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鈺兩口子重新穿上外衣,二人披著披風等待著,一盞茶的時間,薛管事急匆匆的從前院跑回來。
薛管事懷裡揣著幾分禮單,雙手捧著道:“閆家,謝家,還有鄒家送的禮單。
”
他趕去府門口時心是提著的,見到來人後又有些想笑,三家打著一樣的主意,明明想避人耳目,結果反而碰了面。
周鈺輕笑一聲,“原來是這三家啊。
”
這算是不打自招了?
薛管事低著頭,“這三家想投靠公子,免於滅族之罪。
”
楊兮已經翻開禮單,禮單上珍貴的古董擺件不多,送的很實惠,最上面是糧食和銀兩,其次是田地和鋪子,最後才是一些玉石首飾等。
三家的禮單相差無幾,同時夜半敲門,想法也一緻。
薛管事繼續道:“三家公子還在門房等著回信。
”
楊兮放下禮單,“嫡出的公子?
”
薛管事點頭,“是。
”
都是日後要繼承家業的嫡出公子。
周鈺也翻看了禮單,“這是送了大半家產求保命。
”
楊兮打了哈欠,她緊繃了一日精神已經很累了,站起身問周鈺,“你要去見見嗎?
”
周鈺丟開禮單,“不見。
”
薛管事遲疑了,“那小人該如何回復?
”
周鈺聲音有些發冷,“他們可是想楊府所有人的命,你說該如何回復?
”
薛管事被點醒了,是啊,不能自家主子沒受傷就當沒發生過,“小人明白了。
”
兩口子等薛管事離開,周鈺重新躺回炕上,“呵,隻舍了大半家產可不夠。
”
楊兮側過身子,“這是將咱們當成眼皮淺顯之輩了。
”
說到底,這些家族還是看不起他們的出身,雖然公爹科舉入仕,然在南方大家族眼裡不夠份量。
周鈺摟過媳婦嘟囔了一句,“這個時候還耍心眼,活該。
”
兩口子很快睡著了,今日累慘他們了。
薛管事不緊不慢的往前院走,大半夜的還哼起了小曲,提燈攏的小廝一聲不敢吭,隻能盡量放慢了腳步。
從前院回後院,薛管事用了平生最慢的速度,現在硬生生讓他走出小半個時辰的路程。
前院門房內,三族公子環繞著尷尬,能不尷尬嗎?
幾家聯合搞出的事情,結果事情敗落都想彼此背鍋。
楊家的守衛看著樂呵,本來很困倦,現在紛紛摸著懷裡的荷包,不困了,他們一點都不困,還能站崗一夜。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本來十拿九穩的三家臉色越來越差。
薛管事就是在這個時候回來的,高傲的擡著下巴,“我家先生說了,幾位回吧。
”
閆大公子額頭上冒了汗,楊家不接受禮單,意味著不願意接受閆家投誠,“我們閆家帶了足夠的誠意,還請管事幫忙說說話。
”
說著將荷包塞入薛管事手裡。
薛管事收了,可態度沒變,“我家先生已經歇下,幾位想拜訪還請改日再來吧。
”
反正三家已經遇到,日後也沒什麽可遮掩的,不用半夜敲門了。
閆大公子臉漲紅著,也越發覺得尷尬,心知今日所求不能如願,隻能客氣的道:“今晚打擾了,改日閆某再來登門拜訪。
”
薛管事伸出手,“閆大公子慢走。
”
其他兩家倒是想留下來等,可薛管事擺明送客的態度,他們到底是世家公子,不願意忍受一個管事的態度,紛紛告辭離開。
薛管事等人走了,打著哈欠,他也累死了。
護衛小聲問,“薛管事,我們得了不少銀錢。
”
剛才他們留下看守,三家向他們打聽消息,塞給他們不少銀錢。
薛管事頭也沒回的揮手,“今日都辛苦了,都是你們的辛苦錢。
”
自家先生規矩多管理嚴格,然像今日得到的銀錢,先生不會管,他也懂得拿捏分寸,反正有他看著不會出錯。
次日一早,周鈺兩口子起來晚了,用冷水洗了臉才精神起來。
今日早飯是補身子的雞湯米粥,廚房熬了兩大鍋,周鈺兩口子吃的不多,這兩鍋粥是給重傷士兵補身子的,不僅有雞肉粥,還熬了紅棗紅糖水,這個時候別分男女了,能有這樣的補品已經很難得了。
吃過早飯,楊兮去做點心,又熬了去火的糖水,給兩個兒子留一些,剩下的都給周鈺帶走,免得在將軍府餓肚子。
周鈺真不願意去將軍府,“明日我就不去了。
”
楊兮道:“別想美事了,將軍不解毒,你就要日日去報道。
”
周鈺低頭親了小兒子一口,隨後拎著食盒,“家裡交給你了。
”
楊兮,“你放心好了。
”
楊兮等周鈺離開,親自給曦軒寫了信,將閆謝幾家的事說了,寫好信交給薛管事派人送走。
今日府城靜悄悄的,不去看做飯升起的炊煙,好像府城是空城一樣。
到了將軍府,周鈺下了馬車,將軍府十步一崗,嘖,現在的將軍府跟兵營一樣。
孟嶂接的周先生,“昨晚將軍好了許多,今日將軍已經能正常用飯。
”
周鈺挑眉,俞老爺子醫術的確了得,曦軒這小子運氣就是好。
白將軍沒在主院,依舊在昨日的院落,周鈺進門白將軍正喝藥。
屋子裡隻有濃重的藥味,也不知道老爺子熬了什麽藥,味道十分的刺鼻子。
周鈺適應一會才開口,“今日將軍的氣色不錯。
”
白將軍苦著一張臉,好不容易壓下惡心感,“多虧了俞老爺子。
”
周鈺才發現少了誰,“老爺子人呢?
”
白將軍接過孟嶂手裡的白開水漱口,又喝了一杯白開水,這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老爺子昨晚辛苦了,剛回去休息。
”
周鈺沒說閆謝幾家的事,說起了許南幾人沒回來,“他們還在盯著。
”
白將軍已經聽孟嶂說過了,事關他中的毒,孟嶂時刻關注著,“我已經派人盯著花樓,等我解毒後,我準備清理了。
”
寧可錯殺也不放過了。
周鈺垂下眼簾,哪怕泥人都有幾分脾氣,更不用說掌握一州的白將軍,事關自己生死白將軍不會放過危險。
孫荊得到消息周鈺來了,急匆匆的趕過來,一進來就見周先生和白將軍相談甚歡,孫荊心裡咯噔一下。
白將軍的心裡,孫荊已經背叛他,那就不是自己人,他可以容忍親信謀利,卻不能容忍親信對他的背叛,“你不在前院怎麽過來了?
”
孫荊也不傻,清楚白將軍不信任他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道:“昨日方卉身死,楊將軍副將打掃了戰場,屬下去要投降的士兵和武器,楊將軍副將不願交還。
”
周鈺當沒聽見,悠閑的給自己倒了一碗甜湯,嗯,還是媳婦的廚藝好,他有些想念現代的各種夏日冰飲了。
白將軍心裡狂翻白眼,他早就知道了,昨日孟嶂沒趕上打掃戰場,隻能回了將軍府,現在府城基本被楊曦軒掌控,他的兵馬廢了一大半,還剩一半也拚不過,他也肉疼啊,可沒辦法,他還中著毒呢!
白將軍沒吭聲,孫荊看向周先生,“都說文人學君子之道,先生不說幾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