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浩浩蕩蕩的出發去往書院。
就連楊氏都跟着去了。
本來楊氏說不去,徐氏和張小山硬是把她拖上了牛車——說是隻當去轉一轉,看看風景。
張司九也連連點頭:“沒錯,聽說這個書院風景可好了。
”
畢竟是楊元鼎的推薦呢。
書院其實并沒有在城裡。
剛好在郊外一點的地方。
離城裡不算遠,交通算是很便利。
但離城裡也有一段距離,這樣免得學子們思戀着繁華,到時候靜不下心來。
一家人一路出城,很快就看見了農田和大片樹林。
楊氏還有些感歎:“去年咱們還種地呢。
沒想到今年徹底成了城裡人。
以後啊,想種地都難了。
”
“您要種啊。
我回頭去城郊問問,看能不能買兩塊地?
”張司九笑眯眯提議。
楊氏還真露出幾分猶豫來。
徐氏瞪了張司九一眼:“成日就知道瞎說!
”
一路到了鹿山學院,在學院門口,有個巨大的牌坊,上頭寫着“鹿山書院”幾個大字。
雖然張司九不懂書法,但也能看出,寫這幾個字的人,筆力很不簡單。
牌坊底下,還靠着一個人,不是楊元鼎又是誰?
張司九忍不住驚訝:“你怎麼也來了?
”
楊元鼎笑嘻嘻:“我沒告訴你,我的老師,就是鹿山書院的?
他和院長是師兄弟。
我今日也趁着不出攤,回來看看老師。
又想着你們要來,怕你們不認識路,就想給你們介紹一二。
”
這話,張司九才不信。
分明就是借口。
但張司九也不戳穿他這份好意,光明正大接受了:“好哇,那就太好了。
”
人家既然這麼誠心誠意,自己還要假裝客氣,那多少就有點兒虛僞了。
說完這話,張司九一挑眉:“看在你幫我們這麼大忙份上,晚上去我家吃飯?
你想吃啥?
随便點!
”
徐氏也跟着連連點頭:“對對對,随便點!
”
楊元鼎立刻掰着手指頭算起來了:“鹵味肯定少不了,酸菜魚必須來一盆,炒回鍋肉也必須整一個,紅燒排骨更得來一個。
涼拌青瓜來一個——”
張小山插嘴道:“那我再去打點酒,咱們兩個喝點?
”
“我這裡有。
”楊元鼎露出微笑:“保證好喝。
”
張司九盲猜是勾兌白酒。
一路前行,楊元鼎将書院介紹了個遍。
而其中亭台樓閣,處處可見人拿着書卷讀書的情景。
這樣的氣氛,讓小松和小柏都看住了。
尤其是小松,那更是一臉的向往。
張司九看着看着,就想起了自己讀大學的時候:那時候,和這些學子們不都是一樣的麼?
一晃眼,畢業都這麼多年了……
徐氏和楊氏他們咬耳朵,直誇這個地方好。
一看就出讀書人。
到了院長那之後,楊元鼎先讓小書童進去禀告,而後陪着他們一起等。
小松這會兒又忍不住的緊張起來。
楊元鼎跟他咬耳朵:“你知道我當初怎麼考上書院的嗎?
”
小松頓時好奇:“怎麼考上的?
”
“他問我學問,我答不上來。
他問我這樣的水平為何還要來書院浪費時間。
你猜我怎麼回答的?
”楊元鼎揚眉,多少有點得意洋洋。
他這樣頓時引起了小松的好奇,自然連聲追問。
可惜楊元鼎卻拍了拍他屁股:“去吧,出來再告訴你。
你該進去了。
”
小松:……
他一步三回頭的進去了,表情要多哀怨就多哀怨。
張司九都快看笑了:看來,這是老天爺注定不給小松緊張的機會啊。
這頭,小松進去沒多久,就有人一路狂奔過來,一面跑一面喊:“不好了,院長,不好了院長!
有人被踹進糞坑了!
”
這樣勁爆的消息,頓時讓張司九他們一家子都忍不住側目:這不是書院嗎?
書院的學生還會做這樣的事情?
楊元鼎已經八卦之魂熊熊燃燒了:“我這就去看看!
”
張司九想了想,毫不猶豫也追了上去:“我也去看看!
”
萬一糞坑裡水多,嗆住了呢?
那可是需要急救的!
身為大夫,怎麼可能不去看看?
她這麼一跑吧,小南瓜也跟着跑。
小柏也跟着跑。
最後,全家人都跟着去了。
就連楊氏也因為追小南瓜,不得不跟着一起跑走。
所以,當小松和院長出來的時候,驚訝的發現:自己家裡人一個都沒剩下,都沒等自己!
!
!
!
做個一刹那,小松忽然有點悲從中來。
下一刻,院長也跑了。
于是小松也跟着跑了。
他的考試,徹底亂了套了。
張司九和楊元鼎畢竟年輕體壯,那速度,當然是飛快。
他們兩個也是最快一波跑過去的。
到了地方一看,好家夥,糞坑裡好多人!
真好多人。
糞池子已經被攪得翻天地覆,底下的各種氣體都冒出來了。
那味道……隔着一裡路,估計都快能聞得到了。
張司九下意識停下腳步,摸出了口罩。
楊元鼎捂着嘴幹嘔,伸手不客氣的讨要:“我的呢?
”
于是張司九就給他了,自己重新摸出一個。
戴上口罩後,兩人才有了接近的勇氣。
站在糞坑邊上,兩人仔細一數——好家夥,裡頭五個人!
還好糞坑不太深,就到了他們胸口位置,不然估計搞不好還得淹死一兩個。
但即便如此,他們也看上去很狼狽了。
頭發都濕了,臉上更是一片髒污。
就到了這種環境,這種時候,還有兩個人在不停地繼續撕扯呢!
張司九整個都驚呆了:這得多深仇大恨啊?
到了這種地方都放不下恩怨!
楊元鼎喃喃感歎:“這可真是恨不得把對方往屎裡揍啊!
”
明明這個情景,是不該笑的。
但是張司九沒忍住。
畢竟看起來那五個人也沒有需要急救的樣子,更沒有什麼性命之憂的樣子——她實在是緊張不起來。
而她這一笑,其他一直憋着的人,也沒忍住。
于是,“噗嗤”“噗嗤”的聲音此起彼伏,那叫一個絡繹不絕。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這種聲音裡,張司九分明看見那五個人的臉色都難看了許多。
就連那兩個還在撕扯的人,也不由自主的松開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