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對于這種事,沈玉宜反應向來敏銳。
鬼怪出現的地方,往往都會伴随溫度降低和冷風出現。
從招魂鈴響的那一刻開始,沈玉宜就感受到後背有一股隐隐約約的冷意。
她猛地回過頭,隻見十步開外站了一個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她背對着他們,又黑又長的頭發垂過了腰間。
她就這麼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發出了輕微的哭聲。
似乎是感覺到沈玉宜發現了她,她的哭聲越來越大,在這個四通八達的洞穴中越發的瘆人。
沈玉宜讓玉韬和陸承景站在原地,她自己則一步一步朝白衣女鬼走了過去。
大約走了四五步,她便停下了,她發現,不管往前走幾步,這個白衣女鬼始終和自己保持着十步的距離。
還挺有社交邊界感。
不合時宜的想法在沈玉宜腦海中出現,她看着女鬼的身影,出聲問道:“你想要什麼?
”
哭聲驟然停下了。
女鬼的腦袋以一種極其詭異的角度突然擰了過來。
她腦袋的另一面赫然也是頭發,讓人分不清她的正面和反面。
下一秒,女鬼一個瞬移,出現在了沈玉宜面前,來了一個貼臉殺。
鬼怪濕重的陰氣撲面而來,讓沈玉宜忍不住皺了皺眉。
女鬼歪了歪頭,從頭發的縫隙中露出一雙布滿了紅血絲的眼睛,緊緊盯着沈玉宜。
“你覺得這很吓人是嗎?
”沈玉宜面無表情地問道。
女鬼:“?
”
分不清正反面,瞬移過來的貼臉殺,這簡直就是鬼片裡用爛了的招數。
她在《噩夢遊戲》中經曆過的最低級的副本裡的鬼怪,也比眼前的女鬼業務能力熟練一些。
“真的,這套我看膩了,要不我再給你個機會,整點新花樣吧。
”沈玉宜繼續說道。
女鬼:“…………”
她默默放下自己的頭發,轉過身,準備回到自己出現的地方。
可惜,沈玉宜并不打算就這麼放她走。
她變戲法似的掏出一根混着紅線編織出來的繩子,不由分說直接套上了女鬼的腦袋。
手上稍稍用力,就把她拉了回來。
“别着急走啊,我還有事要問你呢。
”
一旁的玉韬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扶額走到沈玉宜旁邊,拍了拍肩膀,你休息休息别折騰鬼了,我來問吧。
沈玉宜點點頭,将手中的繩子交給玉韬,退到了一邊。
玉韬開門見山,直接問道:“這裡是塔納瑪嗎?
”
塔納瑪這三個字似乎讓女鬼有些害怕,她在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瑟縮了一下,想也知道頭發後面那張慘白的臉應該露出了怎樣恐懼的神情。
但是她沒有說話,隻是呆呆地站在那裡。
玉韬皺了皺眉,似乎察覺到不對勁,他靠近女鬼,輕輕把住了她的命脈。
她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玉韬松開手,輕輕歎了口氣:“隻剩下一魂一魄了,怪不得連話都不會說了。
”
沈玉宜問道:“什麼意思?
”
玉韬道:“她應該是橫死的鬼,本該因為死前的一口怨氣化作惡鬼的,可惜遇到了那個以魂魄為養料的東西,她的三魂六魄中已經有二魂五魄都被當作養料吸收了,隻剩下這一魂一魄在這裡,隻知道吓人,做不出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
沈玉宜聞言示意玉韬拉緊繩子,她自己走到了女鬼面前,輕聲問道:“既然說不了話,就指個路吧,你應該知道塔納瑪在哪裡,對嗎?
”
女鬼垂手站在那裡,所有的頭發把她的腦袋遮擋得嚴嚴實實,看不清她現在是什麼表情。
或許是思考了一會兒後,她緩緩擡起手,指向了一個方向。
那是和地下河流向一緻的一條通道,外面全都是
沈玉宜點點頭,擡手為她取下了繩子:“不好意思啊,我還以為你要害我們呢,下手重了點。
”
女鬼渾身顫了顫,沒有動。
沈玉宜後退一步瞧了瞧她,做了個決定。
吓人是她的本能,也不好剝奪,但是萬一馬大他們下來了,被吓出個好歹可就不好了。
于是她從包裡拿出一張包點心的紙,用準備好的燒得烏黑的木柴,刷刷寫下幾個字,挂在了女鬼的身上。
我不害人,隻吓人,看到我,請無視。
女鬼:“………………”
用十分簡單粗暴的方法解決了女鬼吓人的事以後,沈玉宜三人便順着女鬼的指引,沿着地下河走進了山洞之中。
和他們剛掉下來時的地方不同,這條山洞應該是天然形成的。
又高又深,借着火把的光也隻能照亮一小片範圍。
越往裡走,四周便越冷,同時沈玉宜感到坡度似乎也在慢慢往下。
這個山洞,并不是直直向前的,而是逐漸往下蔓延。
甚至讓沈玉宜産生了一種他們在往地殼深處走去的錯覺。
走了不知道多久,路不再往下了,卻變得越發窄了起來。
剛開始還能讓三人并行進入,這會兒隻能勉強一個人舉着火把通過了。
沈玉宜走在最前面,周遭的冷意越來越重,四面的石壁逐漸逼近,讓她心中生出幾分壓抑。
忽然,她腳步一頓,擡手示意身後的陸承景和玉韬停下了。
兩邊的石壁上,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多小洞?
她拿着火把照向自己右手邊的石壁,隻見黑色的石壁上,竟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小洞。
這些洞大小基本一緻,約莫有兩隻手并攏那麼大,四四方方。
很顯然,是人為開鑿出來的。
這些小方洞似乎很深,至少沈玉宜站在這裡,隻能看見裡面黑黝黝的,看不清到底有沒有東西。
于是,她舉着火把輕輕湊近,使勁往裡看。
隐隐約約看到了一個方方正正的小木盒,上面還有三行字。
玉韬和陸承景也各自拿着火把打量着周圍的小方洞。
沈玉宜對他們說道:“你們那邊的洞裡也是一個刻着字的小木盒嗎?
”
見玉韬和陸承景都點了點頭,她便伸出手,從面前的小方洞中,将木盒掏了出來。
或許是因為地下河在附近的緣故,石壁外層一直有些潮濕。
但意外的是,這些小方洞中,卻十分幹燥,倒是很适合儲存東西。
借着火把上的光,沈玉宜看清了木盒上的字。
她緩緩讀出聲:“劉河,元和八年--元和二十三年。
”
這時……名字和年份?
一個可能性在沈玉宜心中緩緩升起,她頓時覺得手中的木盒變得沉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