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的風是夾帶一些濕熱的,吹來時能緩解人内心的焦躁,天空中又劃過一道航迹雲。
帳設司小官兒在布置好每個包廂後便出去了,擡盤司和茶酒司的小官兒在包廂邊上的隔間等候着。
安靜舒适的包廂内,阮淩曦趁着沒别人,和景稚聊了起來。
“你是不是都不明白她們為什麼針對你?
”
景稚垂下眼簾,睫羽再次掀起時,眼底浮現幾分慚愧,“确實不明白。
”
阮淩曦笑了笑,語氣溫和:“可能是因為你太特殊了。
”
“我?
特殊?
”景稚指了指自己,忽閃的大眼充滿了訝異。
阮淩曦淡淡地點頭,好奇問道:“話說,你知道我們這支隊伍裡的小官兒都是什麼身份麼?
”
景稚實誠地搖了搖頭。
阮淩曦笑了一下,不緊不慢地解釋道:“先說我們進到這裡有多不容易吧。
”
“這次來的小官兒茶酒司小官兒有四十多名,男女都有,大家都是經過比選空姐空少還要嚴格的海選才進到待用名單的。
”
“1000多個待用小官兒中,挑出了我們這四十多個跟随着來了這裡,又從四十多名裡挑出了六個最好的到咱們這一組來。
”
“因為我們負責的,是這次來的四大家族子弟中最位高權重的幾位。
”
景稚聽得有些愣住了。
阮淩曦淡定地繼續道:“而且,我們這一組小官兒中有的是南城世家的小姐,有的是北城豪門的千金。
”
“有的即便家中非富即貴但自身條件卻很優異,比如跳舞好看、唱歌好聽、身段妙曼,漂亮也隻是這裡最基本的要求。
”
景稚聽到這裡,滿眼震驚與不解。
“她們這麼厲害,為什麼會.....”
“會甘心來這裡做一個小官兒是嗎?
”
阮淩曦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第一是因為這裡給的錢多。
”
景稚點點頭,她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來的。
當時她在路上逛街,忽然被遞了一張名片。
她以為自己不可能會有這樣的運氣,這時忽然來了一份五天九萬的兼職,雖然她缺錢,這份工作也真實存在,但她不信給她名片的人是真的。
這就仿佛是大街上被星探遞了一張名片,任誰都不敢輕易相信。
後來那人提議讓她來這邊看看,因為離家近,所以她特地來了一趟度假區,在确認是真的後,她自是求之不得。
不過,她隻是趁着大三暑假來做個兼職的,又怎麼會知道阮淩曦說的這些。
阮淩曦突然又補充了一句:“第二,是因為這樣好攀高枝。
”
“攀....高枝?
”
景稚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
阮淩曦縱目看向地毯,不屑一顧:“即便是南北兩城豪門世家的千金又怎樣?
和四大世祿家族比起來那也是差遠了。
”
“更别提有姿色的女小官兒想要通過這個機會實現階級跨越了,這其中還有許多男小官兒想攀附世家千金呢,隻是沒和我們分在一組。
”
景稚心說,這是某種潛在規則啊……
四大世祿家族有兩種小官兒。
一種是高級小官兒,擁有專業的能力,常年伴随在财閥身邊,類似管家、助理、随同。
另一種則是她們這樣的,隻是為了服務他們的會議、宴會、派對,而茶酒司的小官兒更像是點綴作用。
對于平常人來說,要是被哪個公子瞧上,那就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哪怕是做情婦都可以被稱為飛黃騰達。
“可是……”阮淩曦盯着景稚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之意,“我還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的情況呢~忽然像插進來,而且毫無經驗。
”
“我麼……”景稚一隻手搭在沙發扶手上,手指若有若無的輕敲着,“我也不清楚,我還以為不止我一個這樣的。
”
阮淩曦聳了下肩,“至少我沒見過,也沒聽到有哪個前輩說過這樣的事。
”
“也許是因為你這張臉吧。
”
“昂?
”
阮淩曦伸手捏了捏景稚的臉蛋,“是我目前見過最一眼驚豔的臉,仿佛中了基因彩票。
”
***
暮色降臨後,一輛布加迪緩緩駛過園區圓盤路口,不久後進入了酒店VIP停車位。
而别墅區内的小官兒們都在門外候着,準備迎接自家公子出來參加晚上的飯局。
富人們向來是愛約定好一起出來放松的,夏季這裡的度假區無疑是個好去處。
沈硯知朝樓下看了一眼。
有好一些子弟已經在他的别墅外等他,不過他并着急,而恰巧這時,茶桌上的手機響了。
電話接通後,一貫低沉的聲音響起,“到了。
”
沈硯知長眉微挑,“剛好,我們準備出發。
”
電話挂斷後,沈硯知看向邊上兩人,淡淡提醒道:“可以走了。
”
早就已經餓了的周淙也拿起桌上的古董玩珠戴在腕上,站起身道:“他可真不好等。
”
一旁話向來話少的商時序也忍不住調侃了一句:“這麼多年他向來如此,屬實很期待由他來等人的那天。
”
沈硯知搖頭笑了笑,“恐怕很難。
”
……
此時每個中式包廂外都站了身段婀娜的小官兒。
景稚與阮淩曦以及其他四個小官兒站在自己的包廂門口。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長廊裡人聲漸湧。
幾個高級官兒帶路,滿身矜貴的少爺們漸入包廂内。
景稚看着一行年輕貴公子迎面走來,趁着無人注意時,微微低頭檢查了一遍自己旗袍。
就在她低頭那一瞬間,包廂門邊的燈散出來的柔和光打在她的側顔上。
登峰造極的一幕,恰好被那位最位高權重的男人看見了。
沈硯知走在他一旁,原本還在聊着天,但随即他也看見了這一幕,臉上的笑意漸漸斂了下來。
周淙也尋着端倪看過去,隻是一秒他就弄清楚了真相,繼而用手肘頂了一下商時序。
商時序原是漠不關心的,但輕掃了一眼後,竟也尋出端倪地淡挑了一下眉。
确認旗袍沒問題後,景稚微揚起頭露出一個微笑,狐狸眼透着一種生命力旺盛的妩媚,密長的睫羽被光暈染得乖巧純欲。
仙姿純媚,男人不動聲色,收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