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則然歪着頭,靜靜地看着我們,他的眼神無悲無喜,像是懵懂的稚童,但又像是滄桑的老人。
仿佛對一切都好奇,卻又看透一切。
感覺非常割裂。
這不是許則然。
春娘說,難安的眼睛在這裡……
我的心猛地一沉,當即掐訣。
許則然突然現身,他握住我的手,把我将成的決壓下,“我來!
”
随後,他目光猛地一厲,上前兩步,以指為劍,低喝道:“日月神光,仙主賜法!
”
我驚訝的睜大眼睛,在許則然出手時,四周的地脈之氣竟然彙聚在他的指尖,随着他的法訣,斬向石柱上屍體的眼睛。
石柱上的屍體腦袋一歪,眼睛失去焦距,緩緩流出血淚,此時,這具屍體就像是個睜着眼睛的人偶。
許則然一出現,正在較勁的春娘和林晟都停了下來,兩人縮着腦袋,神情緊張,充滿了畏懼。
許則然的視線掠過石柱上的屍體,落在林晟和春娘身上,臉上的厭惡很明顯。
不是對林晟和春娘本人的厭惡,反而像是對她們的遭遇的厭惡。
我扭頭看向石柱上的屍體,心中漸漸明了,許則然厭惡的是他和春娘被縫合拼接的身體。
擱在我身上,我也會厭惡。
屍體被這麼折騰,還不如直接給我燒成灰呢。
“聽說你是鎮北仙,别人都尊稱你一聲許爺。
”春娘怪笑起來,笑的表情特别誇張,“他們知道你根本不是狐族出身,不過是個被拼接而成的怪物麼?
”
許則然微微蹙眉,視線從她身上移開,轉身看向石柱上的屍體,“知道又能如何?
他們敢反抗我?
他們有本事反抗我麼?
”
說這話時,許則然下巴微擡,眉宇間滿是傲氣。
春娘面目猙獰,壓抑在心中的嫉恨終于爆發,“憑什麼都是怪物,你能成鎮北仙?
而我隻能做難安的玩物!
”
她雙手扒在地上,拼命地向許則然爬,她隻有半截身體,通過紅線緊緊地跟纏在林晟身上,她爬動的時候,林晟也在向許則然靠近。
跟她的憤怒不同,林晟對許則然十分畏懼,他死死地縮在牆根,不敢向前。
春娘半截身體的力量,怎麼能跟成年男子的力量抗衡?
使了半天勁兒,還在原地,春娘更加暴怒。
許則然嗤笑道:“憑什麼?
憑我完全掌控住狐狸的力量,而你,這麼多年還收服不了那條蛇和老虎。
”
春娘聽到這話,仿佛跟漏氣的皮球,整個人瞬間萎靡。
她趴在地上,哭着說:“大師也這麼說,他說我如果能收服兩人,占有他們的力量,我便能成仙家,可我沒有,所以我是個失敗品。
”
我從她的話裡聽出了自責和懊惱,仿佛沒有做到這一點,特别對不起難安,是天大的錯事。
我搓搓胳膊,意識到春娘的思想已經不是正常人該有的了。
她被難安虐待,不但不恨他,還對他産生依賴。
我暗暗搖頭,注意力再次放在許則然的身上。
我一直好奇他的來曆,今日終于探得一些……
不過,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得找到景尚華庭的地脈,查清地脈和聚陰陣是否有關聯。
要是兩者之間,已經緊密聯系的話,想要破掉聚陰陣,地脈也會受損,會影響整個小區乃至南雲市!
“你要怎麼處理這具屍體?
”我問許則然。
許則然道:“燒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