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天氣的好轉,恰巧是在傅京辭回去這兩天,景稚的感冒好了許多,年前這十天内她一口氣接了三個代言。
經紀人甄拂在電話裡關切地勸道:“别的藝人我巴不得她們多接點工作,但你不一樣,你累垮了我可沒法兒和傅九爺交代。
”
自從景稚自己已經知道她是傅京辭的人後,甄拂也不藏着掖着了,關心也更加明顯。
聽了這話,景稚持着熱水杯的手一頓,眨巴了下熠着光的大眼,“我哪有那麼嬌弱。
”
甄拂一聽連忙樂呵道:“感個冒瘦了五斤,還不嬌弱啊?
”
景稚把熱水杯給檀竹,恬淡一笑:“那是我沒胃口,不怎麼吃飯導緻的。
”
“你說你這都瘦了,怎麼胸圍還增加了?
”甄拂狡黠一下,“是不是傅九爺天天給你深度開發才有的啊?
”
景稚訝然一怔,雙頰蓦地開始發熱。
這話雖然直接但也沒錯,傅京辭對景稚的身子愛不忍釋,他在珅城的時候每晚至少一次和她在床上旖旎,有時白天興緻上來了也要有,她感冒那幾天,他雖沒舍得折騰她,但也整日對她的胸愛不釋手。
“還好前兩天重新量了你的三圍,不然接下來的代言廣告拍攝,服裝上都要重新調整。
”甄拂笑着道。
景稚除了今天這一個代言拍攝以外,接下來一個星期内還有兩個代言的廣告要拍攝,這兩個廣告的服裝都是中式高定,量身定制的設計。
“我不和你聊啦,我還在化妝。
”景稚看了眼化妝鏡裡的自己,嫩頰绯紅得都不用打腮紅了。
甄拂笑盈盈地道:“行~小祖宗還害羞了。
”
電話挂斷後,檀竹接過景稚的手機,放在包裡。
今天這個廣告拍攝是一個中式牙膏品牌的代言,拍攝地點在杭州的西湖,以“西子的微笑”為主題,妝造則是“淡妝濃抹總相宜”的江南美人風。
妝造快做好時,pr送來了拍攝的産品,牙膏的正面印有西湖十景之斷橋殘雪圖,是國畫大師唐雲再傳弟子的作品。
“小姐,先生打電話來了。
”檀竹又從包裡拿出景稚的手機,呈了過去。
景稚的目光從産品上轉移至手機,接過後點了電話接通。
“怎麼啦?
”
灣流G850私人飛機的會議室内,牆上的大屏剛剛切換掉視頻會議,轉而正在播放一段視頻。
會議桌的主座位,傅京辭坐于皮椅上雙腿交疊,修長如玉的手指松弛的搭在扶手上,一下、一下慢條斯理地輕敲着。
另一隻持着手機的手松弛而有度,手背上的青筋蜿蜒至腕上的百達斐麗黑金腕表之下,蓄着勁力。
“我等會兒到珅城。
”
視頻中正在播放的是景稚在東方衛視跨年演唱會中的片段合集,她正對着鏡頭微笑,那雙眼明亮靈動得像一隻小靈狐剛踏入人間的眼神。
傅京辭看着這純媚一笑,不禁勾了勾嘴角。
電話裡傳來景稚微訝的聲音,“啊?
我在杭州啊。
”
傅京辭聞言手指停頓一瞬,笑容漸漸斂下,嗓音裡帶有顆粒感的暗啞,“去那兒看熹園?
”
杭州又稱臨安,他送給景稚的那座古典園林私宅最近按照景稚的意思正在更名為熹園,寓意生機勃勃、熠熠發光。
景稚偶爾會特意跑來杭州,看看熹園美景,然後留下住幾天。
“不是,我接了個代言,要在西湖這邊拍攝。
”景稚語調不疾不徐。
頓了會兒,她輕輕地清了下嗓子,柔聲細調地商量道:“你要是想見我的話,不忙的話,可以你來杭州嗎?
