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以墨怕程南枝受傷的胳膊用力，輕輕把她放在了床上。

　　程南枝坐在床上懵懵地看著楚以墨。

　　楚以墨也俯身看著她，眉眼含笑：“一起睡，可以的吧？
”

　　他強硬地進了房間，進來之後又像是個君子一樣，溫柔地詢問。

　　“但，但是.”

　　“南枝，我們領證了。
”楚以墨打斷她道，“我們一起睡，合情，合理，合法。
”

　　程南枝看著他的眼睛，覺得他的眼睛裡有星星，溫柔地醉人，鬼使神差地就點了點頭。

　　楚以墨笑了，掀開了另一邊的被子，打算把人塞到被子裡。

　　但是程南枝僵硬著身體在跟他較勁。

　　楚以墨覺得好笑，看著她道：“幹什麽？
還較上勁了。
”

　　“我，我沒有，我還不想睡，我一會兒再睡，你先睡。
”程南枝眼神一段亂飄。

　　楚以墨笑道：“萬一我睡了，你跑了呢？
”

　　“我，我不跑。
”

　　“你覺得你這句話有可信度嗎？
”楚以墨道。

　　“有。
”

　　楚以墨哼笑一聲，直接打橫抱起她，把她塞在了被子裡。
然後自己也上床，直接把她抱在了懷裡。

　　感受到皮膚的溫度，程南枝僵硬地像是一個木闆。

　　楚以墨親了親她的唇，把她受傷的胳膊放在了自己腰上，溫柔地笑道：“安心睡吧，我不幹什麽。
”

　　程南枝很輕地應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楚以墨看著她一顫一顫的睫毛，過了一會兒，用床頭的遙控把房間裡的燈全都關上了。

　　陷入黑暗，程南枝慢慢睜開了眼睛。

　　這個時候，她不知道自己是對黑暗的恐懼多一些，還是對黑暗能隱藏一切的安全更多一些。

　　她隻知道自己太過緊張，身體僵硬到無法放松。

　　他們之間的距離太近，他能聽見楚以墨的心跳聲，能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

　　自己脖子下邊的胳膊，枕得太用力會不會壓麻。

　　還有自己放在他腰上的手，一動也不敢動。

　　“南枝。
”

　　“啊？
”

　　程南枝思緒正在亂飄，突然聽見他喊自己，應答的聲音都比平時高了幾倍。

　　黑夜之中響起了楚以墨的笑聲。

　　程南枝蜷了蜷身體想把自己藏起來。

　　楚以墨把她往懷裡撈了撈，親了一下她的發頂：“看來我在你心中這形象不太好啊。
”

　　“沒有。
”程南枝小聲道。

　　“那你緊張什麽？
”楚以墨道，“我說了，我不會幹什麽。
真想幹什麽，我提前通知你，行不行？
”

　　程南枝不說話。

　　楚以墨感受到她身上出了一層薄汗，心裡默默歎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道：“聊會兒天？
”

　　“聊什麽？
”

　　“你說。
”

　　“我不知道。
”程南枝聲音很小，在黑夜中好像是偷偷摸摸說話怕被抓包的小孩兒。

　　楚以墨揚了揚嘴角，手在她背上一下一下慢慢拍著：“說說你小時候的事情吧。
”

　　程南枝沉默了一下，還生出了一些抵抗的情緒：“這有什麽好說的。
”

　　“想多了解你一些，想了解一下我錯過的十八年。
”楚以墨溫聲道。

　　程南枝又沉默了一會兒：“也沒有什麽好說的，就從記事起便摸刻刀，後來大一些了，就能刻一些東西賣錢了。
每天三餐，照顧弟弟，刻些東西。
後來上學之後，刻的東西就少了。
再後來程力因為我刻的東西賣不了多少錢，數量也越來越少，打了我一頓。
我就再也不刻了。
”

　　楚以墨拍著她後背的手僵了一下。

　　“小孩兒嘛，誰不挨打。
”程南枝攥上楚以墨的睡袍，“在我們那兒，家長拿著掃帚追著孩子滿村打，太正常的事情了。
”

　　楚以墨沒有說話。

　　“反正我從小就一身反骨。
”程南枝道，“程力越是讓我幹什麽，我就越要和他對著乾。
他讓我學做飯，我就偏不學。
讓我刻東西，我就偏不刻。
不讓我去上學，我就每天很早起來去學校。
從老師到校長我全都找過，他們全都去我家家訪，所以小學在他們的幫助下順利畢業。
”

　　“你成績很好。
”楚以墨道。

　　“你調查我。
”程南枝道。

　　“對不起。
”楚以墨道，“太想多了解你一些，有了解過你的學校檔案。
”

　　程南枝沒有放在心上：“調查我也無所謂，我清清白白。
”

　　楚以墨摸了摸她的頭髮。

　　“小學成績好能看得出什麽，學得東西都簡單。
”程南枝道。

　　“中學成績也很好。
”楚以墨道，“現在成績也很好。
程家佑高考考了七百零一，他是你們省今年的省狀元。
他都能考個省狀元，你一定比他厲害。
”

　　“我弟弟智商高。
”程南枝笑道，“你這語氣怎麽還瞧不起人呢？
”

　　楚以墨笑了笑：“這隻是對於他要把我做掉的怨氣而已你們感情很好。
”

　　“我們姐妹，姐弟感情都不錯。
”程南枝道，“可能因為我照顧家佑更多一些，年齡又差不多。
他又是最直接感受到了我的不公平待遇。
所以他對我的感情很深，一直想彌補我。
”

　　“我暫時看他比較順眼了。
”楚以墨道。

　　“哥哥，你真的有點幼稚。
”

　　“也可以聊一點不幼稚的。
”楚以墨放在她脖子下邊的胳膊勾過來摸著她的耳朵，“前提是你別跑。
”

　　“還，還是幼稚一點吧，幼稚一點比較好。
”程南枝馬上道。

　　楚以墨笑了笑：“後來呢？
怎麽不上學了？
”

　　“我媽身體不好，程力又沾賭。
我兩個姐姐被嫁出去，換了二十萬，全都被程力敗了進去。
”程南枝道，“程家佑需要上學，需要生活。
我就必須成為那個勞動力。
”

　　至於程力怎麽去學校鬧，怎麽把她逼得去不了學校，她都略過了。

　　“後來.我不上學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改名字。
”程南枝道，“然後就遇到了哥哥。
”

　　“回去有沒有挨打？
”楚以墨問道。

　　“沒有。
他們最關心的就是程家佑。
至於我，隻要能拿出錢來，完全就是放養的狀態。
”程南枝無所謂道。

　　楚以墨抱緊了她一些：“南枝，對不起。
我當時應該把你帶回來的。
”

　　程力在這兒被關的幾天，楚天打了他，也問了他很多事情。
之後都匯報給了楚以墨。

　　楚以墨是知道十四歲那年，就在他們遇見之後沒有多久。
程力想把程南枝賣了抵債。

　　“哥哥，你要是帶我回來，我會以為你是壞人。
”程南枝很認真地道。

　　楚以墨：“.”

　　“我半路會報警。
”程南枝道。

　　楚以墨沉默了一會兒，翻身把她壓在了身下：“你現在報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