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沈玉宜的話直直擊中了陸承景的内心,是啊,既然他擁有了機會為什麼不去做?
大盛的皇帝,向來是能者居之,就連當今聖上的江山,不也是從他昏庸無能的兄弟手中搶來的嗎?
更何況,李淮安一直都對他、對長公主心懷不滿,玉宜更是沈玉嫣的眼中釘肉中刺,他本想好好培養一下李舟,再借助長公主的勢力讓他皇孫的身份大白于天下,即使李舟不懂政治,自己也可以輔佐一二。
可如今,自己才是真正的皇孫……
沈玉宜說得沒錯,與其輔佐别人,不如自己掌握大盛的最高權力。
陸承景沉默了許久:“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
隻要陸承景同意,最重要的一環便解決了,沈玉宜和長公主開始暗地裡準備一切。
首先要做的,就是把陸府被安插的眼線一個一個找出來,卻不急着拔出,畢竟還要留着他們給宮裡那位“通風報信”。
那日她和長公主的談話估計已經悉數傳到了皇後的耳中,現在她和李淮安是一條線上的,想來過不了幾日就會有動靜。
果然,沒多久宮内就傳來了皇帝病重,太子臨朝代政的消息。
長公主身為皇帝的女兒,自然心急如焚,幾次自請侍疾都被皇後找理由婉拒了。
沈玉宜寬慰了公主幾句,二人心中也大緻猜到了皇後這是想孤注一擲,既然老皇帝的命續不了,陸承景一直沒有進宮,她找不到下手的機會,就隻能想辦法趕緊推李淮安上位,隻要他把龍椅坐穩了,對付陸承景也就不需要她動手了。
沈玉宜真的有點搞不懂這個老太婆,難道李淮安就是個能養得熟的好孩子?
她現在不遺餘力扶他上位,将來沒有了利用價值,以李淮安的為人,她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很顯然,長公主也不理解自己母後的操作,隻流着眼淚對沈玉宜說:“不明白母親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這樣下去我豈不是連父親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
”
“母親放心,我和承景一定會想辦法讓您見到皇帝的。
”沈玉宜輕輕握住長公主的手說道:“還有一個人,我想母親見了一定很高興。
”
長公主用手絹擦了擦眼淚,看向沈玉宜:“什麼人?
”
沈玉宜笑着起身,打開了一直緊緊關着的房門。
傷已經好得差不多的李舟正穿着一件黑色的圓領錦袍站在門口,頭發全部用一個銀冠束起,不像以前隻束了一個高高的馬尾在腦後。
沈玉宜低聲在長公主耳邊說道:“他是我從清風嶺帶回來的,是一家獵戶養大的,叫李舟,我想母親應該知道他是誰。
”
其實不用沈玉宜說,身為母親,僅僅是一眼她就認出了自己的孩子。
長公主起身緩緩走了過去,走到t了還有些渾身僵硬的李舟面前,她擡起手,保養得白皙細嫩的手輕輕撫上李舟的臉頰。
手下略微有些粗糙的觸感讓長公主的雙眼瞬間盈滿了淚水。
“孩子,母親對不起你……”
說完,就伏在李舟的肩膀上低低哭泣了起來。
李舟有些不知所措,沈玉宜已經把一切都告訴他了,但是他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眼前這個身份高貴的女人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但是出于禮貌他還是輕輕拍了拍長公主的背。
這個動作讓長公主哭得越發厲害了起來。
沈玉宜已經悄悄退了出去,給這對近二十年未曾謀面的母子一點時間和空間。
到了傍晚時分,有内侍忽然匆匆進了陸府。
長公主剛安頓好李舟,見到内侍進來便和沈玉宜對視了一眼。
她們知道,宮裡的那幾位看來是按捺不住了。
内侍是來傳口谕的,他先對長公主行了禮,然後道:“殿下,皇後娘娘讓您和少夫人進宮侍疾,陛下也想見見您和少夫人呢。
”
長公主微微點頭:“本宮知道了,你先回去複命,就說我和少夫人馬上就進宮。
”
内侍聞言面露難色:“殿下,皇後娘娘特意派了車馬來接您,您看……”
看來這是怕她們不進宮,做足了準備啊。
“那好,勞煩公公稍等,我們收拾一下即可就走。
”長公主說完,便拉着沈玉宜進了内室。
不多時,二人便分别帶着兩個侍女上來皇後派來的專車。
夜色悄悄彌漫了上來,巍峨的皇城在黑夜之中就像一個沉默的怪物,在暗中潛伏着,準備随時吞噬掉靠近它的人。
沈玉宜和長公主一前一後進了皇宮。
前往臨清宮的路上,沈玉宜就注意到了,皇宮的守衛比之前來的那幾次都嚴得多。
莫非已經出了什麼變故?
到了臨清宮門口,門外值守的侍衛卻将二人攔了下來:“殿下,少夫人,娘娘吩咐了,隻有你們二人能入内,随從一律到偏殿等候。
”
“好。
”長公主揮了揮手,跟着她們的四個侍女便低着頭去了偏殿。
一進入臨清宮,一股濃濃的藥香撲鼻而來,殿内伺候的宮人不多,大多都是皇後身邊的人。
皇帝已經睡了,有些粗重的呼吸聲從内殿傳來。
正殿内不見皇後,隻有身懷六甲的沈玉嫣坐在椅子上正喝着宮人端上來的燕窩。
聽到動靜,她擡了擡眼,直到把手中的燕窩一飲而盡後,才慢悠悠起身走到長公主面前行了個禮。
行完禮她又将目光放到了長公主身後的沈玉宜身上,然後勾唇笑了笑。
長公主十分看不慣她這副矯揉造作的模樣,冷聲冷氣地問道:“我母後呢?
”
沈玉嫣看了一眼内殿:“皇後娘娘正在等您,讓您來了以後一個人進去。
”
長公主有些擔心地看了沈玉宜一眼,沈玉宜笑着道:“母親放心便是,我應對得了。
”
聞言,長公主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獨自一人走進了内殿。
等長公主離開以後,沈玉嫣便譏笑出聲:“沈玉宜,當初你沒能一口氣弄死我,恐怕再也沒有機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