”
傅京辭聽着這小心翼翼的試探,未急着回應。
景稚輕輕咬了一下下唇,眸光流轉,輕聲補了一句:“我不想像之前那樣半夜從珅城到蘇城,天冷,我最怕冷了……”
今晚的氣溫可不比那晚,廣告拍攝想要斷橋殘雪的美景,所以特地選了正在下雪的今天。
景稚對雪沒有興趣,也更不願意在寒冷的天氣裡,坐三個多小時的保姆車回珅城,要不是為了拍攝,她都不想踏出門一步。
但傅京辭是她的金主,特地打這通電話,顯然就是想讓她陪他。
如果傅京辭開口讓她今晚必須回珅城,她就是一百個不願意也得回去。
飛機舷窗透進來的光襯得會議室明亮溫暖,照在傅京辭精雕細刻的臉上,顯得他高不可攀、不可置否。
“承策……”景稚輕喚。
酥音清甜,萦繞心頭,傅京辭斂眸,眼底漾着一絲愉悅滿意,沉聲不緊不慢地回應這份撒嬌:“大概十點到。
”
私人飛機出行,天上飛着一個老闆,地下一群人指揮交接。
他在珅城機場落地後不到五點,坐東航飛機要等到晚上十一點起飛,也不是沒想過乘坐他安置在珅城的車直接去杭州,隻是珅城到杭州開車要将近四個小時,他的私人飛機航程申報也不過四個小時就下來了,還不如等一等,直接乘私人飛機到杭州。
不過,他還是第一次為了一個女孩,如此折騰行程,如此消耗自己寶貴的時間。
他真是個深情又迷人的暴君。
小寶現在肯定要迷死他了。
電話那頭的景稚細眉輕擰,眸色複雜,她在想既然這麼晚到為什麼還來,非要今晚碰到她的身體不可麼?
但随即她展眉,輕輕一笑:“那你注意寒風,不要着涼。
”
傅京辭溫雅紳士一笑,語氣慢條斯理:“你在外拍攝,注意保暖。
”
“嗯嗯,好。
”景稚乖巧地應道。
挂了電話後,景稚把手機給了檀竹,妝造正好做完。
接近五點時外面的雪停下,天空開始放晴,西湖美景與落日餘晖融為一體,在封路的中間,景稚穿着冬制旗袍,身段袅娜地走在斷橋之上。
這段廣告視頻安排了一個不出鏡的男演員,景稚與他有一個牽手相擁的片段。
因為是廣告代言所以拍攝十分講究質量,臨場休息補妝時,景稚拿來手機,突然看到傅京辭四點多給她發的消息。
[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我給你帶]
景稚訝然,半晌不知道怎麼回複。
誰知道傅京辭怎麼會說出這麼奇怪的話?
自從傅京辭知道景稚偶爾會住在熹園,他就在熹園安排了人,别說想吃的了,就連饕餮盛宴景稚一句話,大晚上的也有人能給她安排。
隻是她并不知道,那會兒的傅京辭剛下飛機,正前往專屬候機室的路上,恰巧遇見了東航集團的太子爺。
對方挽着剛娶回家不久的太太向他走來,恭謹恭敬地問候了一句:“傅家九叔,好久不見。
”
他身旁的太太也随他一并問候了一聲。
兩人其實并未相差多少歲,但傅京辭的權位比他父親的還高,這位太子爺自然不敢逾矩。
傅京辭眸色波瀾不驚地“嗯”了一聲。
叙了幾句,東航太子爺想邀請傅京辭去他那兒坐一會兒,傅京辭以還有要事為由婉拒了,說完他繼續啟步前往候機室。
恰巧這時有人給東航太子爺送來他的東西,他接過這份甜點遞給身旁的妻子,溫聲說了一句:“給你帶的。
”
他的妻子甜甜一笑,“你知道我為什麼想嫁給你嗎?
”
“為什麼?
