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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從瓶山開始修仙法》第260章 姑墨州 黑鱗蛇

  見她胸有成竹。

  陳玉樓不禁暗暗舒了口氣。

  黑沙漠中茫茫無盡,眼下又是風季,十天裡有九天在下雪,好不容易遇到個晴天,也是狂風怒號,尋常手段根本沒法辨認方向。

  這一路上,全靠她來指引。

  而她的表現,也對得起當初兀托族長的保證。

  雖然在某些事情上,彼此間可能會有歧義,但這並不會妨礙太多。

  至於茲獨暗河,他也有所耳聞。

  據說昆侖冰川所化的雪水,自山顛流淌,形成一條大河,不過黑沙漠終年絕大多數時間都處於極度乾旱中,地上水無法留存。

  河流從地下流過。

  從而形成暗河。

  在古維語中,茲獨是影子的意思。

  形容它縹緲無蹤,難以尋找。

  但究竟位於何處就一無所知了。

  不過聽烏娜的意思,她似乎曾經見過。

  簡單吃過早餐,收拾好帳篷行囊。

  一行人從西夜古城再次啟程。

  經過一趟古城尋寶,隊伍氣氛明顯比前幾日要熱切了不少,尤其是那些年輕人,臉上滿是期望和憧憬。

  不時還拿出淘來的明器,像是戰利品一樣炫耀著。

  有零碎的玉器,也有拇指大小的金豆子,還有些稀奇古怪,帶著西域風格的古物。

  雖然沒有想象中值錢。

  但畢竟是親手從黃沙中摸出,那種成就感卻是不能簡單用價值幾何來一概而論。

  過玉門關進入西域後。

  不知聽過多少次沙漠下遍地黃金的說法。

  如今他們總算體會到了一絲。

  一個個騎在駱駝背上,眼睛掃過四周,希冀著能夠發現另外一座古城。

  畢竟掌櫃的不是說了麽。

  沿著身下的孔雀河古河道,曾經有數十個古國先後存在,萬一能再找到一座,豈不是天降橫財,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隻不過,古城哪裡是那麽容易就能找到。

