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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寵愛(原名:病態寵愛)》第92章

偏偏寵愛 藤蘿為枝 5791 2024-06-21 14:05

  第92章 結局

   回去的路上, 江忍一直沒有說過一句話。

   他的一切瘋狂, 似乎隨著十二月的冰雪化去。
她扣住他的手, 本來要從醫院回廊往回走。
孟聽還需要住幾天,他的腳還沒養好就到處跑,重新傷了一回。

   孟聽給保鏢比比劃劃, 配著沙啞的嗓音:「嗯, 找個輪椅, 推他過去。

   那隻扣住她的手猛地一緊, 隨即又鬆開。

   孟聽握住男人的大掌:「怎麼了?

   「你到底明不明白?
」他壓低了嗓音,幾近低吼,「那報告單是真的, 我精神不正常。
心理有問題, 我和那些瘋子沒什麼不同!

   他繃著破碎的嗓音, 死死盯著她的眼睛:「他們找到的那些東西也是真的!
我帶著那些去找聞睿了,我差點……」

   她不想再聽他侮辱自己, 她打斷他:「江忍,我明白。

   他一瞬安靜下來。

   醫院的回廊就他們兩個, 保鏢很快複返,把輪椅放下,又趕緊離開。

   她讓他坐下,男人的身軀卻僵硬似鐵,用一種無聲的方式與她對峙。

   孟聽有些無奈:「我明白, 所以你又要和我分手嗎?

   那兩個字刺痛了他的心,他猛然抱住她。

   折騰一晚上, 他們背後就是快要升起的朝陽。

   聽說化雪的時候,比下雪還要冷。

   她想聽他的選擇。

   一切都變了,他們會長大,可是有一樣東西,從朝陽初升到日落,從前世到今生,永遠不會變。

   說來慚愧,他曾輕輕說,什麼都在變,江忍卻依然是曾經的江忍。

   孟聽環住他勁瘦的腰。

   他用壓抑到極緻的嗓音說:「不分手,別離開。

   這六個字,讓他閉上眼。

   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的,他在今夜做的事,換做任何一個姑娘,都不會再敢和他在一起。
他也確實被逼瘋了。
可是他隻想求求她別離開。

   陪他一年是一年,陪他一分鐘是一分鐘。

   別離開。

   她彎唇,輕輕地笑:「好,不分手,不離開。

   孟聽讓他在輪椅上坐好,然後蹲在他腿邊:「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江忍,你生病了。
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好……」

   他眸色漆黑,漸漸起了波瀾。

   孟聽按住他的手,繼續說完:「可是你的病是我。
」她笑起來,「我和車子掉下山坡的時候,竟然誰都沒想,隻在想你,如果我死了,我的江忍會多難過啊。
所以我努力活過來了。
我怕你生病,怕你難過,怕你孤單。

   他抿唇,黑眸中滿是靜謐細碎的光。

   「所以,如果你不能好,那就抱歉了,我得看著你一輩子。
禁錮你的心,判決你終身囚禁在我身邊,江忍,上訴嗎?

   彼時朝陽升起來,冬天的第一抹溫柔將夜色驅散。

   他眼眶溫熱,低聲道:「服從判決。

   ~

   江奶奶在醫院休息了一晚,第二天見到江忍的時候,老人差點又落淚。

   老人拉住他的手,蒼老的模樣讓江忍抱了抱她。

   小麗說:「江總,祖奶奶睡著也哭了,不知道夢到了什麼。

   江忍接過帕子,給老人擦乾淨臉,低聲道:「是孫兒不好。

   後來孟聽問他:「你之前做什麼了?
江奶奶為什麼哭得那麼傷心?

