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暖雪

　　上官尺素似乎知道，他的事情，哪怕是一點點變化，都瞞不過她的眼睛。

　　想到此，坦白道：“你沒有見過她的人，但你一定聽說過她的名字，她叫暖雪，是紅袖坊傾雲姑娘的妹妹。
”

　　陌桑眼中劃過一絲驚訝，上官尺素卻不等她出聲，就又繼續道：“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單純、快樂、聰明的姑娘，我一看到她就忍不住想要保護；雪兒就像大雪山裡不小心落在人間的精靈，不被塵世汙染……”

　　“桑兒，你教我武功吧。
我想要保護雪兒。
”

　　上官尺素洋洋灑灑，激動地說了暖雪的半天好話後，突然畫風一改，竟破天荒地主動要求學武功。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陌桑愣了一下，淡然一笑：“好。
我讓彌生先教你，就從現在開始吧。
你要是再半途而廢，我扔到你軍營裡面，從士兵做起。
”

　　保護心愛的女人，是男人的本能。

　　上官尺素的本能被激發了，可惜本能跟本事卻是兩碼事。

　　呃？

　　上官尺素沒想到陌桑答應得這麽爽快，而且馬上就開始，不過聽到最後一句話時，忍不住縮了一下脖子，按捺不住心中驚訝問：“桑兒，你答應了？
你就不先派人好好的調查一下嗎？
”

　　“你覺得有那個必要嗎？
你要是真心愛她，即便她天真無邪的面孔後是個惡魔，你也依然會愛她。
而她若也愛你如是，魔鬼同樣能變成天使，所以……查不查都無所謂，因為你這裡已經淪陷。
”手指戳了戳上官尺素的胸口。

　　他說話是那種迷戀神情，就知道他已經無可救藥。

　　陌桑嘴上這樣說，背地裡依然會調查，一旦查出暖雪的存在會危害到她的利益。

　　看在上官尺素會她留暖雪一條命，不過卻會折斷暖雪的翅膀，讓暖雪再生不出什麽風浪，乖乖地留在上官尺素身邊。

　　“桑兒，暖雪絕對不是惡魔。
”上官一聽到她的話馬上反駁。

　　“放心，我不會幹涉你們之間的事情，前提是她也不能幹擾我的生活，即便她傷害的人是你也會幹擾到我。
”陌桑提前給上官尺素打預防針，她是有底線的。

　　底線是一旦暖雪有任何幹擾她平靜生活的行為，她會毫不猶豫地解決暖雪。

　　上官尺素愣了一下，會心笑道：“我知道了。
”

　　這是她的底線。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陌桑微微一笑道：“彌生，上官公子要學武，你來教他吧。
”

　　“是。
”

　　彌生出現在房間內。

　　陌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上官尺素：“彌生，他都這把年紀了，你對他的要求不要太高，能自保、會逃跑就行。
”

　　“你這叫什麽話，什麽本公子叫一把年紀？
隻要我願意，姑娘照樣排到門口外面，趕緊說好話補償我。
”上官尺素一聽陌桑的話就來火，他才剛剛二十五歲，年華正茂。

　　陌桑忍不住笑子：“好吧。
上官公子雖然學識不及宮憫淵博，容顏沒有顏惑漂亮，氣質不及若初出塵，但在帝都好歹也排得上名號，你若敢說第四世上便沒有敢跟你搶……”

　　“你這也叫好話？
”上官尺素

　　“就練武的最佳年齡段而言，你已經是晚年了。
”陌桑毫不猶豫地再補上一刀。

　　“噫，你個欠揍的小丫頭……”

　　上官尺素氣得握緊拳頭，卻隻能衝著陌桑呲牙裂齒。

　　陌桑長得意地晃晃腦袋，突然瞥見站在門口外面熟悉的身影，馬上歡快得小鳥一樣撲過去：“夫君，你忙完了？
”

　　宮憫對陌桑的熱情，完全沒有抵抗力。

　　看著飛奔過來女子，馬上張開雙臂迎接她的熱情，把她緊緊抱在懷裡，旁若無人地走入客廳裡面。

　　過了一會兒後才注意到坐在旁邊，一臉不痛快的上官尺素，面無表情道：“上官公子，你今天過來給桑兒請平安脈？
”

