽媽饒是再蠢也知道這官司是打不下去了,一時也不敢離開,隻能縮在一邊不敢說話。
沈玉宜也不再和他們糾纏,将自己發現的事簡單給沈翊緒說了一下。
然後神色嚴肅地說道:“我懷疑安栀變成這樣,應該不是生了病這麼簡單,我已經安排了李舟去接安栀,不曉得現在如何了。
”
沈翊緒聞言看了看天色,說道:“左右我這會兒也沒什麼事,便陪你回去看看。
”
秦太守也趕忙說道:“既然此事有蹊跷,我這個太守自然也要跟着去看看。
”
沈翊緒讓手下的衛兵先回大營,自己則牽着馬和沈玉宜等人往安栀家走去。
走的時候他特意放慢了腳步,拉着陸承景和沈玉宜梅雪拉開了距離。
察覺到陸承景面具下狐疑的目光,他緩緩說道:“梅雪都告訴我了,包括你的身份,還有你和玉宜的事。
”
不等陸承景說話,他接着說道:“我隻有玉宜一個妹妹,你比李淮安那個孬種是好上了許多,但是我警告你,别仗着自己所謂的高貴身份欺負我妹妹,否則我不介意讓你吃點苦頭。
”
聽着他警告似的話,陸承景卻覺得有些荒唐可笑。
他已經知道如今的這個沈玉宜早就不是原來的那個了,這種遲來的關心又有什麼意義。
他輕笑一聲,說道:“玉宜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會好好待她。
”
“隻是……”他看着沈玉宜的背影,輕聲問道:“我想知道,以前玉宜被沈江明和沈玉嫣聯手擠兌的時候你在哪裡?
她被李淮安辜負的時候你又在哪裡?
”
他的話讓沈翊緒一愣,心中埋藏已久的愧疚陡然被翻了出來,讓沈翊緒有些不自在地低下了頭。
是,他駐守北境多年,對妹妹的關心也隻限于書信往來和偶爾地回城探親,自從發現妹妹為了李淮安不管不顧,甚至開始逐漸丢失自我的時候他心中就越來越失望,寫信勸過無果之後,便逐漸減少了書信往來,也和妹妹疏遠了很多。
若不是上次收到了妹妹的信,回京之後發現她确實成長了很多,這才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玉牌拿了出來。
陸承景說得沒錯,他确實有過放棄沈玉宜的想法……
沈玉宜的聽力本就比尋常人好一些,她離t得雖然遠一些,但也将二人的對話聽了七七八八。
陸承景的話同樣讓她的心裡也難受了起來。
原主順風順水的命運好像在沈玉嫣出現的那一刻就開始急轉直下。
父親、祖母将所有的注意力和關愛都投注到了沈玉嫣身上,自己青梅竹馬的李淮安愛上了沈玉嫣,嫡親的哥哥對沈玉嫣的态度雖然沒有什麼變化,卻也開始對她失望。
就好像沈玉嫣是她命中的劫難一樣。
這般想着,很快就到了安栀的家門口。
尚未走近就聽到了一陣争吵聲:“若是你想把安栀帶走,就要給我一個理由,否則就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
說話的是任夫人,她的聲音不再溫和有禮,反而透出幾分尖銳的緊張。
這是怎麼了?
她一個任家的主母,怎麼比安栀的親娘反應還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