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兮泡了兩壺茶,她和周鈺喜歡清淡一些的茶水,她前幾日曬了一些花茶,今日正好泡上一些。
白將軍瞄了一眼泡開的花瓣,“.”
他就不懂花茶有什麽好喝的!
周鈺摸著手裡的茶杯,這是他定製的一套茶盞,圖樣都是他設計的,喜歡的茶盞在手中,心情都跟著愉悅了幾分,“將軍拜托周某之事,周某雖不能出府,卻也派人一直盯著,還真讓周某發現一些問題。
”
推出花樓當擋箭牌,白將軍別盯著曦軒了。
白將軍茶也不喝了,瞬間變了臉色,“先生發現了什麽?
”
未知的勢力讓他不能安眠。
周鈺放下手裡的茶盞,“周某整理了一份花樓的消費名單,從中發現了規律,不管是年初清理的幾位武將還是李將軍,他們都曾在花樓消費過,而且消費的金額相差並不多,周某查了花樓包廂,這就有意思了,他們好像去的都是同一個包廂。
”
白將軍聽的認真,心裡思緒萬千,“周先生從何處得的消費名單?
”
周鈺能說曦軒一直派人盯著?
自然不能,給了個自行體會的笑容。
白將軍,“.”
呵,一定是楊曦軒,這小子到底布了多久的局?
難怪楊曦軒清理武官時那麽準,一樁樁一件件串聯起來,白將軍心驚肉跳的同時,又感覺到了濃濃的無力感。
他以為將瑞州掌控在手心,現實狠狠打了臉,眼皮下的未知勢力,還有楊曦軒的布局,他發現自己才是最單純最傻的。
楊兮注視著一杯接著一杯喝濃茶的白將軍,直到一壺茶都進了肚子,“需要添熱水嗎?
”
白將軍,“.”
肚子裡有些撐的慌,心裡更憋得慌了。
周鈺卻笑了,“花樓背後的主人所圖不小,還曾找過周某,周某是個膽子小的沒敢赴約,現在曦軒在藺縣一時半刻回不來,我們夫妻實在沒有安全感,調查花樓之事隻能交還給將軍。
”
白將軍嘴角忍不住一抽,木著臉看著周鈺夫妻,這兩人還真惜命,“周先生將查到的交給我,我會派人查下去。
”
他也想看看楊曦軒到底安插了多少人手,血液有些沸騰了,嘖,他認可楊曦軒這個對手。
周鈺應的特別痛快,“好。
”
讓白將軍忙起來吧,曦軒一時半刻回不來,府城的水還是渾一些比較好。
薛管事急匆匆的匯報,“先生,郭老爺子守在府門口,老爺子請白將軍回將軍府。
”
周鈺兩口子看向白將軍,白將軍面無表情,“那本將軍告辭了。
”
周鈺起身,“周某送將軍。
”
白將軍轉身大步離開,習武之人走的快,周鈺卻從白將軍的腳步看出了怒氣。
二人沒一會就到了府門口。
郭老爺子的馬車簾子是拉開的,郭老爺子盯著女婿,他覺得女婿瘋了,不僅不下命控制住周鈺夫妻,還親自來楊府,瘋了。
翁婿二人四目相對,一個眼裡包含了怒意,一個眼底平靜無波。
周鈺被無視掉了,打量著郭老爺子,這才短短幾日不見,郭老爺子頭髮全都白了,至少老了十歲的樣子,好像隨時會撒手人寰一般。
白將軍轉過身,“請先生將消息送到將軍府。
”
周鈺,“好。
”
楊兮兩口子聽到了一聲冷哼,郭家的馬車簾子已經放下。
兩口子目送白將軍離開,周鈺牽著媳婦的手往回走,“巨大的利益下,人可以變成魔鬼。
”
楊兮見沒人看他們,任由周鈺牽著她,“白將軍的不作為注定郭氏一族的衰敗,郭家不甘心實屬正常。
”
周鈺心情甚好,“郭家越急越將白將軍往外推。
”
藺縣,楊曦軒帶人搬運著焦將軍藏起來的糧食,一共有四處藏糧食的地方,藏了將近二千石的糧食,一石一百五十斤,三十萬斤的糧食。
一畝地才產出多少糧食?
