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是晚上七點來的,到了翌日上午十點,庖廚的小官兒撤了早飯,開始準備午飯。
檀竹送幹淨衣裳進去的時候景稚在浴缸裡坐着了,傅京辭穿着浴袍接過了衣裳。
一會兒後景稚出來了,第一件事就是問檀竹午飯好了嗎?
廚司的小官兒趕緊将菜上上去。
這會兒十一點多,景稚開始吃午飯。
第一筷子就是牛肉,倒是和往常第一口蔬菜的習慣大不相同。
“吃慢點,沒人和你搶。
”
傅京辭語氣少見的溫柔。
景稚吃的有些快,低頭看了眼衣裳,見沒油漬滴上去便放心地又夾了一塊牛肉塞嘴裡。
她雙眼無辜地擡頭看他,含糊不清地說:“餓了。
”
傅京辭見她這樣,嘴角翹起不易察覺的弧度,收回目光後拿起紅酒杯淺嘗了一口。
過後,他道:“我下午走。
”
“昂?
”景稚頓了頓,看向傅京辭時雙眸清澈。
“昂什麼?
”
“沒事……”
景稚埋頭吃着飯,實際上傅京辭什麼時候走,要去幹什麼,她都沒資格問。
他是個很典型的金主,她也是個很合格的金絲雀。
偶爾的調情與溫柔也隻在夜半厮磨時。
他冷時特别冷,就像是一座孤島,不允許任何人踏足。
他溫雅時又特别紳士,好像這世上的女人沒有誰不會為他傾倒。
這樣的人,恐怕隻有他玩弄人心的份。
事實上景稚也從來沒想過要踏入他的内心深處,他心裡的那處深淵有多少秘密,她能感覺的出來,但她并不好奇。
下午。
傅京辭坐在沙發上處理事情,景稚也不好奇。
前些日子京洛來的花藝小官兒荼錦會的中式插花讓景稚很感興趣,沒事時她就看着荼錦插花。
荼錦屬于意境派,并不愛大簇大簇的禮花,更喜歡将花與植本身的美彰顯出來。
現下時節秋楓美不勝收,荼錦将秋楓和貂蟬花相結合,就像是将山水美景搬到了花器中。
景稚喜歡這種花枝亂顫韻味,有一種小時候的感覺,寂靜的初夏午後,長滿雜草的玫瑰花叢,陽光炫目草木連天的感覺,心血來潮時她也會上手試着學學。
之前她把在江都華府裡的日常發到新媒體平台,這種日子吸引了不少人觀看,有一次和家裡打電話,妹妹忽然問她:“姐姐,我刷抖音刷到你了,你現在住的房子好漂亮。
”
景稚笑着說:“那都是假的,姐姐粉絲多,有些機構為了幫姐姐立人設,所以租了個好地方讓我拍攝,這都是為了更好吸粉,這樣才能接廣告,賺更多的錢讓我們過上更好的生活。
”
景稚以前是個不對家裡人撒謊的好孩子,所以家裡人也很相信她說的話。
這幾日她發的視頻較少,各平台的粉絲催她更新,她也懶得去看消息,每日除了上課以外就是待在圖書館,或者就是傅京辭來了她待的久些。
隻有做着喜歡的事,她才不會多想。
以至于傅京辭從她身後抱住她,她猛然回了神。
“我走了。
”
“好。
”
傅京辭捏了捏景稚的手心,又嗅了一下她身上的香氣,才緩緩松開了她。
景稚照例送了傅京辭,這些日子以來她這點都做的十分到位。
***
十一月剛至,景稚待在圖書館裡看書,傅照月最近也不知是怎麼,忽然也和她一樣愛泡在圖書館,倒不是看書,而是睡覺。
珅城的天很邪乎,說晴時又特别熱,說冷時又特别冷。
傅照月打着蔫兒和景稚說:“我覺得人也有冬眠期,我一到這個時節每天都睡不夠。
”
景稚翻着書,淡笑道:“誰不是呢,我也就是看書的時候精神,其餘時間也是在犯困。
”
傅照月打了個哈欠,道:“過陣子我小叔生日,我得回京洛去。
”
景稚手一頓,“你小叔生日?
什麼時候啊?
”
“11月16。
”
“11月16……”景稚喃喃道。
她垂眸看着手裡的書翻到的一頁,書上正是在描述一個有意思的東西,她還挺感興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