　　宮憫客套地問一句。

　　他當然知道上官尺素不是過來請平安脈，而是來追問高氏一族滅門的真相。

　　上官尺素哈哈地乾笑兩聲道：“是呀。
剛才一直顧著跟桑兒閑聊，還沒來得及替她號脈。
幾個月不見她是該好好號一下脈，誰知道她這段時間有沒有偷吃什麽不該吃的東西。
”

　　“放心，有我盯著呢。
”

　　宮憫看向陌桑，目光比月光、比水還溫柔。

　　陌桑白了上官尺素一眼：“討厭，你們幹嘛像盯犯人一樣盯著人家，我又不是小孩子，才不會亂吃東西呢。
”

　　面對陌桑的抗議，宮憫不置可否，看向上官尺素道：“你們方才的話我都聽到了，關於暖雪的事情，雖然目前傾雲為我們所用，但我們還是會深一步的觀察，一旦發現她有不妥之處，該做什麽我們還是會照做。
”

　　他不能拿大鴻皇朝的安危冒險。

　　“知道了。
”

　　上官尺素又一次無奈地回答。

　　他知道他們的底線，所以沒有拒絕他們調查暖雪，再說他們這麽做也是為他考慮。

　　陌桑一聽馬上笑道：“算你有良心，不至於有了異性沒人性；看在這份上，我讓彌生教導你武功時，對你溫柔一點點。
你們現在就開始，我正好在旁邊看著，也好指導指導你。
”

　　“放心，本公子骨胳精奇，天資過人，是練武的奇才，要是早年能堅持你們一起練，早就是武林中赫赫有種俠醫，本公子就能像爺爺一樣行走江湖，萬一本公子悟得醫道，從而打開眉澗宮印，你們就尊得稱本公子——醫仙。
”

　　上官尺素一臉憧憬的表情，看得陌桑很想揍他一拳，忍不住道：“上官公子，容許本郡主提醒你一句，理想很豐滿，現實總是很骨感，你多加保重，不過我還是會看好你的。
”率先站起來往外面走。

　　“別顧著玩，忘記用膳的時間。
”

　　宮憫在後面提醒，自己去書房看公文，還沒忘記讓人搬幾把椅子給陌桑。

　　走到花園，陌桑坐在宮憫讓人搬來的椅子上，笑道：“開始吧，我看就先蹲半個時辰的馬步吧。
”

　　“抗議。
”

　　陌桑剛說完，上官尺素就大聲抗議：“你也說了，本公一把年紀了，能不能換一個教法，給本公子一個高深的內功心法，我自己回家慢慢修煉。
”

　　“欲速則不達，你小心走火入魔。
”陌桑好心提醒。

　　“你才走火入魔呢。
”

　　上官尺素不高興地瞪陌桑一眼。

　　笑著討好彌生道：“彌生，你就教我那個太極拳的心法，那個比較好修煉，而且也不容易走火入魔。
”

　　彌生看一眼陌桑，陌桑擡一下手示意隨他。

　　於是彌生就開始認真地教上官尺素打太極拳，她則坐在旁邊悠哉地看著上官尺素認真地背誦太極心法。

　　上官尺素就是上官尺素，本來人就聰明，所以很快記熟了口訣，配合著招式一起練習。

　　剛開始有些手忙腳亂，不過很快心法和動作，就配合得十分默契。

　　陌桑不由感歎道：“天賦果然很重要，哪怕在成功路上隻佔零點一的作用，沒有這零點一也不可能學什麽都比別人快。
”

　　“放心，沒你厲害。
”

　　宮憫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花園裡，悠然坐在陌桑身邊。

　　上官尺素的天賦真的很強，在醫學上的造詣，早就超越他的祖父上官老神醫。

　　但是身邊的女子，她的能力連他感到了強大的壓力，平日裡不得不加倍努力，不然就會趕不上她的腳步。

　　陌桑得意地一笑，就看到上官尺素毫無形像地癱坐在地上，口裡嚷嚷著：“不練了，不練了，累死本公子，練武太辛苦。
”

　　陌桑忍不住高笑道：“這還不到一個時辰，你就喊累了，剛才還信誓旦旦，現在就打退堂鼓。
說吧，你是想我扔你到軍營，還是讓三叔來訓練你。
”

