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雙腳一落地,我就忍不住渾身一顫,一口氣堵在喉嚨裡。
臭。
真是太臭了。
一進來,仿佛就被惡臭包圍,像是陷在腐爛的垃圾堆裡,臭味直沖天靈蓋。
真是……提神醒腦。
小黑更是被熏得雙眼發昏,耷拉着腦袋,整個狗都在抖。
有這臭味在,它派不上用場,我就沒讓它繼續受折磨,把他送走了。
胡九爺捂着鼻子,疑惑的說:“這裡頭都是荒草,并不髒,為何這麼臭?
”
“或許是難安動的手腳。
”我懷疑這臭味就是要廢掉小黑,讓它啥都聞不出來。
“小心點。
”我不放心的叮囑他。
胡九爺鄭重應下。
我打開手電,仔細看裡面的情況。
大棚分左右,由中間一條兩人寬的小路隔開,視線所見的範圍中,左右各有五座大棚,再往裡的話,我就看不見了。
我跳進來的地方,正好是中軸線,住人的小平房就在中軸線左側。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上着鎖的平房前,房裡隻剩下木闆床,再無其他的家具,隻餘滿地荒涼。
這地方應該空置很長時間了。
我從背包裡拿出幾張鎮煞符,扔進屋裡一張,剩下的攥在手裡。
符紙輕飄飄的落在地上,沒有任何動靜。
“屋裡暫時沒異常。
”我說。
胡九爺納悶:“為什麼是暫時沒有異常?
我仔細看過,屋裡并無異常。
”
“因為我的對手是難安。
”跟别的鬼怪交手時,我的陰陽眼尚且會被蒙蔽,更何況是難安?
隻要有他插手,眼見都不一定為實。
我繼續向前走,繞過平房,沿着中間的小路,經過一座座大棚,當我走到第五座大棚旁,視野霎時間開闊,淡淡的紅光映入眼簾。
大棚盡頭是一大片荒地,立着一座座的新墳,墳地周圍圍着一圈的鐵絲,鐵絲上挂着紅燈籠,燈籠下還插着紅幡。
而在離我最近的鐵絲上,粘着一張身份證,根據上面的信息,身份證是個叫趙鵬的男人的。
我把身份證拍下來,給杜悅發過去,“這是洪秀英的前夫?
”
杜悅秒回:“是,是!
你找到他了?
”
“還沒,隻找到一張身份證。
”
我摁滅手機,心想這不是我找到的,是别人放在這裡讓我看的。
紅燈籠和紅幡,鐵絲上粘着身份證,明着告訴我,墳地有問題,趙鵬在裡面,有膽你就進。
“他娘的,這是在挑釁我們!
”胡九爺暴躁了。
我心裡也暴躁,好像自從遇見難安,我事事被牽着鼻子走。
良久,我輕輕呼出口氣,壓下心裡的燥意,從包裡抽出菜刀和防身的小錘子。
胡九爺按住我的手,“你等等,我先進去探一探路。
”
可是,胡九爺卻在鐵絲前頓住,過了一會,他轉頭看向我,臉色極其難看,“安安,我進不去。
”
“什麼?
進不去?
”我幾步走到胡九爺身邊,動作猛地僵住,随後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離着鐵絲網近了,我體内的氣居然離奇的消失。
胡九爺說:“我要是沒猜錯的話,這是術士專門用來困精怪的陣法,隻要走進去,再厲害的精怪都會喪失一切功力,現出原形,任人宰殺。
”
他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
灰五老爺曾經跟我講過,在七八十年前,那時的南雲市還是個小村子,窮得很,恰逢一年冬天下大雪,家家戶戶閉門不出,都在家裡躲寒,但離奇的事發生了,許多人家遭了賊,不但丢了米面,養的雞鴨也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