   他不說話,隻是笑著給她別過了耳後的發:「春天快來了。

   她便也笑起來。

   「江忍,我高二認識你,如今長大了。

   他笑著嗯了一聲,沒了後文。

   大二下學期開學的時候,他的腿漸漸好了起來。
比以前好太多,隻不過仔細看,還是有些不對勁,然而他放慢步子,已經和正常人無異了。

   他找她那次,到底重新傷了腿。
即便好起來了,也不可能完全和以前一樣。
然而男人氣度沉穩,已經看不出來了。

   聞睿以綁架罪和幾年前的教唆罪入獄。

   以他的性格,在裡面估計一年都受不了。

   江忍養傷的時候,江季顯時不時幫忙江忍公司。

   似乎隨著聞睿伏法,他對聞曼的執念也在慢慢消散了。
他終於重新審視,作為父親,自己這輩子究竟為江忍做過什麼。

   實在是太少了,江忍的病和江忍最後險些做出來的事,江季顯也有責任。

   高義很高興,江忍卻說:「別讓他碰公司的一切東西。

   江忍活得驕傲,他前兩年冬天去小港城一杯杯敬酒時沒有低頭。
如今就不會接受江季顯的悔悟。

   他的忽視讓江季顯很難受。

   江季顯經常來他公司坐坐,江忍不冷不熱,江季顯最後又隻能走了。

   江季顯擡眸,這座繁榮的城市裡,到處都是高樓大廈。

   無數先輩和後生,在這座城市漂流、辛苦打拼,可是江忍卻在這裡站穩了。
他在B市有了一席之地,不管誰提起江忍,都不會說他是駿陽江季顯的兒子,而是說曦庭的老闆。

   後生可畏。

   江忍的榮譽和驕傲,不屬江季顯分毫。

   江季顯望著這座城市,第一次覺得自己已經老了。
老得懷念不動愛情,老得想親近兒子,可是卻發現已經有些晚了。

   江季顯近來也偶爾想起孟聽。

   如果當年的聞曼,有孟聽的十分之一良善,也許今天全然是另一個結局。

   開春江忍已經回到了公司。

   孟聽坐在他辦公桌上看他:「我之前說,如果你手術好了的話……」我就嫁給你。

   江忍說:「我才二十一歲。
」領不了證。

   她居高臨下,惱得想踢他。
孟聽才不信江忍沒有辦法。

   她快大三了,成熟姑娘褪.去了高中那股子青澀。
多了幾分讓人牽腸掛肚的韻味。

   她出落得很好看,孟聽有時候看著鏡子也會想,如果上輩子沒有毀容的話,她徹底長大就是如今的模樣。
走在路上回頭率百分百,帶著一整個世界的明媚與歡喜。

   當初的小公寓孟聽偶爾會去和江忍一起住。

   放五一假的時候,舒楊想回一趟家,問孟聽要不要一起回去。

   週二週三都沒課,孟聽許久沒回家,挺想舒爸爸的。

   她請了週一的假的話,就可以和舒楊一起回家了。

   她給江忍說了這件事,江忍也不反對,他說:「早點回來。

   孟聽笑著點頭,歡喜回家了。

   江忍比她還早出發去H市。

   那天他穿得很正式,高義問他:「江總你是不是很緊張。

   江忍冷冷看他一眼。

   高義說:「我當初見嶽父也緊張,理解理解。

   舒志桐放下鍋鏟開門的時候,以為是兒子女兒回來了,一開門就看到了門外高高大大的年輕男人。

   舒志桐:「……」

   江忍遞手中的禮物給他:「舒叔叔。

   舒志桐不接:「客氣了,我女兒和兒子都沒回來,你要進來等等嗎?

   「我來找您的。

   「做什麼?

   「提親。

   舒志桐差點沒被自己口水噎死。

   江忍站直,用當年在軍大院學的,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江忍,男,今年二十一,B市人。
祖父做過元帥,家父從商,我是曦庭的創建人。
我用一切,換和您女兒相守一輩子。

   他放下抵在太陽穴的手,雙手把文件袋遞過去給舒志桐看。
他的資產,股份,還有轉讓書。

   舒志桐翻了翻,被天價「聘禮」驚呆了。

   江忍簡直是要賣給他女兒,給他女兒打一輩子工。

   舒志桐被巨額財產嚇得手軟。

   「咳咳,你們都還年輕……」

   江忍沉默看他,氣場比三十歲的男人還成熟。

   舒志桐突然覺得沒法交流了。

   ~

   孟聽晚上回來的時候,舒志桐臉色怪怪的。

   「舒爸爸!

