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啃完了一整個蘋果，随手一抛，果核擊中了大衛的腦門。

　　她往後懶洋洋地躺下，兩隻手交疊，枕在腦後，蘇喬眯起眼睛看着頭頂的月亮，輕聲說：“有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
但他從三年前開始，就沒有再出現過……我找不到他。
這個殺手，可能認識他。
”

　　……很重要麼？

　　阿九開口問：“如果那個人，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樣呢？
見到他，你也許會後悔。
”

　　“不可能！
”蘇喬笃定地道，“他肯定是全世界最好最厲害的人！
”

　　她的黑袍師父，怎麼會讓她失望呢？

　　她會的一切都是他教的。

　　“我跟他總共見過七次，我沒見過他長什麼樣，但我記得他的身形。
高高大大，特别挺拔！
站在那裡，就會讓我有安全感……”

　　蘇喬收回目光，從她這個角度，能看見阿九寬闊但彎曲蜷縮的後背，以及被面具蓋住的側臉。

　　蘇喬很同情他。

　　“你臉上的傷，怎麼來的？
”

　　話一個出口，蘇喬又有點後悔，這應該是人家最痛苦的回憶。

　　“你要是不想說，也沒關系……”

　　“是為了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阿九低低地開口，沙啞粗粝的嗓子，在說到那個人的時候，卻流露出無限溫柔。

　　蘇喬想那麼重要的話，應該是他喜歡的人。

　　“那……那個人，現在在哪裡？
”

　　阿九指了指自己心髒的位置。

　　“她永遠在這裡。
”

　　“……”

　　蘇喬蹭了蹭鼻尖。

　　一般電視劇裡這麼說的時候，那人應該是死了……

　　蘇喬有些内疚，尴尬地轉移了話題：“那什麼，今晚估計要在這裡過夜了。
我去搭帳篷……”

　　蘇喬手腳麻利地搭好帳篷，為了安全起見，她隻搭了一個，讓阿九進去躺着。

　　“咱們今晚擠一擠。
不然殺手過來，我不方便保護你。
”

　　“好。
”

　　阿九乖順地應着。

　　她說什麼，他都不會反對。

　　蘇喬又生了一堆火，把濕木頭扔進去燒出濃濃的黑煙。

　　一來，是為了給蕭司衍送點信号，方便他找過來；二來，反正還剩下四個殺手，要是引來她正好一鍋端了。

　　但蘇喬等了半天，也沒看見剩下四個殺手的人影。

　　她太困了，上下眼皮打架，腦袋小雞啄米般點啊點，眼看要一腦袋栽下去的時候，被男人寬厚溫熱的大手穩穩托住。

　　阿九動作輕柔地将蘇喬挪回帳篷裡。

　　他正要抽回收，卻被睡熟的小姑娘一把抓住，她人沒醒，喃喃念着：“黑袍師父……”

　　………

　　翌日，天邊泛起一線魚肚白之際，蘇喬警覺地猛然睜開眼。

　　阿九縮在角落，他長手長腳以一個并不舒服的姿勢蜷縮着，面具下那雙眼睛緊閉着，能看見長而濃密的睫毛。

　　蘇喬輕輕拍醒他，食指抵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外面有嘈雜的腳步聲在靠近。

　　不知是敵是友，蘇喬打手勢讓阿九在裡面待着，她摸出從殺手身上收繳來的槍，身上裹着睡袋，像個蠕動的大蟲，一拱一拱匍匐着爬出了帳篷。

　　剛爬出沒多遠，蘇喬敏銳地覺察到身後有人靠近，反手就是一槍。

　　‘砰――’

　　槍聲驚起林中飛鳥無數。

　　“……”

　　差點被一槍爆頭的唐易人都麻了。

　　“……沈修瑾？
！
！
”

　　蘇喬也麻了。

　　她回頭開槍那一瞬看清了來人的臉，在最後一刻拼命調開槍口，這才讓子彈驚險地擦着他的頭發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