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師出手,招數頗為……花裡胡哨。
他踩着八卦步,前行幾步,手中的桃木劍挽了個漂亮卻無用的劍花,左手甩出一張黃符。
桃木劍前探,黃符精準的落在劍尖上,随後他口中念咒,喝道:“急急如律令!
”
桃木劍帶着黃符,啪的一下,拍在錢老闆身上。
黃符轟然燒起,錢老闆吓得渾身一哆嗦,我就看見他的眉心聚起一團黑氣,符火燃燒,黑氣絲絲縷縷的從他的眉心散去。
我抿了抿唇,意味深長的看着肖大師。
搞得這麼隆重,其實就是給錢老闆祛除體内的陰氣,要是讓我來,直接一張符拍他身上,就完事了。
仔細對我和肖大師的做法,我陷入沉思,難道我不會裝腔作勢,就是我時常接不到活的原因?
這時,有寒意順着腳踝向我的小腿蔓延。
我時刻謹記助理的身份,于是,擡頭大喊:“大師!
”
“孽畜,還敢作亂!
”肖大師轉身,大喝一聲,又是一張符打過來。
就在黃符要打在我的身上時,我突兀的感覺到一股悲傷傳入我的心頭。
我當即落下淚來。
我心頭一動,側身避開黃符,放棄抵抗,寒意迅速在全身彌漫。
“亮子,我最近認識個新客戶,隻要能談成這筆大單子,首付的錢就能湊齊了!
”
“亮子,我今晚要陪客戶吃飯,傻逼老闆非要我跟着,要不是看在提成的份上,我早就把他炒了。
”
傳入我耳中的話音,幹淨鮮活,無論喜怒都充滿了活力,但下一句,聲音中充滿了暮氣。
“亮子,等我死後,一定要把我的骨灰送回鄉下,埋在老家的山上,我想守着我爸媽。
”
随着話音,一個臉色蒼白,瘦弱不堪的女人出現在我的視線裡,她手裡拿着手機,發出這句語音後,她在窗前,縱身一躍……
手機掉在地上,一個男人從暗處走出,五官清秀,但眉宇間都是郁氣,眼珠子黑沉沉,周身纏繞着鬼氣,衣角都變成血色,像是随時都能滴下鮮血來。
“柔柔是兩年前應聘進他的公司,工作半年後,他時常借着工作之便,對柔柔動手動腳,我就勸柔柔辭職,可他用項目吊着柔柔,那時候柔柔的爸爸生病,需要一筆錢,柔柔想要那個項目提成,就騙我說已經換了家公司,其實一直忍着。
”
“姓錢的看柔柔不敢辭職,就愈發放肆,而柔柔的爸爸也在那段時間去世,等我發現的時候,柔柔已經被折磨的抑郁,最終……”
男人背對着我,站在窗前,泣不成聲。
原來是這麼回事。
這男人是替女朋友來出氣。
“那你是怎麼死的?
”我納悶的問。
男人的哭聲漸停,“加班,猝死。
”
“……”
男人猛地轉過身,“我死的真是時候!
我活着,沒法給柔柔讨個公道,死了,我就能夜夜纏着他。
”
他的面目猙獰起來,“你們休想阻攔我,我一定要弄死他,我要帶着他的魂魄去陰間見柔柔!
”
就在這時,我眉心一痛,眼前黑了一瞬,等我再睜開眼時,正跟錢老闆那張方臉對上。
而我的手,正掐在他的脖子上。
肖大師站在我旁邊,食指摁在我的眉心處,看我清醒過來,他收回手指,一張符拍在我的腦門上。
聲響這個清脆,腦門這個疼。
多少帶着點個人恩怨。