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那首歌再一次在洛克托夫響起
葉戈羅夫放下望遠鏡,看了看手表:“進攻發起才12小時,槍聲已經變得稀疏了。
”他的參謀長這一次也到了城外,看了看已經西沉的太陽說:“可惜馬上要入夜了,秋天日照時間變短了。
”
葉戈羅夫:“放心吧,入夜對我們有利,我們可是有本地教區的幫助啊,普洛森人在夜晚的處境會更加糟糕的,相信我!
“明天天亮以前,我們要結束戰鬥!
”
這時候通訊參謀抱著電話座機跑過來:“近衛第八集團軍電話。
”
葉戈羅夫:“是尤金,肯定。
”
說著他接過聽筒:“我是葉戈羅夫,是尤金嗎?
”
尤金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怎麽樣了?
”
葉戈羅夫端起架子:“你怎麽關心起洛克托夫了!
這時候你還在礦上當你的礦長,動員年輕人呢!
”
尤金罵道:“我手下的人可是有洛克托夫出來的老兵,我司令部裡還有兩個呢!
我怎麽不能問了?
而且我們要協同作戰,你要是搞不定,我的右翼就危險了!
”
葉戈羅夫這才正色道:“放心,明天天亮之前肯定消滅敵人有組織的抵抗,進入清繳散兵階段,不會影響我集團軍的進攻。
”
“好吧,祝你歸鄉愉快——你家是在洛克托夫吧?
”
“不是,你記岔了。
”葉戈羅夫頓了頓,加了句,“而且我家已經死光了,就剩我一個光棍了。
”
尤金沉默了幾秒,答:“別放棄希望,也許還有人活著呢。
再說了,你不是還有卡佳醫生嗎?
”
葉戈羅夫:“卡佳……我們隻是在找到還活著的親人之前的臨時伴侶罷了。
”
“她聽到了會傷心的。
”尤金中將說,“該死,局面確實是發生了變化,我們都開始佔用線路閑聊了。
”
葉戈羅夫也笑了:“再聊審判庭就要來追究我們佔用軍線的問題了,就這樣吧,祝你進攻順利。
”
尤金:“也祝你順利拿下洛克托夫。
”
說完尤金掛斷了電話。
葉戈羅夫把聽筒交給通訊參謀,笑道:“這挖礦的,完全就是個軍人的口氣了。
在奧拉奇,他指揮部隊挖的那個工事,可讓普洛森人吃了苦頭!
”
參謀長:“在奧拉奇郊外的時候你說過了。
”
“我說過了嗎?
好吧,也許是說過了。
”
葉戈羅夫再次舉起望遠鏡,借著逐漸衰弱的天光,觀察著洛克托夫。
忽然,他說:“不行了,我等不及了!
我現在就要進去!
”
參謀長瞪大眼睛:“不!
你不能進去!
”
葉戈羅夫一揮手:“你去跟師長告狀吧!
師長讓我別去我才聽!
誰來都不好使!
”
————
菲利波夫的車子開進了學校的校園。
“把那些普洛森旗幟都給我弄下來!
”他對警衛說。
警衛員扭頭,對跟在後面的卡車喊:“去兩個人把普洛森的旗幟弄下來!
”
“我去!
”
精瘦的年輕戰士舉起手,翻身下車,向著學校教學樓跑去。
菲利波夫站在吉普車上,打量著已經被普洛森人改成司令部的學校內部:“這幫普洛森人,還真會選。
”
警衛員指著教學樓樓頂:“團長,看!
”
菲利波夫扭頭,看見剛剛那瘦猴戰士出現在樓頂,用匕首割斷了普洛森旗幟的繩子,把它扔下來。
“等一下!
”跟著團部推進的教會宣傳乾事跑過來,“等一下,我們沒準備好攝影機!
再來一次!
”
菲利波夫:“什麽意思?
我們再把旗幟升起來,扔第二次?
”
“不用升,我理解戰士們抗拒升敵人的旗幟,我的意思是把旗幟拿上樓,再扔一次。
”宣傳乾事解釋道,“然後我們拍個影片。
”
菲利波夫:“行吧,你,把旗幟拿上樓,再扔一遍。
”
他隨便點的戰士一臉蒼蠅飛嘴裡的表情:“團長……這……那旗我拿著都覺得晦氣。
”
菲利波夫:“放心,等我們被授予了紅旗,讓你扛旗走第一個。
”
戰士馬上笑了:“好,說定了,不許反悔!
”
菲利波夫點頭後,戰士飛奔過去,推開正在踩踏普洛森國旗的戰士們,拿著旗幟就往樓裡跑:“團長讓再扔一次,要拍電影的!
”
小戰士不理解電影和紀錄片的區別。
片刻之後,普洛森國旗再一次從教學樓樓頂落下。
宣傳乾事:“好好!
這次拍好了!
再加把手,選兩個力氣大的,抓著旗幟兩邊,把它扯開!
”
菲利波夫:“你們都聽到了,誰來?
”
“我來!
”同時幾十個人舉起手。
然後大家面面相覷。
一營長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我覺得吧,應該讓有金星的人撕。
”
他一邊說一邊整理衣服,還刻意拍了拍胸口的金星勳章。
宣傳乾事:“不,有金星就顯得太刻意了,我看選幾個年齡小的,勳章也少,表現普通戰士對普洛森的仇恨比較好。
團長覺得呢?
”
菲利波夫剛剛還在摸自己的金星呢,突然被問吃了一驚:“什麽?
啊?
我覺得可以啊。
”
宣傳乾事:“那就這麽定了。
”
菲利波夫小聲問警衛員:“剛剛他問我什麽?