  絕大多數早都被風沙掩蓋。

  封存在了地底深處。

  一眼望去風景機就像是複製出來的一樣,除非是那種常年在黑沙漠中生活的倒鬥高手,能夠憑借細微的變化推算。

  否則,就算從古城頭頂走過也毫無察覺。

  不過……

  意外之喜也不是沒有。

  在前往古井的路上,經常能夠見到一道道黑影浮在沙丘上。

  一開始,並無人在意,隻當是枯死的梭梭樹,亦或者堆積的鐵砂石。

  直到半路休息時,有幾個年輕人閑不住,結伴而行,結果走近了那些黑影才發現,那竟是一座被埋在沙丘下,露出半截的石頭墓頂。

  因為沙漠時時流動。

  棺材葬得再深,過個幾年,就會被沙暴吹出地面。

  甚至會引來沙漠中那些兇獸,破開棺槨,分食屍體。

  為了杜絕這種情況。

  所以黑沙漠曾經的諸國古人,才會采用這樣的方式,開采山石將棺槨連同墓室融為一體,石闆縫隙處用魚膠粘連黏合。

  葬入沙漠深處。

  就像是沉入沙海中的古船。

  就算是最為兇惡的狼群,也無法破壞棺槨。

  隻不過,前幾天的沙暴席卷,吹去一層厚厚的黃沙,才讓石頭墓頂浮出沙海。

  幾個人興奮的大聲呼喊著。

  動靜很快引起不少注意。

  花瑪拐帶人過去一看,臉上也是露出驚喜之色。

  石頭棺墓對尋常人而言,或許無從下手,但常勝山那是卸嶺的老巢,即便是初入江湖的新人,也掌握著最少三五種破墓開棺的法子。

  一行十來人。

  用了半刻鍾不到,就將棺墓整個從沙丘中挖出。

  一塊又一塊的岩石彼此相連。

  見此情形,花瑪拐果斷取出探陰爪。

  鋒利的鉤爪沿著石棺縫隙用力一劃。

  早已經風化的魚膠瞬間崩裂,星星點點的裂紋,從裡向外不斷浮現,沒多大一會功夫,猶如玻璃碴子的膠石碎落一地。

  探陰爪變換方向。

  順勢插入猛地一勾。

  整扇石闆就被輕松無比的拆下。

  邊上眾夥計看得手癢,蜂擁上前,三兩下便在棺墓上打開一道足可容納兩人進出的洞窟。

  用竹條掛著一盞風燈深入。

  火光驅散黑暗。

  一行人墊著腳尖望去。

  墓室規模並不算大,猶如一直橫躺著的葫蘆,前後兩座墓穴,各自放有一具棺槨。

  用的是西域常見的柳木和胡楊。

  隻掃了一眼,花瑪拐就有些意興闌珊,從棺材樣式就能看出來墓葬規格不高,估計頂了天也就是個底層小官。

  要是放之前,他或許還有些興緻。

  但剛淘了一整座的西夜古城。

  無論眼界還是胃口,無形中都拔高了不少。

  “行了,你們開吧。

  “動作快些,別耽誤了行程。

  掃了眼身側那些年輕夥計。

  花瑪拐擺擺手道。

  聽出他話裡的弦外之意,幾人哪裡還不明白。

  “多謝把頭。

  抱拳謝過。

  一行人迅速衝入墓室。

  接連打開兩具木棺。

  除了一男一女兩具乾屍外,陪葬明器少的可憐,還多是些陶器以及玉片。

  不過再少也聊勝於無。

  幾個人一分,各自到手也能換個幾塊銀洋,算是聊勝於無了。

  等走出墓室時,他們還不忘將石門重新封上。

  黑沙漠裡整天狂風呼嘯,最多有個半天功夫,流沙就會重新將棺墓整個掩埋。

  等一行人返回。

  隊伍眾人也休息的差不多。

  見幾個夥計臉上掛著掩飾不住的笑,陳玉樓隨口問了下,聽說是石頭墓,他不禁恍然的點了點頭。

  遼闊無邊的黑沙漠裡。

  那種石頭墓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西域三十六國,真正的貴族大墓,往往如漢人一般大封大樹。

  要麽埋在極深的地下,要麽就是葬在城內,完全不會受到風沙侵蝕。

  像這種沙海古船般的古墓,想從中摸出值錢的明器難如登天。

  沒有多言,一行人繼續趕路。

  等過了晌午,前後斷斷續續飄了好幾天的鵝毛大雪總算停了,不過天色還是陰沉沉一片,鉛雲低墜,壓得人喘不過氣。

  “最晚明天會有一場雪暴。

  “陳掌櫃,最好還是提前做好規劃,是停還是走?

  歇息的間隙,烏娜靠近幾人所在的隊伍中,眉眼間透著一抹濃濃的愁緒。

  “雪暴天?

  陳玉樓還在和鷓鴣哨研究線路。

  按照紮格拉瑪先輩留下的古圖冊,聖山就在黑沙漠深處一片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兩座巨大的黑色磁山遙遙相對。

  但距此究竟多遠。

  他們心裡確實有沒有個大概。

  一聽烏娜這話,兩人也顧不上聖山的事,都是下意識擡頭望向頭頂天空,神色間閃過一抹若有所思。

  “這怎看出來的,能確認麽?

  楊方一臉古怪。

  在他看來,眼下這天氣和往常幾乎沒有半點區別。

  “不會錯的。

  “我自小就跟在阿塔身邊學習如何辨別天氣變化。

  烏娜認真的點了點頭。

  寨子裡的巫師,不但身負祭神、巫醫、佔蔔的職責,四時節氣、風雲變化,都需要他們用肉眼觀測。

  他們雖是遊牧民族,並不靠天吃飯。

  但外出狩獵,萬一遭遇極端天氣,對他們卻是緻命的危機。

  陳玉樓對此心知肚明。

  心裡已經信了七八成。

  她既然特地提出雪暴,必然不是眼下這種雪天能夠比擬。

  “烏娜姑娘,你之前說的古井,周圍可能避風?

