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蓴如今,早已達成了三道圓滿,是以對她而言,築神便就成了法身的第一步。
她小心地催動著元神,使其光輝逐漸映照整座紫府,因有兩枚元神之故,紫府內又當均分為金紅、銀白兩色,此之後,一陣隱痛緩緩升起,卻是紫府開始左右分化為兩半了……
常人到了這一步時,都是將紫府從凡俗肉身剝離而出,隨後由此為根基,築成法身識海內的神宮,但趙蓴身懷兩枚元神,所需鑄就的法身也是兩具,這便意味著,她也要同時為兩具法身築起神宮,洞開新的紫府才成。
“這一步乃是重中之重,必不能出半點差池。
”
趙蓴沉下心神,將顱內隱痛忽略不計,全數精力都放在了築神之上,便見紫府開始在兩枚元神的牽引下,逐漸分成了兩個獨立的部分。
但這還僅僅隻是開始罷了,剛剛完成分裂的紫府,各自都隻有當初的一半大小,要想盡可能築成更寬廣、更堅固的神宮,卻還須將之壯大,恢復至原來狀態。
這便需要一定的時間了。
所幸趙蓴早已料到鑄就法身並不簡單,故將時間留得也十分寬裕,直至下次風雲盛會開啟,她至少也有將近二十四年的歲月,可以用以閉關突破。
她心無雜念,借由兩枚元神的神念,便開始蘊養起分裂之後的紫府來。
二者猶如久旱逢甘霖,在得神念注入後,即開始逐漸擴張,並堅實穩固起來……
歲月匆匆,趙蓴無心分辨春秋。
蘊養紫府的過程中,她倒是分外驚喜的發現,隨著神念與紫府融合得越多,這兩枚元神與兩處紫府之間,聯系亦是愈發緊密起來,幾乎可說是互為你我。
這自是一種好的變化。
“眼下兩處紫府,都各自與我先前所見大不相同……甚至與從前的紫府相比,要更為寬闊穩固了。
”
趙蓴心覺訝異,不多時後,便咂摸出了產生這一變化的原因。
先前是兩枚元神都落在同一處紫府當中,兩者雖都由趙蓴自己進行主宰,但互相之間並不能交融為一物,隻因不曾像如今一般,各自寄存了一條大道,所以才能夠達成共棲。
現如今,它等分別呼應了大日之道與神殺劍道,便是走向了兩條不同的路徑,故在紫府之內,就必然會爭搶出一個主宰此地的勝者。
然而本質上,兩枚元神都是趙蓴一人的意志,相爭便會導緻兩敗俱傷,進而危及本身。
所以當紫府一分為二後,兩條大道便就不存在矛盾了,元神也可以在各自的紫府中取得主導,使紫府衍化為最適宜自己的狀態,築成盡可能完美的神宮。
此時,趙蓴的意識也仿佛分裂成了兩半,一半進入到大日法身之中,望見一座神偉無比,有若天宮的殿宇佇立在無盡金雲之間,七彩雲霞翻湧如浪潮一般,拱衛著天宮背後,那冒出雲間的耀目金陽。
一瞬間,萬千輝光灑下,不僅將宮殿照耀,也徹底灑遍層雲,如夢似幻。
與大日之道呼應的元神,最終便入主了這座神偉天宮,元神所在即為神宮,這一片被金陽光輝所照耀到的廣闊雲海,則就是蘊生神念的紫府了。
另一邊,進入到神殺法身中的意識,卻是置身於一片茫茫霧海之間。
此處沒有華美高大的瓊宮玉闕,亦不曾見滾滾層雲與金陽出世,唯見無數劍影穿行於霧海,交織閃爍,好似繁星點點,當中一座形狀粗野的礁石,封鎮著玄黑長劍一柄,在無盡的霧海內,如一葉扁舟,卻又巍然不動,堅實有力,不可摧滅!
這一柄劍,就是神宮所在,無盡霧海,則是浩瀚紫府。
與大日法身相較,此處蒼茫又寂寥,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實為趙蓴所獨辟,天下獨一無二。
她無暇欣賞兩座神宮,隻因身上氣機已然開始在丹田內沸騰,繼而有遊走周身之兆。
神宮築成,便就要進入鑄就法身的第二步,聚丹田,通經脈了。
內渡一道中,修士汲取天地之精氣,正是為了在鑄就法身之時,以此凝聚法身中的丹田、經脈以及穴竅,從而使之脫離血肉之軀的範疇,與氣成為一體。
趙蓴要鑄兩具法身,所用的精氣遠甚旁人,好在她早有準備,所以這一步,也隻是水磨工夫而已。
將汲取囤積而來的大日之氣一分為二,取其中最精華者,作為丹田凝聚之引,隨後便可從丹田開始,向上下各自引出一道氣機,上通顱頂百會穴,乃“三陽五會”之地,下過雙足往上,遊走周身,再至百會穴中交匯,由此達成順暢周天,便可使經脈通達。
到這一步,經脈已然貫通,就隻需將剩下的精氣,分散注入各處穴竅之中。
而貫通經脈後剩下的精氣多少,有時也會決定法身的上乘與否,穴竅空虛者,法身大多等階低下,反之,精氣充沛者,法身的品相便有得增長了。
趙蓴根基紮實,向來勤修不輟,自不可能在此處出現問題,所以穴竅之內,亦是隨處可見精氣湧流,幾乎是做到了盡善盡美。
前頭的步驟並無任何差池,趙蓴臉上也是露出了淺淺笑意。
在貫通法身經脈的同時,她亦盡可能多地將之與“天行脈”靠攏,而不同於從前在天海內修正經脈的阻滯,今朝效仿天行脈時,她已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暢快與自然,甚至連從前不曾悟的幾處細節,都已順利察覺出來並做了改易。
好似在神殺劍道圓滿之後,她對自身的掌握與主導,也更上一層樓了一般。
“此便是自成一道的益處嗎?
”
趙蓴輕笑著點了點頭。
“經脈既已通達,現下便可以外物精華構築骨皮血肉了。
“骨為立身之根本,血肉之框架,正當以此為先。
”
她從肉身中引出兩道外物精華,按心中所想,開始在兩具法身內凝聚骨骼……
此之後,方成血肉與皮膚。
而隨著外物精華逐漸從肉身中被引出,趙蓴的意識也開始飄然上浮,直至完全淩駕於三具軀體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