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5章 伏兵
“新王……”
李稷目光閃動,但旋即恢復了鎮定,“你是說前秦王後腹中的那個胎兒?
”
俗話說主少國疑,沒有比繈褓中的嬰兒更適合當傀儡的了。
前秦和北魏的這場聯姻本就暗含古怪,按照耶律華的說法,和親一事是他父王在被禪院控制的時候安排的,前因後果北魏王是全都不記得了。
耶律靜並不是耶律朗的親生女兒,但的確是北魏宗室女,以和親的傳統而言倒也不算是欺騙。
既然人已經嫁出去了,北魏總不能再要回來,隻能就這麽將就著。
“我一開始也覺得是那個胎兒,隻是現在……”
嬴抱月望著李稷,腦海中盤旋著太多想法,欲言又止。
查出控制耶律朗的人是西戎人後,很多問題已經豁然開朗。
既然與前秦的那場和親是耶律朗不清醒的時候安排的,那麽真正安排耶律靜嫁給嬴晗日的,是西戎人。
一切都是雲中君在背後操縱。
那個耶律靜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耶律靜,嬴抱月都保持懷疑。
以西戎人的作風,殺掉真正的耶律靜換上自己人的操作,完全有可能。
嬴晗日從十四、五歲的時候就開始緻力於造子嗣,一直都沒有成功,偏偏耶律靜一嫁過來就成功了,怎麽看都不正常。
不管是從科學還是從玄學出發,耶律靜肚子裡的那個孩子,恐怕都有問題。
這個有問題的孩子,又是西戎人一手創造的。
正常來看,雲中君怎麽都應該是想將這個孩子推上王位。
他之前的舉動不僅處處顯露出這個目的,甚至有些操之過急。
比如嬴抱月就沒想通,離前秦王後的預產期明明還有不短的一段時間,怎麽雲中君就已經提前跑去了前秦呆著,還不走了呢?
他很閑嗎?
顯然不可能。
那原因恐怕隻有一個,耶律靜肚子裡的孩子估計出了問題。
對於這樣一個懷孕過程就很是蹊蹺的孩子,能出的問題很多,嬴抱月並不能確定是哪種。
但再嚴重的問題,對雲中君而言都該不是問題。
阿房宮對他而言應該就和紙糊的一樣,哪怕耶律靜在分娩前流產,嬴抱月都相信雲中君能整出一個假王子帶進來。
所以雲中君為什麽一直呆在前秦?
他現在到底在乾些什麽?
嬴抱月的目光越發不安起來。
“抱月。
”
李稷察覺到了她情緒的變化,心情也有些複雜。
“你……”
他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你是擔心雲中君對河間王下手?
”
“我隻希望是我想多了。
”
嬴抱月苦笑了一聲。
按照正常的邏輯,雲中君要是想扶持娃娃君主,就不該放嬴珣進貴陽城才對。
不管嬴珣敢不敢當亂臣賊子,他畢竟是個長成了的大人,對剛出生的孩子而言威脅極大。
可雲中君不但沒有阻攔嬴珣入秦,還放任嬴晗日封他為王……
嬴抱月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比起對雲中君想對嬴珣不利,還有另外一種可能,讓嬴抱月倍感驚悚。
“如果,雲中君想要扶持的傀儡,是嬴珣呢?
”
“什麽?
”
李稷聽得震驚不已,這是他之前沒有想過的可能。
“前秦王後的孩子可能出了問題,我懷疑雲中君是想作兩手打算。
”
嬴抱月的聲音已經徹底低沉了下來。
“如果那個孩子能正常生下來,他就拿著騰蛇的翅膀,扶持那個孩子成為新王。
”
“可如果那個孩子生不下來……”
嬴抱月咬了咬牙,“他恐怕會選擇扶嬴珣上位。
”
“但嬴珣公子不是……”
李稷無法理解,嬴珣已經成年,還是由一群老大臣養大的,對宮廷並不陌生,更不可能臨陣換陣營。
這樣的人,想也知道不會乖乖聽話。
那雲中君要怎麽控制他?
嬴抱月覺得身上有些冷,面對李稷的疑問,她輕聲問道。
“連北魏王都可能被操縱,何況是其他人?
”
李稷渾身一震,這倒是真的。
他想起耶律朗之前的慘狀,心有餘悸。
他忽然就明白了嬴抱月在擔心什麽?
“你是擔心嬴珣他被……”
“我擔心我下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會不認識我,會變成一個我也不認識的人。
”
嬴抱月舌尖苦澀。
雲中君,或者說禪院控制人的手段大概就隻有兩種。
一是詛咒,二是蠱毒。
不管哪一種,都會要人命。
之前耶律朗奄奄一息,是他的妻子馮燕拚盡全力救了他,可嬴珣的身邊,有馮燕這樣的人嗎?
同時還有一個原因,讓嬴抱月現在格外擔心嬴珣的處境。
那就是應龍神的消失。
以雲中君的本事,現在恐怕已經察覺到了狼背山上的變化。
應龍神這個最大的殺手鐧被滅,雲中君應該明白騰蛇的翅膀他大概是保不住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估計會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前秦的國事上來,進一步加快推進自己的計劃。
他一有動作,前秦就快出事了。
望著嬴抱月眼中的憂色,李稷在心中歎了口氣。
“隻要我們找到騰蛇神的翅膀,就可以立即回去了。
”
他寬慰嬴抱月道,“至於其他的,我們現在遠在西戎,什麽都做不了。
”
的確是什麽都做不了,隻是……
嬴抱月仰頭看向星空,她雖然不在前秦,但有人在。
……
……
前秦,阿房宮。
在王後寢宮的側面的一個隱蔽的陰影裡,一個身披甲胄的男人輕聲呼喚著。
“阿姚,阿姚。
”
伴隨著她的呼喊,一個纖細的影子繞過牆角,出現在他面前。
“我在,你可千萬小聲點,娘娘才睡下。
”
男人點點頭,他摘下臉上的面甲,露出滿是胡茬的面容。
月光照在他的臉上,女人目光發直。
不是因為這個男人的容貌,而是因為她已經快三個多月沒有和此人見面了。
自從離開了嬴抱月,他們兩人就像是變成了無根的浮萍,做什麽都心驚肉跳。
“小樓。
”
姚女官望著面前的樓小樓輕聲問道,“殿下之前要你辦的事,都完成了?
”
樓小樓從甲胄中掏出一張紙條,“隻有這個,其他的都怪我沒用,沒有搶到。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