”
“問要不要讓勳章少的戰士來撕旗幟。
”
菲利波夫“哦”了一聲,這時候,兩名年輕戰士被挑選出來,抓著從樓頂扔下來兩次的普洛森旗幟。
教會人員拿著攝影機,對著兩人。
宣傳乾事:“我數一二三,你們就把這個旗幟扯開,一定不能中間打磕巴,要一次過!
這很重要!
不然我們就要拿一面新的旗幟來撕了。
”
菲利波夫:“放心,城裡活著的普洛森人可能不多了,旗幟有的是!
”
宣傳乾事對他點點頭,目光又回到拿旗子的年輕戰士身上,高舉起右手:“一!
二!
三!
撕!
”
兩名戰士一起用力,普洛森的旗幟從中間一分為二。
倆戰士因為過於用力,直接摔倒在地上。
宣傳乾事倒抽一口涼氣,問攝影師:“會不會太刻意了?
而且我們的戰士倒下了是不是寓意不太好?
”
攝影師:“我可以拚接一下,別怕。
”
宣傳乾事:“可以嗎?
”
“可以,隻要搞懂這個錄像的基本原理,隨便拚接。
”
“好,那拜托了!
”
撕旗幟倆戰士已經爬起來了,聽乾事這麽說,可憐兮兮的問:“不撕了?
沒撕夠呢!
”
宣傳乾事:“這些旗幟都是珍貴的歷史文物,還要選一件品相好的送到葉堡去呢!
將來我們消滅的每一個普洛森師,都要有一面旗幟保存在葉堡!
”
這話讓所有戰士都面露喜色。
“真好,等我們老了,就帶著兒孫去參觀,指著旗幟說:‘那就是爺爺我繳獲的。
’”
“都想到兒孫了,洗衣隊的冬妮婭知道她要跟你生兒子了嗎?
”
“我倒是覺得醫療隊的護士辛西婭不錯。
”
“哼,我和你們不一樣,等結束了,我要娶一個乾乾淨淨的沒上過戰場的女人。
”
……
菲利波夫看了眼討論中的戰士們,下了吉普車,走在長滿了青草的操場上。
忽然,耳邊的閑聊聲發生了變化。
“我覺得洗衣隊的娜塔莉亞不錯!
我要給她做一束花!
”
“得了吧,看看時間和地點啊,現在你隻能摘滿天星了,你的花束就這麽一點點大小,和你的二弟一樣!
”
“蘇卡不列!
這就去廁所比一比!
”
“別急啊,瓦西裡在挑糞呢,等一會就去比!
”
菲利波夫扭頭看去,卻隻看見自己部下在閑聊。
有人注意到目光,喊:“團長看我們了!
快停下!
”
於是閑聊聲消失了,戰士們直勾勾的看著菲利波夫。
菲利波夫擺了擺手:“放松點,別在意。
”
說完再次看向長滿青草的操場。
普洛森人沒有用這一部分,所以草長得快有膝蓋高了。
菲利波夫忽然心有所感,掏出筆記本和筆,翻開在扉頁上寫:
經歷了兩個春夏秋冬,
多少人已將我遺忘,
多少人已離我遠去。
我回到了家鄉,兩鬢滿是風霜,
戰友們散落在海角天涯,隻有胸前的勳章陪伴著我。
我走在長滿荒草的小路上,走過高高的草叢。
我要深深的呼吸這片土地的空氣中,
我早已淡忘許久的味道。
——
警衛員在旁邊伸著頭看,把文字讀出來:“我早已淡忘許久的味道——這不就是青草的味道唄?
哦對,還有臭蟲的味道!
我聞到了!
”
菲利波夫本來還想寫下一句的,結果聽到警衛員的話,詩性一下子就完蛋了。
他收起本子,剛要說話,一輛吉普車飆進了院子。
吉普車上掛著紅旗。
葉戈羅夫的聲音大老遠就傳來了:“蘇卡不列,怎麽被普洛森人當司令部了?
把那些礙眼的普洛森標志都卸了!
”
車子停下,狗熊一樣的集團軍司令跳下車,然後就看到了菲利波夫:“噢喲,是你的部隊佔領這裡啊。
”
菲利波夫敬禮:“我比較熟悉地形,所以師長就選了我的團擔任主攻。
”
“好好!
選得好。
”葉戈羅夫背著手,環視整個操場,忽然說,“我記得,兩年前你們剛剛到的時候,就是在這裡列隊的。
”
菲利波夫:“是的。
”
葉戈羅夫抿著嘴,沉默了幾秒,忽然問:“你還記得當時你們唱的歌嗎?
那首在年輕人裡很流行的歌。
”
“記得。
”
葉戈羅夫:“好,唱起來!
唱給那些不能回到這裡的人!
”
菲利波夫:“那是夏天的歌,現在秋天了,您看您都穿長袖了。
”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葉戈羅夫揮手,“唱起來!
”
菲利波夫清了清嗓子,高唱道:
“我記得一個外省的小城
“安詳、寧靜而憂鬱
“有教堂、車站和一條林蔭道
“在人群中有時我能望見
“那熟悉的親愛的身影。
“她戴著藍色遮陽帽
“穿著藍色短上衣
“深色的裙子少女的身姿
“啊,我轉瞬即逝的愛情!
“塔尼亞!
塔紐莎!
我的塔基楊娜!
“你是否還記得那火熱的夏天
“我難以忘卻那段時光
“那段去熱愛的時光!
”
夕陽的柔光中,菲利波夫胸前的金星閃閃發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