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錦年求我去救程玉,就差給我跪下,我腦瓜子嗡嗡的,剛開始還能聽見他的聲音,後頭啥都聽不見了,就看着他嘴巴開開合合的說話。
眼皮越來越沉重,身體特别累,沒有一點力氣。
在我閉眼前,我看見許則然滿臉的擔憂,匆匆走來,那隻胸口插着劍的白狐狸懸在他身後,若隐若現。
我想提醒他,念頭剛起,就沒了意識。
冷,身體特别冷。
我像是在冰窟窿裡,凍得我直哆嗦。
我掙紮着睜開眼,首先看見的是一張木椅,古香古色,上面還雕刻龍鳳圖騰,龍怒目嘶吼,鳳展翼欲飛。
椅子之外,是濃稠的黑。
“真是廢物。
”
椅子上傳來話音,想是有個人坐在上面說話,但我始終看不見人。
“活的這麼窩囊,将身體給我,可好?
”
聲音離我越來越近,仿佛說話人從椅子上坐起來,走到我身旁,冰涼的手搭在我肩膀上。
我一激靈,雙手亂揮,要把那人推開。
我要活,我要作為周歲安,好好的活,孝敬爸媽,給他們養老,過正常人的生活。
“滾開,我要活!
這身體是我的,誰都别想讓我消失!
”
“仙主都不行!
”
四周的黑暗如潮水般褪去,木椅也離我越來越遠,就在它徹底消失在我視線中時,一道身影突然在木椅中顯現。
赤足,紅衣,黑發……
看清她的臉,我心頭倏地一涼,竟是一張跟我一樣的臉。
是仙主!
她神情冷漠,目光審視,我感覺她在判斷我的價值。
我沒來得及說話,她就消失不見。
一聲雞鳴,仙主徹底消失,我的手猛地一痛。
嘶。
我猛地睜開眼,最先看見的是許則然,他緊張的問我:“哪裡不舒服?
”
我張嘴要說話,嗓子一陣疼,這就像是個開關,身體其他部位的疼痛全部傳了過來。
全身骨頭仿佛斷了似的疼,給我生生疼出一身冷汗來。
許則然歎息一聲,抽出紙巾給我擦額頭上的汗珠,“忍一忍。
”
話落,他的右手覆在我的心口上,身體漸漸溫暖,疼痛慢慢地消失。
“還疼麼?
”他問。
我籲出口氣,扶着他的胳膊坐起來,“不疼了,我是怎麼了?
”
嗓子還是有些難受,但勉強能說話了,就是聲音啞的不像樣。
我咽口唾沫,視線一掃,發現我是在肖大師家的客房。
我怎麼來這了?
昨晚的記憶回爐,我一把抓住許則然的手,着急的問:“程玉找回來沒?
”
“找到了楊曦,但魂魄已經被難安帶走,不知所蹤。
”許則然說。
我一聽見這話,眼淚就不受控制的流出來,“為什麼被帶走?
你不是鎮北仙嗎?
”
許則然定定的看着我,“安安,我的回歸并非沒有代價。
”
我愣了下,這才注意到許則然臉色蒼白,說話的聲音都有些中氣不足。
“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
”我急忙讓出地方,給他坐。
我不該埋怨許則然,是我沒本事,沒能救下程玉,不關許則然的事。
不能把我的無能,歸到他身上。
我想掐訣召出仙家,讓他們幫忙找找程玉,誰知體内空空如也,半縷氣都沒有。
我的身體就像是枯井。
“你先養傷,肖三正在想辦法。
”許則然不讓我動。
我動了動腿,走路的力氣都沒有,就沒逞強。
事情已經發生,我不能像是無頭蒼蠅似的亂轉,我首先要做的是養好身體,再想辦法去找程玉。
楊曦就是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