這一大批的糧食,曦軒也無法淡定了。
焦將軍養兵又擴兵的同時,還能存下這麽多糧食,顯然不是從白將軍手裡得來的。
商賈家富裕,亂世會早早的囤積糧食,曦軒回想家破人亡的幾家商賈,糧食的來處一目了然。
許南摸了摸糧食,“一半為陳米,一半新米。
”
楊曦軒看著眼前的糧食,身上的壓力頓時一松,府城的軍戶需要糧食付報酬,“先運一百石陳米回府城。
”
一百石糧食不會引起太多的注意,哪怕有猜測,隻會認為他從藺縣兵營調用的糧食。
許南沒問剩下的糧食如何分配,這些糧食看似多,可公子養的人也多,現在剛開春,第一季的稻米還要幾個月,糧食要省著吃。
楊曦軒沒帶白朗,他想瞞著白朗太容易,這一批糧食足夠任何人眼紅,他剛得了兵權和武器,有太多人想弄死他了,再爆出糧食,巨大的利益會讓人鋌而走險。
楊曦軒想著藺縣的士兵,藺縣士兵分等級,為了確保戰力,焦將軍親兵吃的最好,每日能有六分飽,飯食能吃到鹹淡。
底層士兵最差每日兩餐,稻米與磨碎的稻草一起煮,這就是米粥,再來一碗苦澀的野菜湯,根本填不飽肚子。
他帶來的士兵每日都會和藺縣士兵對練,一邊倒的虐人。
結果越被虐越不服氣,誰也不想當軟腳蝦一樣的兵。
他趁機提出公平選人,七日後以武選兵,正好趁機打散焦將軍的親兵。
很快一百石的糧食裝好,楊曦軒也回了神,對著許南道:“你親自運送糧食回去。
”
許南問,“公子,小的還用回來嗎?
”
楊曦軒想了想,“不用了,你留在府城幫李爭。
”
許南,“是。
”
楊曦軒回兵營,白朗目光有些呆滯,聽到腳步聲回神,見是楊曦軒磨了後槽牙,“你去哪裡了?
”
楊曦軒有些心虛,白朗桌子上的帳冊堆了小半人高,“我不放心安全,所以帶人巡視去了。
”
白朗頭髮被自己抓的淩亂,“事情太多了,你不能全都推給我。
”
楊曦軒倒了一杯茶水遞過去,“能者多勞,我姐可說了,你是她得意的學生。
”
白朗爆發的怒氣瞬間消了,有些不確定問,“先生真這麽說過?
”
楊曦軒瞪眼,“我是說謊的人嗎?
”
白朗接過茶水喝了,最後的火氣也消了,不管是不是謊話,反正他信了,揉了揉臉,“藺縣兵營的帳本太亂,你看看我整理出來的,兵營內肥碩的老鼠不少。
”
楊曦軒不意外,不貪墨糧食才不正常,他對此十分有經驗,“你將帳本都整理出來,剩下的交給我處理。
”
他最喜歡逮肥碩的老鼠,抄了武官,他的荷包瞬間鼓了,最近兵營加餐的糧食就是抄家得來的。
白朗,“.這麽多的帳冊你讓我一人整理,你還是人嗎?
”
楊曦軒摸著鼻子,“我帶來的帳房全在藺縣縣衙,實在抽不出人手。
”
白朗指著地上他揪掉的頭髮,“你看著我的頭髮再說一遍。
”
楊曦軒咳嗽一聲,他習慣了清晰的記帳法,藺縣為了做假帳,並沒有學新的記帳法,所以查帳的確費盡,“我讓啟恆或是鍾煦過來?
”
白朗默不作聲,目光直勾勾的,可惜楊曦軒臉皮厚,一點反應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