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送走沈老夫人沒多久,外面就響起了吹吹打打的聲音,是陸府的迎親隊伍到了。
梅雪連忙拿着紅蓋頭過來,催促道:“小姐,莫忙了,陸家的人已經來了。
”
沈玉宜抻了個懶腰起身,對梅雪說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這宅子可就拜托給你了。
”
梅雪一愣,眼淚登時就湧了上來,哭着對沈玉宜說道:“原來小姐是真的不打算帶我一起過去,可是……”
“哭什麼。
”沈玉宜臉上露出幾分無奈,擡手擦去梅雪眼角的淚花,笑着說道:“若是我帶你去了,這宅子交給誰照看?
你如今已經能獨當一面了,又何苦再跟着我去幹那伺候人的活?
”
“再說了,我去那邊住一段時間就回來了,你跟着我跑着一遭做什麼?
”
梅雪一愣,想要問為什麼,但随即想到外面的迎親隊伍,又将話給咽了回去,哭着點了點頭。
沈玉宜披上蓋頭,由梅雪扶着慢慢往門口走去。
因着陸承景現在還在昏迷,沈玉宜這邊又隻有一個人,長公主便做主省了不少繁瑣的儀式,來迎親的隊伍沒有新郎官,就在門口等着新娘子上轎。
沈玉宜被梅雪攙扶着出了宅子,走到花轎旁邊時突然停了下來,她招了招手,示意站在門口的風雨聲過來。
等他過來後,沈玉宜輕聲道:“記得晚上給我送信,大單子!
”
風雨聲:“…………你能不能好好成親,知道了知道了。
”
沈玉宜這才放心地踏上了花轎,在一路吹吹打打中被送去了陸府。
一路上的百姓都知道這是陸府娶妻,陸小侯爺如今昏迷不醒人盡皆知,百姓之中難免議論紛紛。
有人感慨沈家這位小姐命苦,母親早逝,又被退婚,和父親斷絕關系後還要嫁給一個活死人。
沈玉宜閉着眼聽着外面百姓的議論聲一路到了陸府。
雖說這場婚事一切從簡,但到底還是長公主獨子成親,京都的世家權貴幾乎都到場了,就連皇帝和皇後也派了特使前來觀禮。
沈玉宜一下轎子就被人緊緊握住了手,她先是一愣,接着感受到這個人冰涼的肌膚和那股淡淡的生犀香。
是陸承景。
她被陸承景小心扶着跨過門口的馬鞍和火盆,聞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縱使知道在現場所有人眼中,他不過是自己的一個替代品,但沈玉宜心中難免生出幾分怪異感。
這種感覺就好像,她本來以為這是演戲,結果假戲真做了一樣。
她用力晃了晃腦袋,想把這種怪異感驅散殆盡。
身側卻傳來陸承景低低的笑聲:“這麼多人看着呢,你在做什麼?
”
沈玉宜隻覺得臉一熱,小聲道:“沒什麼,就是晃晃腦袋裡進的水。
”
陸承景:?
很快二人就在長公主欣慰的笑容下拜完了堂,沈玉宜按照程序被送入新房,扶着她的小丫鬟在她身邊低聲說道:“少夫人放心,方才的那個替身不會進入新房,隻是……”小丫鬟猶豫片刻,接着說道:“隻是,小侯爺睡在那裡。
”
沈玉宜毫不意外,點了點頭輕聲道:“我知道了。
”
聽着新娘子平靜的聲音,丫鬟松了口氣,看來這位新夫人果真如外界傳言一般,是心甘情願嫁進侯府的,隻是可惜了,這般妙齡的女子,卻早早地開始守活寡。
沈玉宜自然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一天忙活下來已經累極了,她隻想到了新房狠狠睡一覺,晚上還有大單子等着她去處理呢。
蒙着蓋頭被丫鬟七拐八拐走了一遭,好不容易到了新房門口,丫鬟給她打開門,恭敬道:“少夫人請進。
”
沈玉宜擡腳邁進去,身後的門被丫鬟關上以後,周遭便陷入到了一片安靜之中。
沈玉宜将頭上的蓋頭掀了下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陸承景,那股怪異感再次浮了上來。
誰懂啊,和人成親,拜堂是和生魂拜的,入洞房是和身體入的,這真的比她經曆過所有的無限恐怖副本都要怪異。
沈玉宜走到床前,凝神瞧了一會兒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敗給了疲憊。
她将人往裡推了推,自己合衣躺在了外側,沒多久便沉沉睡了過去。
多年來在無限世界的經曆讓她的睡眠質量一直很差,幾乎每次睡覺都會做夢,這次也不例外。
夢裡仍舊是那些奪人性命不留情面的鬼怪,它們交織出現,将一個又一個隊友從自己身邊抹殺,直到她雙手染滿鮮血,彷徨無助地跪在一片黑暗中。
忽然,一道低沉好聽的聲音破過重重黑暗傳到了她的耳中:“醒醒,快醒醒。
”
眼前的黑暗開始分崩離析,沈玉宜驟然睜開眼,陸承景那張鋒利好看的臉出現在眼前,他正緊緊皺着眉,衣袖被沈玉宜緊緊握在手裡。
沈玉宜回過神,有些不好意思地松開衣袖說道:“你怎t麼來了?
”
陸承景抿了抿唇說道:“索性前面那些客人也不用我應付,就想着來找你。
”
隻是他沒想到,沈玉宜竟和衣躺在了自己的身體旁邊睡着,但是她就連睡夢中也是緊緊皺着眉,一副極度不安的模樣。
她以前到底經曆過什麼?
聽到他提到前面的賓客,沈玉宜頓時忽略了心中那股揮之不去的怪異感,立刻就坐了起來,問道:“怎麼樣,可有在賓客之中看到形迹詭異的人?
”
這是她在之前就和陸承景商量好的,陸承景出現在華安一事一定會引起暗害之人的警覺,因此,陸承景成親他一定會來觀禮。
但是她成親時的蒙着蓋頭,最多也隻能看到人的小腿,便将這個重任交給了自己代替自己成親的陸承景。
陸承景搖了搖頭:“來的人大多都與母親相識,也有一部分是我的故交,并沒有看見神色可疑之人,要麼這個人沒有來……”
沈玉宜順勢接過話:“要麼他就是個城府極深,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