　　上官尺素縮一下脖子：“別，三爺太過高大尚，本公子凡人一枚，承受不起如此恩典，本公子有彌生就足夠了。
桑兒，千萬別驚動三爺他老人家，我還想多活幾年。
”

　　嗤……

　　陌桑不屑地嗤笑一聲：“你不想讓三叔教，三叔還不屑教你呢。
朽木難雕矣！
”

　　上官尺素馬上道：“我寧願當朽木被三爺不屑，也不想讓他瞧上，被他瞧上的人都會過得很慘。
”蕭遙就是最好的案例。

　　“你還練不練，不練的話我們回去了，這裡風大，桑兒身子不好，經不得風吹。
”宮憫看看上官尺素，練武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不想桑兒在這裡陪上官尺素浪費時間。

　　“練。
”上官尺素馬上從地上跳起來，大聲道：“趁你們都在，本公子練。
”他們指導一句比別人強一百倍。

　　“倪裳，你去給郡主拿件披風，再準備些小食。
”

　　宮憫面無表情地吩咐，若不是了解他的人，還以為隻是表面功夫，其實心裡隻有自己。

　　陌桑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他的體貼，擡頭看一眼宮憫：“夫君，你這幾天都把自己關在書房裡面，到底在忙什麽事情，需要的話我也可以幫忙。
”

　　“夫人肯幫忙，為夫自然是求之不得，可惜目前並沒有需要夫人幫忙的事情。
”宮憫眸中露出一絲線遺憾。

　　“真是遺憾呀。
”陌桑一臉惋惜地看著宮憫。

　　“是呀，夫人肯幫忙，是求都求不來的事情，白白浪費一個大好的機會，為夫好心疼。
”宮憫憐愛地捏捏陌桑的臉頰。

　　“唉，我說你們倆，一個是天生眉澗宮印者，一個是風擎大陸第一才女，好歹注意一下你們的形象，注意一下影響力。
”

　　上官尺素不滿地抱怨，兩人太過份了，當著他的面秀恩愛，完全不顧及他人的感受。

　　陌桑嗤一聲，不屑道：“上官公子，你以前雖然八卦了一點，不過從來不說這樣的話。
你的反應告訴我——你春心動了。
”

　　“是春心動了又怎麽樣，你管我。
我要練武了，你給我看著點。
”上官尺素大聲地命令陌桑，根本淡把她當成一國郡主。

　　“趕緊練吧。
”

　　陌桑不耐煩地揮揮手，一邊享受著宮憫的服務。

　　上官尺素一邊一看著宮憫，突然出聲道：“桑兒，你一會兒可否讓宮大人單獨指點我一二？
”

　　宮憫眸中微微一怔，陌桑卻爽快地答應：“好呀！
哦對了，松果和松仁中午吃了不少肉，也該出來活動活動了，我去把它們抱過來，你繼續練著，順便進行一對一對的指點指點，機會難得哦。
”一語雙關，可惜沒人發現。

　　“快去快回。
”

　　宮憫輕聲叮囑。

　　回頭對幾個丫頭道：“兩個小家夥事多，你們都跟著去吧。
”

　　幾個丫頭福身應一聲是，跟著陌桑一起離開，彌生自然得跟著陌桑，他任何就是保護陌桑的安危。

　　上官尺素看到陌桑他們人走遠，馬上坐到陌桑的位置上，笑眯眯道：“宮大人，你這傷是從哪來的，傷得可不輕呀。
”

　　宮憫轉過頭看他一眼，淡淡：“上官公子醫術越法精進了。
”

　　桑兒都沒有發現的事情，他卻一眼就發現，不愧是上官尺素，當得起醫仙這個稱號。

　　上官尺素伸手抓起宮憫的手腕，不敢相信地驚訝道：“宮裡的手段，陛下罰你了？
”陛下為什麽會無緣無故罰宮憫。

　　宮憫不以為然道：“辦事不力，自然要受罰。
”

　　“可是……”

　　“這件事情別讓桑兒知道。
”

　　宮憫知道上官尺素想說什麽，所以馬上出聲打斷。

　　上官尺素知道事情跟陌桑有關，沉默片刻點點頭：“我會替你瞞著出桑兒，不過你得讓我醫治，不然日後會留下病根。
”