”
“因為你每次出遠門,回來都會給我帶吃的,讓我知道你哪怕在外也惦記着家裡的我。
”
正在走遠的傅京辭聞言腳步頓了一瞬,到了候機室後,拿出手機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景稚發了那條消息。
這會兒,景稚怔愣之後,不緊不慢地打下幾個字。
[都可以啊]
坐在椅子上的傅京辭瞥到桌上因消息而亮的手機,視線從筆記本電腦上轉移過去,良久,不解地壓了一下眉。
“拙言,女孩說都可以是什麼意思?
”
正在陪同辦公的拙言聞言一愣,金絲框眼鏡下的目光十分迷茫,“應該……”
他斟酌了會兒,随後颔首以表恭敬:“少爺,我不敢随意揣測少夫人的意思。
”
傅京辭聞言側目睇了過去。
拙言滿目愧疚,“少爺,作為您身邊的高級小官兒,我應該做一個全方面的軍師,可我卻在這方面心餘力绌。
”
“不怪你。
”傅京辭收回目光,寬宏大量地道,“你隻是沒有談過戀愛。
”
拙言慚愧地又颔了一下首,“我會抓緊時間談場戀愛,精進自己的。
”
“不必刻意而為。
”傅京辭神色矜怛,“記住,在愛情裡不要像沈六爺、周少爺、商少爺那樣舔。
”
“好的。
”拙言認真道。
此時的京洛,沈硯知、周淙也、商時序三人正坐在一起喝茶,沈硯知和商時序率猝不及防打了個噴嚏。
周淙也挑眉,桀骜一笑:“有人罵你們。
”
說完這句,随即他也跟着一個噴嚏而下,蹙眉罵道:“艹!
你們倆感冒傳染給我了!
”
叮囑完拙言後,傅京辭拿起手機,打下一句話。
[那有什麼喜歡吃的?
]
随即,景稚回了一句。
[喜歡吃你]
傅京辭眉心陡然一跳,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揚,心驟然撲通了兩下。
平複了會兒,他打下一句話:真的假的?
打完,他又覺得這句話不太适合,然後删了換了句。
[你知不知道,這樣容易讓我浮想聯翩]
聊天對面的景稚垂眸看着手機,臉上也帶着宛若春風的笑。
[就是故意讓你想的]
發完這句,景稚發送了一個眨眼的表情。
傅京辭看着這句話,心像被一隻小狐狸輕輕咬了一口,癢癢的。
一旁的拙言還沉浸在不能為主家解憂的自愧中,斷然沒有發現他的少爺眼底漾着春風般的笑意。
傅京辭将笑意匿于眼底,盡力保持着沉穩與從容,然後回複消息。
[小寶,别鬧]
[說說想吃什麼,我買給你]
比起傅京辭平日裡一送就送上億的貴重禮物,這種小細節倒還挺戳景稚的心的,也不知道這是誰教他的?
[對吃的不感興趣诶,但是如果你想讓我開心,我可以教你]
傅京辭單挑長眉,倨傲的眼神中透着思索時的認真。
對吃的不感興趣?
怎麼和别的女孩不一樣?
幾秒後,他回複消息。
[原來讓女孩開心,我還要請教]
發完這句,他又發了一條。
[說吧,我虛心求教]
景稚眼底卧蠶微微隆起,長睫微壓,露出一個月牙笑。
她先是發送了所在位置的地址,然後附加了一句話。
[999朵粉玫瑰,送來這個地址]
這很簡單,對于傅京辭而言,不過是一句話然後掏錢的事。
傅京辭思忖片刻,發了三句話。
[隻要999朵?
我還可以送更多]
[整個杭州花店的玫瑰我都給你包下來]
[今晚整個杭州,隻能你擁有玫瑰]
強勢霸道是對外,溫柔紳士則是對一人,傅京辭可不懂這些數字上的意義,他隻知道好的東西,隻能被他的小寶擁有。
而景稚卻發來消息。
[不,我喜歡你依着我,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驕矜又不容置否的一句話,傅京辭還是第一次聽一個女孩這樣對他說話。
但顯然,他并不在意這其中的被動與主動關系。
[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