  “古井周圍有低矮的斷牆,如果夠快的話,沿著斷牆挖出一片沙谷,擠一擠應該不會有事。

  見他一下點破其中的關鍵。

  更是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想到破局之法。

  烏娜看向陳玉樓的眸子裡,不禁閃過一絲亮色。

  不過,那抹驚奇很快就被壓了下去,稍作沉思,認真回應道。

  “那就不等了。

  陳玉樓點點頭,心裡已經有了決斷,轉身看向身後不遠處。

  “拐子,傳令下去,讓弟兄們打起精神,再遇到那些石頭墓,不要再當寶一樣逢棺就開了,加快腳程,爭取盡早趕到。

  “是,掌櫃的。

  跟在掌櫃的身邊這麽多年。

  他的心性習慣,早已經深深刻入了骨子裡。

  花瑪拐哪裡聽不出他此刻語氣裡的沉凝,當即抱拳領命,一拍身下的駱駝,快步朝身後長長的隊伍趕去。

  得到消息。

  眾人哪敢遲疑。

  一個是掌櫃嚴令,另一個涉及自身性命。

  這一路上,他們不知見過多少死屍,從古至今都有,大部分都沒腐爛,而是脫水變成乾屍,幾乎無一例外都死於迷路。

  茫茫大漠中。

  一旦迷失方向。

  又沒有食物和水源補給。

  留給他們的就隻有死路一條。

  蠅頭小利與生死性命,孰輕孰重,隻要腦子沒進水都能想得明白。

  接下來。

  趁著天氣短暫放晴,眾人吃喝皆在駱駝背上,不敢有半點歇息,拚了命的趕路。

  見那些老駱駝累的口吐白沫。

  把帕特心疼的不行。

  隊伍一百來頭駱駝,不少都是他親手養大,剩下的則是從各家收攏租借,每一頭上都傾注了無數心血。

  他甚至想過。

  等此行順利返回。

  自己脫了奴籍,就拿出多年積蓄買回一頭,替人運運貨,或者自己做點小買賣,也不算誤了後半生。

  但眼下這麽跑。

  純粹就是在提前消磨它們的命。

  不過他也不敢多言。

  畢竟那位姓陳的東家,可是付了不少錢。

  究竟多少,他雖然不清楚,但當時收到銀錢的時候,老爺笑的嘴都合不攏。

  能讓那個吹毛求疵的家夥都挑不出一點毛病,可想而知那絕對是一筆常人無法拒絕的誘惑。

  好在,這麽急速奔行並未持續太久。

  差不多也就半個多鍾頭,

  走在最前方的烏娜便舉起了手,示意隊伍停下。

  後方隊伍不明其意。

  不過很快就有消息傳來。

  說是到了跋祿迦。

  這明顯是個古地名,一幫粗人武夫甚至想象不到那三個字該如何書寫。

  但陳玉樓一聽就明白了,跋祿迦便是姑墨的古稱,又叫亟墨,沿襲的是唐代時的舊稱,隸屬於龜茲都護府。

  等他們幾人越過沙丘。

  一座絲毫不小於西夜的古城便出現在視線中。

  到處都是殘垣斷壁,以及被黃沙淹沒的角樓塔頂。

  姑墨州!

  陳玉樓四下掃過,粗略丈量了下,僅僅是能夠看到的範圍,古城就差不多有三千戶,放在西域三十六國都已經算得上絕對的大城。

  而姑墨國內能有如此大城者,就隻有姑墨州。

  唐時設立,是龜茲都護府第一重鎮。

  隻不過千百年過去,曾經絲綢之路上,駝馬無數行商接踵的繁華城鎮,已經化作一片廢墟,死寂一片,再見不到半點生機。

  “古城。

  “又有明器淘換了。

  “聽說總把頭打算在此住上幾天暫避風沙,豈不是我們大展拳腳的好時候?

