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他們的異常,院裡的人仿若未覺,擡棺人把棺材從正屋擡出來,院裡的人也沒起身,所有來吃席的人都沉默的坐着,直勾勾的看着擡棺人。
我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出了期待和急迫。
注意到這點,我沒急着起來。
擡棺人擡着棺材走出院子,站起來兩個年輕女孩,她們抵着頭,小跑着跟上去。
她們跟上去做什麼?
我正疑惑着,坐在我旁邊的趙素萍碰我的胳膊,“你還愣着幹啥?
跟上去啊。
”
“跟上去?
”我心思一動,露出些不解,捂着胸口,咳嗽兩聲,“為什麼要跟上去?
我這幾天一直病着,腦子昏昏沉沉的,不怎麼記事。
”
“李天家的老太太是壽終正寝的人,命裡有福,給她守靈燒紙都能沾到福氣,你今夜去墳前給老太太燒點紙,求老太太保佑你,興許你的病就好了。
”
趙素萍着急的催我:“快去,這事是你哥特地托人說好話給你求來的。
”
趙素萍跟我解釋時,院裡的其他人都在看我,其中,坐在我右前方的青年最為緊張,一直在給我使眼色。
我捂着胸口站起來,小聲咳嗽着出了院,追上擡棺的隊伍。
比我先出來的兩個女孩走在最後,低着頭,對于我的到來,似乎一點感覺都沒有。
瞧着離院子遠了,我琢磨着是不是跟她們套一下話,就在我想湊上去時,走在我左前方的藍外套女孩突然一揚手,一張燃燒着的黃符被她甩出去。
黃符一離開她的手,火焰迅速熄滅。
藍外套女孩跟旁邊的粉裙子女孩對視一眼,兩人繼續低頭趕路,仿佛剛才的事并沒有發生一般。
但是,我敏銳的注意到她們像是在時刻關注着我。
我咽下原本要說的話,回憶着趙素萍的模樣,眼神急切又期盼的望着前方的棺材。
兩個女孩見此,便不再關注我。
我稍稍松了口氣,幸虧剛才沒急着上前跟她們套話。
她們明顯跟院子裡的人情況不一樣,而且兩人明顯認識,裡面應該也沒有解莊,她們是什麼人?
我謹慎起來。
幾個擡棺人擡着棺材,一路向東,爬上村東的山,停在半山腰。
半山腰有早就挖好的墳坑,擡棺人把棺材放進去,開始填土。
粉裙子和藍外套兩個女孩站着沒動,像是不知道要幹啥,我想起趙素萍跟我說,讓我跟上來給李天家的老太太燒紙,瞥見墳坑旁的火盆和一筐紙錢,我跪在墳前,開始燒紙。
粉裙子和藍外套也湊上來,跟着我燒紙。
“你知道他們是什麼情況嗎?
”粉裙子問我。
我心說我也想知道呢。
我掀掀眼皮,眼神麻木的看她們一眼,沒說話,随後又狂熱的看向墳坑。
墳坑裡,棺材已經被埋了一半。
看我不說話,粉裙子和藍外套也沒再說話,我們三個沉默的燒着紙,擡棺人已經把棺材埋好。
他們放下鐵鍁,轉身下山。
不過,他們下山走的并不是我們上山的那條路。
藍外套起身,跟粉裙子說:“我去看看,你留在這裡。
”
粉裙子點頭。
藍外套悄悄跟上擡棺人。
她跟上去了,我便沒動,繼續跪着燒紙。
“跪這麼久,你腿不麻?
”粉裙子問我。
“……”
我默默站起來,抻了抻腿。
粉裙子又問:“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
“明早。
”怕身份被拆穿,我不敢多說話,奈何粉裙子問個不停。
“那豈不是要在這裡待一夜?
”粉裙子驚道。
她不知道要在墳前燒一夜的紙,那她跟上來做什麼?
我後退兩步,防備的意思非常明顯,“你不是我們村的人,你是誰?
”
粉裙子臉色一僵,右手揣兜,眼露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