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一日為師【42】

　　沈浪笑眯眯道：“你認識我啊？
”

　　譚修成眼底滿是驚豔之色，情不自禁為她醉人的笑意沉迷，聞言愣愣道：“不、不認識，隻是覺得有些眼熟…”

　　沈浪笑道：“眼熟就對了。
我乃長梵仙尊的小徒弟，你們可以叫我沈浪。
”

　　此話一出，除了譚長老外的另外兩人都震驚不已，“——沈浪？
！
”

　　尤其是譚修成，整個人連滾帶爬地爬到她腳邊，仰頭盯了她兩眼，才拍著胸膛心有餘悸道：“乖乖，原來真的是你，方才都要嚇死我了！
”

　　沈浪笑容微斂，覷他一眼，不涼不淡道：“來做什麽？
”說著，目光越過他，看向他身後的掌門和譚長老。

　　譚長老一僵，垂下眼皮捂臉道：“怪我…怪我…，不該讓修成去參加碎春會的，這小子自打碎春會以後，就菜飯不思，非要鬧著娶媳婦兒…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才帶著修成上來…”

　　沈浪蹙眉疑惑地說：“既然想娶親，給他娶一個就是了，求到留仙峰來，是想要求娶我師尊麽？
”

　　聞言，譚長老胡子一抖，表情險些裂開。

　　他下意識看了眼掌門，看見他表情也同樣開裂扭曲後，心裡多平衡了些，低低咳了一聲，說道：“胡言亂語…！
修成想求娶的人，是你！
”

　　是她？

　　沈浪一樂，面上促狹笑道：“娶我？
為何？
”

　　“這…”譚長老不停使眼色，譚修成卻隻是癡癡盯著沈浪，仿佛看不見自家爺爺的示意一般。

　　譚長老無奈歎氣，替譚修成說：“這小子對您有意，正好您也並無道侶…您看…”

　　沈浪挑眉，“可惜我對您家的孫兒並無此意。
”

　　“…”譚修成抿了抿唇，低下了頭，悶聲道：“可是，按照規矩，你本來就該嫁給我的…回顏丹你既然拿走了，就該遵守規則。
”

　　原本就想要娶她，縱使她平庸一些又何妨？
現在看到她這樣顛倒眾生的禍水模樣，他更不想放手了，甚至是勢在必得。

　　之前在碎春會上，尊上出現強行帶走了她，中斷了大會。
那個時候他就看得出來，沈浪對她的師尊有很大的不滿，至少是不願意跟他回留仙峰的。

　　既如此，還不如嫁給他，徹底離了這留仙峰。
這樣豈不是皆大歡喜？

　　他想得天真，全然沒有考慮到身為師尊的長梵是否會同意。
在他眼裡，尊上雖然是沈浪的師尊，但也不該事事拘著她，該給她自由才是。

　　沈浪看了他一會兒，慢悠悠蹲下身，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指，笑吟吟道：“…傻孩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

　　譚修成仔細瞅著她的臉，似乎要從她臉上瞅出幾分迫不得已，可是他失望了。

　　她水亮的狐狸眼兒瀅瀅生光，像是無數星子墜落於無盡黑夜，同時又有無數星子接替補上。

　　譚修成還未從沉淪中回神，便聽見她帶笑的一句：“我不喜歡你，別再多想了，知道嗎？
”

　　“…”譚修成癡迷於她柔和的語氣和態度，卻被她所說的內容澆得心頭冰涼。

　　沒等他回話，周圍便刹那間冰寒下來，隱隱有風雨欲來之勢。

　　他神色一僵，垂了垂眼，心知是那位尊上來了，隻得不甘心地將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沈浪面色不變，淡淡起身道：“師尊怎麽回來了？
”

　　長梵站在不遠處望著他們幾人，眉眼清冽如雪，啟唇道：“來瞧瞧，有些人是怎麽趁本座不在，求娶本座的徒弟的。
”他的語氣無甚波瀾，像是在說一件平平無奇的小事，朝著沈浪伸出手，“…過來。
”

　　譚修成下意識捏緊了拳頭，倏然擡頭道：“尊上，您不能這樣，她是一個人，生來自由，憑什麽要被您約束？
她要嫁給誰是她自己的事，現在早就不興父母之言媒妁之命了，況且——您隻是她師尊，並不是父母…”

　　他一口氣倒出許多，臉漲得通紅，似是要將心裡的憤怒撒個乾淨，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掌門和譚長老愈發驚慌惶恐的表情。

　　譚修成：爺爺們，你們還想活嗎？
反正我不想活了。

　　譚長老、掌門：“…”膽敢這樣對尊上說話，這小完犢子確實是想著急趕投胎，都開始抄近道了媽的。

　　譚長老恨不得把這個小破孫子的嘴給封上——沒看見尊上的眼神越來越冷了嗎？

　　長梵待他說完，眉眼冷氣翻滾，眼底皆是洶湧沉怒，忽地扯唇笑了聲，嗓音幽冷：“譚魏，——你教出來的好子孫。
”

　　譚長老、譚魏，嚇得冷汗直冒，吧唧癱坐在地上，藏在寬大衣袖下的手指拚命發抖，卻抑製不住。

　　掌門見狀不妙，趕緊求情道：“還請尊上贖罪，修成不過是孩子氣性，嘴上沒有把門兒的，衝撞了尊上，還請尊上寬恕…”

　　譚修成也嚇得瑟瑟發抖，實際上，在他說完那一番話後，他就已經後悔了——他真是瘋了，才敢膽大包天去指責尊上！

　　可是畢竟少年人的血性還在，他略微抖了抖身子，顫巍巍梗起脖子道：“我…我…士可殺、不可辱！
”

　　沈浪在一旁看著，忽然噗嗤笑出了聲來，引得在場幾人都向她望過來。

　　長梵略微擰眉，聲音如冰綴玉：“為何發笑？
”

　　沈浪指了指譚修成，又瞥了眼譚長老，說道：“這倆人，看著還真不像親爺孫，一個像鴕鳥，另一個…像鵪鶉蛋。
”

　　鴕鳥譚長老、鵪鶉蛋譚修成：“？
？
？
”

　　這話令爺孫倆很是不高興，注意到掌門投來的有些奇異的目光，譚長老更是氣青了臉，大聲道：“休要胡言亂語！
老夫怎麽就是鴕鳥了？
分明掌門這老匹夫才是鴕鳥成精，休要混淆視聽、移花接木！
”

　　掌門一聽，不樂意了。
人家說你就說你，你把老子牽扯進來做什麽？
還說老子是鴕鳥成精？

　　…片刻後，兩個頭髮胡子花白的老頭兒竟然在渾身冰冷氣壓的長梵仙尊面前對罵起來，你敬我雙親，我謝你祖宗，你來我往，好不歡樂。

　　譚修成看得心臟抽搐，隻覺得快要窒息——不靠譜的老東西，可氣死他了。

　　命都快要保不住了，還想著吵架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