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4章 為了
“抱月,你看到了什麽?
”
李稷站在嬴抱月身邊,發現她臉色忽然變得煞白。
嬴抱月沉默了一瞬,輕聲道,“找到陣眼了。
”
那白色圓球傘蓋上浮現的人影,就是尚且被困在陣法中的人。
雖然模樣和她印象中的陣眼完全不同,但在看見那個白色圓球的瞬間,嬴抱月就明白,這玩意就是籠罩整片冰塔林的詭異陣法的陣眼。
“你找到陣眼了?
”李稷眸光一亮,但旋即他心中咯噔一聲。
他們迄今為止遇上那麽多怪事危險,都是因為被困在陣法裡。
此時找到陣眼就有了離開這鬼地方的機會,可為什麽臉上嬴抱月看上去卻沒有絲毫喜悅?
“不是我找到了陣眼,”嬴抱月輕聲道,“是子寒和子楚幫我找到了它。
”
陳子寒再一次,找到了陣眼。
這個陣法的陣眼藏在如此深的冰層裂縫中,尋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發現。
陳子楚會掉入這道冰裂,並不是偶然。
沒有他,他們不可能發現這個圓球。
如果沒有陳子寒覺醒了頂級風法者的能力,她也更不可能看到它。
“公主殿下,那個東西果然是……”
陳子寒站在天起峰下,神情複雜地注視著自己視野裡發著瑩瑩白光的圓球。
在登臨神舞境後,他看見了很多之前從未見過的東西,除了嬴抱月他們這邊的情況,他還能看見在冰塔林其他位置掙紮著姬嘉樹等人。
他知道嬴抱月他們剛剛遇見了什麽,知道這片魔鬼林中正在發生著什麽,同時明白對於這片鬼蜮而言,這顆白球意味著什麽。
“嗯,”嬴抱月輕聲點頭,“這就是這林子裡陣法的陣眼。
”
她擡頭看向頭頂的紅月,月牙已經快到達地平線的位置。
月落之時,潮汐力會再次達到一個頂峰,這個陣法最兇險的時刻會再次到來,如果再不破除陣法,他們所有人都會有危險。
“果然跟著你是對的。
”
淳於夜碧瞳眸光一閃,一步跨至嬴抱月身邊,攥住她的臂彎,“還等什麽?
還不快點破壞陣眼!
”
他耐著性子待到現在就是等著嬴抱月找到陣眼,他在這個鬼地方真是待夠了,不僅連記憶都賠了出去還和嬴抱月立下了誓約,簡直是晦氣至極。
然而嬴抱月的身體晃了晃,沒有動彈。
“放手!
”
李稷擋開淳於夜的手,擔憂地看向嬴抱月。
他如果沒有猜錯,這陣眼大概有蹊蹺。
嬴抱月緩緩擡起眼睫,看向急不可耐的淳於夜,“你那麽著急,我告訴你陣眼在哪,你自己去砍了它吧。
”
淳於夜眸光閃了閃,松開手,瞄了一眼深不見底的冰裂,“為何要我去,這不是有現成的人選嗎?
”
嬴抱月瞳孔收縮,攥緊拳頭,“那不是他的義務!
”
天起峰下,陳子寒捂住胸口,緩緩睜大雙眼跪倒在地。
“子寒,你怎麽了?
”
姬清遠嚇了一跳,彎腰扶住他的肩膀。
“沒什麽,”陳子寒擡起頭,看向他勉強笑了笑,“我隻是在後悔。
”
後悔他如果沒有下山就好了。
這樣的話,這件事,就可以他來做了。
陳子寒咬緊牙關,眼前浮現出陣眼前的畫面。
那顆白色圓球就長在冰壁上,四周光滑至極,沒有分毫可以借力的地方,更關鍵點是,它長在陳子楚所站的這片冰壁的對面,即便垂著繩子也無法觸及的位置。
“姐姐,到底怎麽了?
這陣眼很難毀嗎?
”
孟詩看見嬴抱月渾身氣息都混亂起來,焦急地問道。
嬴抱月垂著頭沒有回答。
陳子寒也隔空聽見了孟詩的聲音,他跪在地上,嘴裡苦澀至極。
想要破壞這個陣眼,並不困難。
不如說,非常簡單。
他閉緊雙眼,讓自己的風在那圓球一般的物事邊一圈圈打轉。
隻是輕輕用風法觸碰,他就能感覺到,這個白球的外殼其實極為脆弱,就像一個水泡一樣,仿佛觸之即碎。
但當他努力聚集起風刃去割的時候,卻發現白球外面的一層膜雖然薄,卻很有彈性,他的風切進去,卻無法破開它。
除非給這個白球施加一個從上到下的大力,才有可能破開。
但他如今的境界,隔空做不到如此強力的攻擊。
“這陣眼並不難破壞,隻是……需要很大的力氣。
”
嬴抱月閉了閉雙眼,轉身看向李稷,“有箭嗎?
”
李稷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幅黃楊木弓箭。
嬴抱月深吸一口氣,站在冰裂頂端,將弓拉至滿月。
“嗖”的一聲,陳子寒看見嬴抱月手中利箭穿透雲霧,猛地紮入白球頂端!
噗嚕嚕。
白球頂端深深陷入了進去,但下一刻,箭尖從白膜上彈了出來。
陳子楚掛在冰壁上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幕,他親眼看到嬴抱月的那支箭帶著多大的力道,他就算站在這裡射,恐怕都射不出這樣的箭。
“公主殿下,把弓箭給我!
”
嬴抱月將弓和一支箭套上繩索,傳遞到陳子楚手中,陳子楚用牙拉著弓弦,勉強向那枚圓球射去,但箭依舊被反彈了出來,圓球分毫未損。
“箭是不行的,”淳於夜抱起手肘,涼薄一笑,“除非一個人舉著劍就這麽跳下劈上去。
”
“你住口!
”
嬴抱月猛地回頭,眼中閃動著怒火。
如果趙光真的這麽做了,他就會徹底落入冰裂之中,再無生還的可能。
她是要破除陣眼,但不是以犧牲同伴為代價。
“呵,我閉嘴?
”淳於夜冷笑一聲,“你那麽聰明,別告訴我你不知這是唯一的法子。
”
“如果這法子都不行,我倒是願意陪你在這等死,但你試都不讓他去試就在這坐以待斃,請恕我不奉陪。
”
說完他猛地扣住身邊孟詩的肩膀,長劍如驚雷,倏然橫至孟詩的咽喉上。
“淳於夜,你做什麽!
”
“本來是想綁你的,但誰叫我們之間有誓約呢?
”淳於夜望著拔劍的嬴抱月淡淡道。
“這陣眼不破,我們所有人都要死,就這麽搭上一個人又何妨?
”
如果是他的屬下在下面,他早就以他們的家人為威脅讓他們去跳了,一個不行死兩個,兩個不行死三個,有什麽可猶豫的?
淳於夜朝崖下的趙光努努嘴,目光冷酷起來,“讓那小子跳下去劈了這陣眼。
”
“不然,我現在就讓這丫頭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