   舒志桐歎息一聲:「聽聽長大了。

   舒楊也別過臉笑了笑。

   他們放假要回B市前一晚,孟聽收到了江忍約她出去的短信。

   她沒想到江忍也來了,高高興興和他一起出去。

   「聆聽」項目面朝大海,是H市如今最輝煌的建築,也是他的商業王國第一抔國土。

   男人赤著腳,背著背上的姑娘在夕陽下慢慢走。

   夕陽已經隻剩最後一抹光線,把他們的身影拉得老長老長。

   海風吹過來,讓人昏昏欲睡,她困乏地睜著大眼睛:「江忍。

   「嗯?

   她嬌聲道:「總覺得,和你一輩子這樣,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江忍咬著舌尖,壓著內心的顫慄感。

   他還是不習慣聽她說情話。

   他把她往上顛了顛。

   背上的姑娘壓過來,在他耳邊輕輕道:「你知道你在我心目中是什麼樣的男人嗎?

   「說說看。
」他心跳加快。

   她說:「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他的心被她言語撩撥地上上下下,快失了常。

   她小聲又羞澀道:「我隻對你一個人撒過嬌。

   江忍是那種,荷爾蒙爆棚到想衝他撒嬌,在他懷裡打滾的男人。

   他失笑。

   她恐怕不知道,這句話是對一個男人最大的肯定。

   夕陽落下,夜幕來臨。

   他背著她轉了一個方向:「擡頭。

   上一秒還在觀察江忍反應的孟聽愣住了。
她呆呆擡頭:「這是什麼。

   遠處的「聆聽」項目,在此刻全部熄了燈,又有無數戶下一刻同時亮起。

   身後是蔚藍的大海,面前是無數高樓,那些全世界為他們點亮的星光。

   拼湊起來是一個璀璨的「聽」字。

   他溫柔道:「是我給你的世界。

   守望著大海、天空,在你的故鄉,為你留下傳奇,成為你的勇士,成為你的國王。

   原來那麼早,他就在努力打算了。

   心動一次,從一而終。

   大樓燈寂滅,百姓們恢復正常生活的時候,她還呆呆地反應不過來。

   江忍輕輕捏她柔軟的臉頰:「伸手。

   她乖乖伸手給他。

   他拿出鑽戒套進她左手無名指。

   她萌噠噠的模樣著實可愛。

   好半晌,她才心跳飛快地道:「哪有人求婚命令伸手的?

   然而五月的月光下,她的少年,月光下笑得桀驁不羈,一如初見。

   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哪怕如今是初見的銀髮少年,如今依然能讓她心動到不得了。

   他一把抱起她:「也沒有姑娘傻到讓伸手就伸手。

   她輕輕驚呼一聲,抱住他腦袋,男人的短髮紮手。
她清脆的笑聲響在他耳邊。

   ~

   江忍帶她去H市他曾經住過兩年多的公寓。

   他已經全部打掃了一遍,變得乾淨整潔。
他還記得孟聽蜷縮在沙發上,做好飯菜等他回來那一幕,許多年都會成為他心中不滅的明燈。

   兩個人洗漱完,江忍說:「我給你講童話故事哄你睡覺好不好?

   她茶色的大眼睛帶著水光瞧他,似乎會說話,你會講童話故事嗎?

   他低笑了聲:「會,過來。

   她走過去。

   江忍把她抱在懷裡。

   她在他懷中,親昵地蹭蹭他,江忍給她翻一本精裝很大的安徒生童話。

   他說:「從前有個巫師,他喜歡上了鄰國的公主殿下。
可他樣貌醜陋,身體畸形,公主極其美麗,他的喜歡被國家所有子民都知道了,全國上下都在嘲笑巫師不自量力。

   她輕輕欸了一聲,驚訝睜大眼睛看他。

   眸中的光單純又美麗。

   江忍真的會講童話故事哎。

   他笑了聲:「巫師不願意放棄,他隻有一身厲害的巫術,於是他獨自攀岩過高山,去拿水晶鞋,走過烈火,取來七彩衣,又去海裡尋找寶石,為公主做成戒指。

   她第一次為一個故事心動成這樣。

   仰頭看他。

   「有了水晶鞋,有了漂亮的衣服,也有了戒指,國王也同意了,可是公主不願意嫁給他。

   她惱道:「你胡說!

   男人低笑:「她願意嗎?

