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珂給了黎淵一個眼神。
黎淵二話不說,像是一陣風一般撞開堵在門口的柳遠明,朝著別墅裡衝去。
柳遠明剛想拽他,就感覺一個人影一閃,沈珂一個跨步擋住了他的去路。
柳遠明面沉如墨,帶著火氣嗆聲道,“兩位警官這是做什麽?
私闖民宅不成?
”
沈珂目光灼灼的看著柳遠明,“哪裡是私闖,這不是光明正大從你眼皮子底下走進去的麽?
”
“柳遠明,你涉嫌非法囚禁鮑蕙,事急從權,我們需要立即解救人質。
”
沈珂說著,想要摸自己的手銬,摸了個空這才想起來,她是從家裡換了家居服過來了,什麽也沒有帶。
柳遠明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你這不是胡謅嗎?
我見都沒有見過那個小姑娘。
之所以對她有點印象,那是因為我為了給她在報紙上刊登一個月的尋人啟事,跟我們領導據理力爭了很久。
”
“雖然我不知道你想要幹什麽?
但是沈珂,你這是公權力濫用!
你就不怕見報嗎?
”
沈珂瞥了一眼柳遠明,“見報啊?
記得把我拍得兇一點,最好是罪犯看了就瑟瑟發抖的那種。
”
她說著,目光朝著從樓梯上下來的黎淵看了過去,黎淵面色難看的衝著沈珂搖了搖頭。
整棟樓他都搜遍了,人沒有找到。
沈珂皺了皺眉頭,看著雖然氣氛但明顯很淡定的柳遠明一眼,腦子轉得飛快。
這不可能,她跟黎淵在車裡看得一清二楚的,鮑蕙當時的確就在這個屋子裡。
柳遠明是在他們百米跨欄,飛躍進小院的時候才發現他們的蹤跡的,那個時候鮑蕙分明還在。
可就在他們跑過小院走到門前的短短幾秒鍾,鮑蕙就原地消失了。
她不會法術,也不可能有什麽瞬間移動的超能力,那麽大一個活人,怎麽會就這麽消失了呢?
柳遠明一開始見到他們明明是很驚慌的,但幾乎是頃刻之間就鎮定了下來。
他有恃無恐,篤定她跟黎淵搜不到鮑蕙。
短短幾秒鍾,鮑蕙沒有辦法衝上樓躲起來,那麽她應該還在客廳裡。
沈珂想著,仔細的環顧了一下客廳。
這個客廳第一眼給人的感覺就是很空很整潔,的確如同柳遠明說的一樣,像是主人出國了,這裡很久都沒有人生活過了。
可正是因為沙發上蓋著的布,電視機上罩著的簾子,才讓剛剛柳遠明從外頭搬進來的衛生巾快遞顯得格格不入。
沒有人住的房子,卻買了很多人住著需要用的生活用品。
進門的玄關處放著一直封到頂的鞋櫃,上面的太高,鮑蕙不是猴子躥不上去,至於下面的鞋櫃,沈珂目光所及,黎淵已經動手將櫃門打開。
櫃子裡發的鞋很少,都是男鞋,一雙女鞋也沒有。
除此之外,這個客廳裡根本就沒有別的藏人的地方。
沈珂皺了皺眉頭,餘光瞥見柳遠明,他抱著臂站在那裡一言不發的,絲毫沒有半點恐慌。
她跟黎淵找到的思路不對,所以柳遠明不慌張。
沈珂想著,低頭朝著他們的腳下看去。
之前鮑蕙就站著這裡跟柳遠明說話,這裡蓋著一塊透明的玻璃闆兒,玻璃闆兒的下方是朝下挖空的坑,約莫三十來厘米。
坑底鋪著金黃色的海砂,還有一些貝殼海星之類的,看上去頗有設計感。
“看住他”,沈珂對著黎淵說著,轉身又飛躍了出去,朝著自己的車邊跑去,打開了後備箱。
柳遠明還沒有回過神來,就瞧見沈珂再次展示了百米跨欄的技術,同上一回不一樣的是,這一次她的手中舉著一個大紅色的扳手,看上去兇悍得馬上就要打砸搶。
柳遠明臉色大變,“沈珂!
我絕對會投訴你的,我現在就給你們陳隊打電話,你拿著扳手這是要殺了我嗎?
”
沈珂沒有理會柳遠明,她徑直的提著扳手就走了進來,將那紅色的兇器遞給了黎淵。
“還敢聽我的再砸一回嗎?
”
上一回她帶著黎淵扛著大錘,將姓蔣的庭院裡的芭蕾舞女孩砸了個乾淨,從裡頭找到了受害者的骸骨。
黎淵毫不猶豫的接了過來,他一秒鍾都沒有脫泥帶水,咣咣咣的朝著地面的玻璃砸去。
柳遠明大駭,卻是不敢伸出手來,那大錘若是砸下來,可是分分鍾直接要骨折的。
他甚至還來不及驚呼,就聽見了玻璃碎掉的聲音,緊接著就是一聲女孩的尖叫。
“靠,原來這什麽沙子貝殼都是假的,玻璃後頭貼著畫呢。
這不就是那種街頭藝術,在路上畫坑的精修版本嗎?
好家夥,老沈你長了火眼金睛。
”
黎淵說著,用扳手敲掉了邊緣的碎玻璃,然後朝下看去,這一看卻是神情複雜起來。
這下頭亮著燈,裡頭藏著一個小小的地下室,狹窄得像是一口地棺,裡頭鋪著被褥,角落裡還淩亂的堆著一些衣服,不過都看上去髒兮兮灰撲撲的,顯然有一段時間沒有人住了。
鮑蕙抱著頭蹲在下面,掉下去的玻璃碎渣子劃破了她的手背,弄出了幾條血痕。
在地下室的牆壁上,有用於上下攀爬的鐵樓梯。
沈珂目光灼灼的看向了柳遠明,“柳遠明,你現在還有什麽好說的?
”
柳遠明面白如紙,他深吸了一口氣,朝著下頭的鮑蕙說道,“我沒有囚禁她,是她自己不想回家的對不對?
鮑蕙?
”
“兩位警官,我承認我幫著鮑蕙隱瞞身份是不對,但是我絕對沒有非法囚禁她。
之前你們兩個也看到了,我開門的時候,她還迎上來了,笑容滿面的。
”
“穿著乾淨得體的衣服,可以在屋子裡自由的活動。
我上班的時候,她完全可以拉開門出去,我並沒有限制她的人身自由,這算哪門子的非法囚禁?
”
“鮑蕙,我說得對嗎?
我是在幫助你,你跟兩位警官解釋一下,不然他們就要把我抓走了。
”
蹲在地上的鮑蕙緩緩地站了起身,她仰起頭來,看了看沈珂,又看了看黎淵,目光有些閃爍。
過了好一會兒,她又看了柳遠明一眼,露出了同先前沈珂他們看到了一模一樣的笑容,輕輕地“啊”了一聲!
黎淵瞧著,心頭的火騰的一下起來了。
“鮑蕙,你是不是被他威脅了?
我們是警察,現在你已經安全了,不用害怕柳遠明了。
”
鮑蕙神色未變,要繼續張嘴,就聽到沈珂冷冷地說道,“高子涵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