　　“好。
”

　　宮憫爽快地答應。

　　擡頭就看到陌桑抱著松果、松仁過來，馬上起身迎上前。

　　上官尺素坐在後面，看著宮憫迫不及待的背影，仿佛知道了一些秘密，可惜隻能心照不宣。

　　他卻沒有注意到，隨行的人裡沒有海棠的身影，而是繼續練他的武功，招式比方才更加熟練，看得重新出現的彌生驚歎不已。

　　天賦這種東西，果然是很重要。

　　用過午膳後，陌桑小睡了一覺。

　　醒來時，海棠伺候她梳洗。

　　陌桑接過擰乾水的毛由，淡淡道：“暖雪的事情可有結果？
”

　　海棠笑著道：“果然不出郡主所料，暖雪在組織中的身份，比她姐姐還高一級，連傾雲也不知道妹妹的身份，若是知道她也不會向我們投誠。
隻不過二人姐妹情深，暖雪說姐姐在哪她便在哪。
”

　　“倒是有情有義。
”陌桑讚道，想了想道：“若她是真心想投誠，我不介意上官尺素跟她在一起，有她在上官尺素身邊，我們也能少費些神，就怕她明修客棧，暗渡陳倉，讓人盯著，發現有問題馬上報給我。
”

　　上官尺素不同別人，除了平時八卦了點，幾乎所有心思都放在醫學上，那顆心一直乾乾淨淨，她不想連他也染上陰暗。

　　“安排個時間，我要見見暖雪。
”

　　“是，奴婢馬上通知若初公子。
”

　　陌桑揮揮手，示意她可以退下，徑自走到書房，就看到宮憫坐在書桌前看公文。

　　宮憫看到陌桑，眉眼裡先染上笑意，放下公文道：“醒了。
過來。
”朝陌桑伸出保養良好，看著卻十分有力量的手。

　　陌桑走過去，把小手放到他掌心上。

　　宮憫看這隻白皙如玉，沒有任何瑕疵的小手，手指跟她的一樣纖細修長卻不骨感，摸著軟軟的就是沒有什麽溫度。

　　眸子裡閃過一絲惡作劇般的邪佞，手臂突然一用力。

　　陌桑小聲驚叫一下跌入他的懷裡，不等她回神就一手扣著她的脖子，用力吻著她的紅唇，一手摸索著解開陌桑腰間的衣結。

　　“別在這裡。
”

　　明白他的意圖，陌桑馬上按著腰上的大手。

　　宮憫卻不以為然：輕咬著她的唇道：“我等不及了，不許拒絕我。
”用行動證明地點不是明白。

　　上官尺素已經幫他施過針、服過藥，如今已經沒有大礙。

　　這兩天忍得太辛苦，現在就要回補償。

　　陌桑口中嗯一聲，像是答應又像是不由自主的輕吟，最後便什麽也不清楚。

　　三天後。

　　陌桑在吟風樓看到了暖雪。

　　正如上官尺素所言，暖雪很單純、善良，像雪山裡的精靈，可惜都隻是表像。

　　經過一番打量後，陌桑淡淡道：“我今天見你，是想為上官尺素相一相你，本郡主是第一次看到他對一個女孩心動。
比起他的幸福生活，我更在乎他的安危。
”

　　當知道陌桑要見自己，暖雪還以為是來確認自己，是否真的誠心投誠，沒想到卻是為了上官尺素。

　　看似柔弱的暖雪卻是個爽快的人，了解陌桑的來意後，毫不遲疑道：“上官公子能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上官公子的福氣，可惜上官公子並不是暖雪的福氣。
不知道這樣回答，郡主是否滿意。
”

　　“知道了。
”

　　陌桑淡然一笑：“將來的事情很難說，最少目前確實不是。
”

　　擡頭對站在窗前看風景的背影道：“若初，就讓暖雪姑娘跟在傾雲姑娘在金華府，主持那邊的大局吧。
”

　　“郡主相信暖雪？
”驚訝地看著陌桑。

　　“你有一雙洞察世事的眼睛，知道該選擇什麽樣的生活。
”

　　陌桑留下一句話後，就起身往外面走，驀然回過頭道：“假若上官問起，無須隱瞞我們見過面的事情。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雅間，跟上官尺素沒有必要隱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