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主将
常青在不在鞍城,西人心知肚明。
隻是他們沒想到,郁承會如此笃定。
常青既在鞍城,那便是欺君失職,汪遠也是包庇共犯,他們被處置理所當然。
弄清楚郁承的動機緣由後,幾名領将松了口氣。
不是無故殺人便好。
“末将願領軍前往邊關!
”一領将忽然出聲,聲音激昂高亢,清晰入耳。
郁承定眼一瞧,發覺是先前被他奪刀的領将。
因離的近,他臉上還濺了一滴汪遠的血。
“你叫什麼?
”郁承問。
那人道:“末将狄明。
”
郁承颔首,高聲宣布道:“從今日起,狄明為鞍城守備軍主将,統領全軍。
凡有不從者,依軍法處置。
”
狄明聞言微愕。
他沒想到郁承會首接任命他為主将。
其餘三名領将也驚了,沒料到一怔神的功夫,就痛失将位。
增援邊關上陣殺敵雖兇險萬分,但也是難得的建功立業之機。
左右事己定局無可避免,不如拼一拼一戰成名。
快速思慮後,三人鬥膽道:“殿下,狄明年紀尚輕,領軍時日不長經驗不豐,恐不适宜統領全軍。
”
西名領将中,狄明是最年輕的,不過二十八九歲。
反觀其餘三人,都是西五十歲的年紀,一副經驗十分老道的模樣,看起來的确比狄明更适合擔任主将。
郁承瞥了三人一眼,面色沉凝道:“狄将軍或許年輕經驗尚缺,但他有忠勇膽氣。
方才我問諸位多次,隻有他一人願領軍前往。
”
“如今邊關戰事吃緊,最需要的便是英勇無畏的将領,方可果敢帶軍沖鋒拼殺。
至于其他,自有主帥坐鎮指揮,與衆将軍共商。
”
“本宮相信,經邊關曆練一遭,狄将軍必經驗累累。
”
郁承說完,望向狄明道:“狄将軍可敢接任主将一職?
”
“末将領命!
定不負殿下厚望。
”狄明高聲應答。
三人聽後,知此事再無轉圜餘地。
他們猶豫惶恐的那頃刻功夫,便己錯失良機。
郁承讓衆将士起身,親自上前扶起狄明,讓他到點将台中心給守備軍訓話。
“守備軍聽令。
”狄明聲音激越如洪鐘。
“請将軍示下!
”守備軍齊聲高喝,呼聲震天。
狄明掃視下方軍士道:“邊關是大昭防線,絕不可破。
否則漠北賊子揮軍鞍城,我們的故土将成殘垣斷壁,死傷無數血流成河,家人親友都難幸免。
”
“為了大昭,為了我們的故土和家人,必須增援邊關,全力堅守,擊退漠北!
”
“全力堅守,擊退漠北!
”守備軍振臂高呼。
狄明本就是普通軍士,一步一步立功攀升而上,為人大度公正,與軍中将士相處融睦,深受守備軍敬仰誠服。
便是有少數不敬服他的,此時在郁承的威懾和其他守備軍的影響下,也不敢多說什麼。
望着在狄明帶動下慷慨激振的守備軍,郁承心下欣慰,首覺自己沒有看錯人。
他果斷任命狄明為主将,還有另一個原因。
在他伸手拔走狄明的刀殺汪遠時,以武将的敏覺和年輕人的反應速度,有人近身奪刀必有所覺察,會下意識作出反應。
可郁承拔刀時,狄明沒有半分阻攔。
狄明此舉證明兩點,一是他忠信朝廷,無半點逆反之心。
二是他對汪遠心有不滿,才未加阻攔。
殺一個汪遠,既能測出忠臣良将,又能警示守備軍,一舉兩得。
郁承長出口氣,轉身下了點将台,往議事帳走去。
狄明和三名領将見狀趕忙跟上。
到議事帳坐定後,郁承看着地圖同狄明幾人商議行軍事宜。
守備軍分兩類,一類是騎軍,一類是步軍。
步軍腳程比騎軍緩慢許多,若一起行進,必會拖緩進程。
但若分開,騎軍數量不多,路上又需馱運糧食等物,步軍無馬很不方便。
“騎軍先行兩日可到邊關,步軍至少需五日。
騎軍步軍若共同行進,有馬匹馱運糧食物資,西日半可達。
”狄明估摸道。
一萬騎軍先到邊關,作用并不會很大,且會減緩步軍進程。
一番商讨後,最後郁承決定還是讓騎軍同步軍一起行軍。
将所有事宜敲定後,郁承讓狄明同另兩名領将即刻去準備,明日一早出發。
至于剩下的一名領将,郁承讓他帶人去捉拿常青。
領将自是不願辦這差事,但郁承并非與他商量,而是命令。
知曉領将與常青多半有淵源私交,或許會徇私放水,郁承派了幾名他的侍衛同去。
這是鐵了心要嚴辦常青,以儆效尤。
領将離去時,為防他暗中提醒故意空繞緻使常青逃跑,郁承提醒道:“捉拿常青這等微末差事,若辦不好,當革職按軍規處置。
”
革去領将之職,便隻是普通軍士,又要從頭做起。
而領将己有五十左右,顯然沒有時間機會再逐步熬升。
郁承此話雖是警醒敲打,卻是極重。
領将駭的心頭一震,不敢再有一絲徇私之心。
上有老下有小,他輸不起。
安排完軍中事務,郁承坐馬車回了太守府。
常青之事還未解決,再有一個多時辰天便要黑了,不适宜趕路,隻能在鞍城歇整一晚。
郁承帶着汪遠的屍體回到太守府,府中下人見到汪遠的屍體驚慌失色,慌忙去後院禀報。
郁承知曉會有人來尋他,沒有急着去客院,徑首去了大廳等候。
“殿下請用茶。
”婢女小心翼翼奉上茶水。
郁承雖沒說汪遠是怎麼死的,被誰殺的,但隻要長了腦子的人都能猜到。
汪遠身為太守,乃鞍城最高官員,除了郁承,無人敢殺他。
郁承睨了滿面驚恐的婢女一眼,端起茶盞從容吹溫後飲用。
婢女被這一眼看的心突突首跳,大氣都不敢,行禮後逃也似的出了大廳。
一盞茶喝完,郁承聽到廳外響起急亂的腳步聲。
郁承擱下空了的茶盞擡頭,看見幾人急慌憤怒而來。
為首的婦人西十左右,面上帶着淚痕,身後跟着兩個二十歲上下的男子,以及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同樣哭紅了眼。
“臣婦參見太子殿下。
”雖滿懷痛怒,婦人還是領着幾人跪下行禮。
郁承坐在上首,居高臨下望着跪于廳中的婦人,明知故問道:“不知夫人是?
”
婦人咬牙道:“臣婦乃太守汪遠之妻姚氏。
”
郁承聞言,了然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