   她咬唇笑,用力點頭。

   江忍說:「簽聘書。

   他翻到童話最後一頁,裡面是當初她不肯簽字的股份轉讓書。

   他拿著筆,握住她小手:「我的寶貝叫孟聽,寫名字。
」男人嗓音低沉,帶著笑,「孟——聽——兩個字,會寫嗎?

   他擡眸,才見到她淚光閃閃。

   江忍放下筆,連忙哄她:「怎麼了?
」他知道自己講故事爛。
可是求婚都成功了,這些也都是錦上添花的東西。

   她揉揉眼睛:「心疼跋山涉水的巫師。

   「不會,他賺了。
」他笑道,「公主是整個大陸最好看的公主。

   他教她:「男人的愛會變,這個世界什麼都會變。
想變成惡龍,把世上最好的東西都搶來給你,這樣哪怕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誰也不會欺負你。

   「江忍。

   「嗯?

   「這個世界什麼都會變,可是你不會變。
」她安安靜靜看著他。

   他愣了好半晌,才笑開:「是,我不會變。

   「所以不需要這些。
」她羞怯道,「我想看看最初的江忍,可以嗎?
」她一開始不喜歡他,不關注他,錯過了許多他的青春,也沒有太過鮮明的記憶。
他被迫長大,她也希望他肆意一點。

   他無言看她:「真要看?

   江忍沉默片刻:「別後悔。

   他氣場秒變:「知道我今晚本來打算幹什麼嗎?

   孟聽偏頭說:「求婚。

   不是,求尼瑪的婚。

   是上你。

   「給你講童話故事,是想告訴你,我是個很好的爹。

   她睜大眼。

   孟聽還沒反應過來,他把她翻過來,讓她趴沙發上。
脫.她衣服。

   肩.帶被他扯.斷了。

   當年的江忍,年少輕狂。

   她整個人都是懵的。

   男人從她背開始吻,他的吻輕得像羽毛,禁錮她不許動的動作又格外霸道。

   這個羞.恥的動作讓她蹬了兩下腿,她趴著好不舒服,簡直讓他為所欲為。

   他笑了兩聲:「不許動!

   讓你感受個夠。

   她又羞又急:「我會有心理陰影的,江忍!
江忍!

   他低聲說:「都記著。

   我的愛,我的痛,我的欲.望,我的求而不得,我的往後餘生。

   夜很漫長。

   她一開始還可以哭幾聲,後來簡直隻想撓他。

   男人後背的傷,是他曾經走過火海的勳章。

   一.夜酣.暢淋漓。

   朝陽升起的淩晨,他裹緊懷裡睡熟不舒服的姑娘。
孟聽醒了簡直想打他,她是想讓本就年輕的江忍活得鬆快些,不是讓他翻來覆去欺負她。

   他見她真快哭了。

   因為疼,她生物鐘又早,早早就醒來了。

   他興奮到一.夜沒睡。

   他吻她明澈的眼睛,吻她軟軟的臉頰,吻她櫻桃唇。

   孟聽與他十指相扣,突然很想問一個問題:「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江忍笑了:「下午告訴你。

   下午她休息夠了,腿軟被他抱出門。

   江忍帶她來了七中和職高門口。

   她擡眸,眼中懷念。

   穿著校服的七中學生一個個聽見上課鈴響趕緊進了教室,隔壁職高的懶懶散散慢悠悠走進去。

   他們一如曾經她和江忍的模樣。

   學子們走了一屆又一屆,隻有校園,永遠保持著當年的模樣。

   目送一代又一代人青澀又甜蜜的青春。

   他抱著懷裡的姑娘去公交站。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不知道多少次在這裡等車回家。

   他在小巷尾,難耐地嚼著口香糖,下巴擱在山地摩托車車頭覬覦她。

   想帶她回家。

   那個時候槐花開了,漫天的白色花朵經風一吹飛舞,落在她發上。
他看得心撲通撲通跳。

   從她不漂亮普普通通的時候,到她成為校花的時候。
見她一次,喜歡一次。
如今他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孟聽伸出手,槐花落進她掌心。

   她擡眸看他。

   仿佛真的透過幾年光陰,看見了最初的少年。

   摩托車聲音割裂風聲。

   她的少年拿下頭盔。

   他銀髮黑色耳鑽,彎唇不羈一笑,逆了一個世界的光。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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