  “噓,輕點,你小子腦子裡就隻有明器是吧?

  緊隨其後爬上沙丘的夥計,望著山下的古城,臉色間滿是驚喜。

  “先進城紮營再說。

  陳玉樓並未理會身後的驚呼聲。

  而是擡頭望了眼天空。

  與之前相比,漫天鉛雲更為厚重,也愈發低矮,透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抑感。

  一切都在朝烏娜所言的方向發展。

  估計今夜雪暴就會來臨。

  他哪裡還敢耽誤,一聲命令傳下,眾人也不遲疑,牽著駱駝進入城中,選好紮營位置後,近三百號人便浩浩蕩蕩的忙碌起來。

  趁著這個功夫。

  陳玉樓數人則是深入城內。

  在一截斷牆下,他們終於見到了烏娜所說的古井。

  四周隻剩下井欄,古亭早已經被風沙蝕斷,不過井上被人蓋了一座厚重的青石闆,應該是往來隊伍所為。

  昆侖上前將井蓋挪開。

  井口差不多有一米見方,底下漆黑幽深一片,也不知道有多深,完全看不到底。

  不過,站在井邊,能明顯感覺到一股濃鬱的水氣。

  一旁還掛著繩索和木桶。

  估計也是前人留下。

  花瑪拐主動上前,將木桶往下放去,想著打桶水上來看看能否飲用。

  幾十米的繩索,放了差不多一大半,底下才終於傳來噗通的水聲,拐子眼睛一亮,等裝滿水後便趕忙往回拉。

  自從練武修行後。

  他身子骨倒是比往年好出了不少。

  灌滿水的木桶,幾下的功夫便被他拉出了井口。

  嘭的一聲放在井研邊上。

  清澈的井水灑落一地。

  見狀,花瑪拐最後一點懸著的心也落回了肚子裡。

  這麽清,喝肯定是不成問題。

  關鍵是有了這口古井。

  他們所剩無幾的清水也總算能夠得到補給了。

  “還得再嘗嘗。

  笑呵呵的搓了搓手。

  花瑪拐作勢就要伸手去捧水。

  “不對!

  “拐子,快退開!

  隻是……

  還沒等他深入桶內。

  一道喝聲便在耳邊響徹。

  他伸手的動作下意識一頓。

  同時,眼角餘光裡,一道黑影從木桶深處猛地一下竄出,還未臨近,一股衝天的腥臭以及兇意便籠罩下來。

  花瑪拐腦子轟的一聲。

  來不及思索,整個人就地往前一滾,堪堪避開那道腥風。

  下一刻。

  從古城牆那邊返回的陳玉樓。

  右腳在黃沙裡一踏,勾起一顆石子,嘭的一下踢了出去。

  花瑪拐隻覺得腦後一涼。

  一蓬刺鼻的鮮血已經憑空炸開。

  好在他反應還算快,連爬帶滾已經逃出數米之外,並未沾染到血跡。

  重重呼吸了幾口氣。

  好不容易壓下心悸,他這才轉過身去。

  隻見古井邊的沙地上,赫然躺著一條渾身漆黑如墨,差不多半米長的怪蛇,隻不過腦脖頸往上斷成兩截,看不到腦袋。

  花瑪拐先是一怔,隨即才反應過來。

  蛇頭分明是被掌櫃的一腳石子生生踢碎。

  黑蛇血如雨般落下。

  而灑落之處。

  黃沙上嗤嗤聲大作,黑煙滾滾,眨眼的功夫,就被侵蝕出一口深坑。

  這一幕看得花瑪拐更是背心發涼。

  死裡逃生的他,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忍不住破口罵道。

  “他娘的,這什麽鬼東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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